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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好像是结局

为了能让自己开心点,赵唯一一个人去了她这个世界最大的游乐场,还兴致冲冲的买了最火玩偶的周边发箍戴在头上,张建炜又把她的工作恢复了,还给她放了一个星期的带薪假,说是最后的礼物,张建炜要离开这家公司了。

赵唯一没有问他要去做什么,只是祝他前程似锦,这几天熟悉她的同事陆续发信息给她,赵唯一一一回复了,她心情好的化了淡妆,看着手机上的攻略,很早地就到了游乐园,她从早上八点一直玩到晚上十点,期间一刻也不停歇,好像一停下来就会感到很忧郁。

赵唯一在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坐上了摩天轮,她选择以这个普通而放松的项目结束她的一天,她抬头看着夜空,城市里的夜晚没有星星,只有莫名其妙的轰鸣声和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诡异红光,她仰着头,鼻子突然一酸,眼眶啜满泪水,决堤的一瞬间,赵唯一默默地用手抹脸,可是是徒劳的。

赵唯一吸着鼻子一直擦眼泪,一天的娱乐项目,一点儿也不能让她开心起来,游乐园的作用只有在游的时候才不会感到悲伤,像是灰色的阴影将赵唯一围抱,她的哭泣没有声音,只有在擦眼泪的间隙,嘴唇溢出一两声哽咽。

管理人员看着摩天轮停下的时候,走出来的游客有一位女人哭得不能自以,管理员走过去递给赵唯一一张纸巾,她发出带有浓重鼻音的“谢谢”,拿着纸巾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坐上出租车回家的赵唯一觉得平淡的一天又过去了,车子匀速前进着,夜晚的霓虹灯和小区亮起的灯混杂在一起。车窗外吹来令人清醒的微风,赵唯一红肿着眼睛,接到了一通电话。

“喂,赵小姐,您继父的那件案子需要您明天上午来一下啊,最近一直联系不上您,这可不能一拖再拖了。”

赵唯一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近况,对方对她表达了一下关心,谈论了一会儿后,赵唯一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一个月,赵唯一都在为这个一年前的案子奔波,继父的家人一直在纠缠着她不放,持续骚扰着赵唯一,无父无母的赵唯一孤立无援,她强忍着情绪,花了最多的钱请了最好的律师,好几次都因为对方的无赖行为,一个人在夜里崩溃大哭,哭完接着爬起来整理资料。

她为此又请了很长时间的假,张建炜理解她,可是他马上就要走了,赵唯一还想继续在公司上班的话,就要赶紧解决这个事情。

赵唯一也害怕对方又找到她在哪里上班来闹事,拉横幅又造谣辱骂之类的,虽然她是受害者,但是公司才不管,都在找弱者的事。

连轴转的赵唯一终于明白,她这样磕磕绊绊的不顺利,原来就是因为变成了“炮灰”,但是她选择的她不后悔,继续擦干眼泪,站在法庭上,面对对方的滔天恶意无动于衷,穿上最坚硬的盔甲保护自己,捍卫自己的底线。

她搜集证据报警对方曾经对她有过死亡威胁,警察将他们所有涉嫌肇事的人员拘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世界经历过的原因,赵唯一配合警察来简直天衣无缝。

赵唯一还跟他们死耗,对方雇了演员在跟她捣鬼,但是赵唯一一点儿也不让步,最后还是他们自己熬不住了,损失越来越大,赵唯一才狼狈的打了最漂亮的一仗,同时,她也再一次的受到了公司的辞退,主动赔偿了赵唯一的损失,那一天,赵唯一在家喝得烂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赵唯一才发现自己真的无事可做了,官司打完了,人也被辞退了,26岁的赵唯一吃了人生进度百分之五十的苦,她醒来就呆呆地躺在床上,连手机也不想看,手机通讯录里又没有她的朋友们。

她的家很小很小,在这个发展速度日新月异的城市,赵唯一只租得起麻雀一样大小的房子,工作繁忙的她,根本没有时间打理自己的屋子,唯一一次大扫除,就是妈妈第一次来到她家。

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赵唯一的房间显得有些磕碜,因为她根本没有多少东西,墙面被她贴着白色贴纸,最近有些渗水,墙纸泛黄起边了。

她就一直睡一直睡,饿了就点外卖,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当赵唯一第一次在杂乱的垃圾堆里发现一只小老鼠的时候突然顿住,此时窗外的许久不见的阳光洒进来,打在她乱糟糟的微黄长发上,她的视线也变得金灿灿,赵唯一的心底突然涌出一股自我厌恶感,她蹲着看着地上大拇指一般大小的老鼠,举起手里的拖鞋,一下子拍在了老鼠尾巴上,隔着纸巾将老鼠丢了出去。

赵唯一的身体里突然涌出一股罕见的干劲,她卖力的打扫了出租房,将她的物品能丢的丢了,房间里瞬间变得简约,显得空间大了许多,她一边拖地一边听着音乐,似乎这样,才足以证明她在活着。

或许是衫的话起作用了,赵唯一在第二天早上收到了房东的信息,问她最近找到工作没,她想着是该付下个月的房租了,赵唯一才发现,她的全部存款已经被这几年妈妈的病和继父的案子、检查身体消耗的差不多了,她的微信里只有三十块,赵唯一刚刚吃得外卖,已经花去了一半。还好银行卡还有五万多,是公司赔偿的,由于她没上几天班,只有一个星期的带薪假,所以就这么多钱。

没有主角光芒的她,正在慢慢变惨。

心底那个极端想法又冒出来了,赵唯一的指头发凉又僵硬,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回复信息,但是房东就像是发现了似的,发信息委婉道:“这房子咱们就不续租了,你住院那几天,我给你垫付了一半的医药费,等你找到工作再还吧。”

她蠕动着有些干的嘴唇,心脏突然裂了一道缝,赵唯一低头瞬间将身上所有的钱除了三十块,都转给了房东,她看着发过去的两万块,赵唯一又打了几个字:阿姨,这些钱您看够不够?那个房子我马上就搬出来。

她的意思就是不再住了,房东很快地发来信息跟她客套了会儿,赵唯一收起手机,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主角光芒太少了,炮灰级别的她刚刚发现,下个月的老猫音乐会员自动续费扣了她十五块,她突然就哭了,像是积压已久的黑压压的乌云,下一秒飞流倾盆大雨,赵唯一哭得抽抽噎噎,她很痛苦。

可能是因为没钱交房租,也可能是因为扣掉的十五块,也可能赵唯一感觉自己一个人躺在医院几个月,就像是被人扔在角落的垃圾,上面结满了她的蛛网,她哭出院时,羡慕张建炜;她哭打官司时,被对方律师咄咄逼人;她哭继父的弟弟,恨她入骨,即使不是赵唯一的错。

赵唯一哭得脑袋发懵,鼻子也不通气,她就这样红着眼眶,想去拿纸巾的时候却发现这是最后一张,赵唯一愣了一下。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赵唯一的视线模糊,她擦擦眼泪,脸颊被抹得红热,火辣辣的疼。

赵唯一只是看了一眼屏幕,是张建炜的生日提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设置的,赵唯一没有管,她已经很久没有跟张建炜发过消息了,她已经变成了炮灰,不和张建炜是一个级别的,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淡了,回忆之所以美好就是因为人都会变。

她与张建炜之间好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墙壁,两人曾经有过特殊交集,之后就渐行渐远了。

她离开那个世界之前还和他们讨论过水维的生日,如今,只觉得恍若昨日,赵唯一摸摸小腹,隔着衣料,那下面有一道极其丑陋的疤痕,是继父捅的,做那个手术后,妈妈坐在她身边一夜没合眼,孩子受伤后,最担心的是父母,也是那时,赵唯一才发现妈妈的阿尔兹海默症。

赵唯一在晚上的时候,打包了自己的行李,她提前搬出了。她的动作僵硬,像是一具木偶,她的东西很少,少的可怜,卖掉自己珍藏的书籍,得来了少许的钱,她搬出了出租房时,没有回头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