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水里有东西
米星平身手利落，已经爬到许半城附近。
他一听许半城这话，眉头皱起，不耐烦说道，
“你找那小鬼干什么？
他刚吵着闹着要找师父，我估计他现在游下去找人了。”
这话让许半城脸色一寒。
他冷冷盯着米星平，那只赤红的左眼泛着寒光，让被盯着的米星平打了个寒颤。
许半城一把攥过米星平的衣领，他把脸逼近米星平的脸，两人脸贴着脸，许半城周身骇人的气息压得米星平都喘不过气。
许半城面无表情，一字一句说道，
“他不会游泳。
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许半城手一松，以自由落体的姿势，“扑通”一声坠入水中。
黑暗里，咸腥的海水把许半城包裹住，汹涌的水涌入许半城的口鼻。
他摈住呼吸，调整好姿势，在水中睁开眼睛。
眼部的酸涩感很难受，但他不敢耽搁，摆动手臂寻找起尹笑泉。
许半城虽然有“夜目”加持，但在水中，视线还是会受阻。
他划动手臂，拼劲全身力气，朝底下游去。
可突然间，他感觉到，四周的水流变了。
水里有东西。
许半城心里一紧，四处张望。
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
就在这时，他用余光瞥到，有个庞大的黑影，从他右后方游过去。
许半城立刻摆动手臂，朝右后方看去。
什么也没有。
他憋着气，脸上浮现疑惑的神色，他不敢耽搁，摆动手臂调整姿势，打算往下潜。
可当他看向水底，脸色变了。
底下，有一庞然大物，静静看着他。
那双竖条、金色的瞳仁，和许半城赤红的左眼对上的瞬间，一道兽类的咆哮声从水底传来。
下一秒，庞大的黑影朝许半城冲过来。
许半城下意识闭上眼。
黑暗中，他感觉自己周身的水温陡然下降，那刺骨的寒冷包裹着他，害得他险些抽筋。
“你终于来了……”
熟悉的低沉声响起，许半城的右臂一疼，被火燎了一样，他捂着胳膊，憋着的气息乱了。
窒息感涌上心头，他的肺部仿佛被火燎了，生疼生疼。
“糟了……”
这一念头刚划过脑海，许半城就感觉自己好像在下坠。
是水流带着他下坠的感觉。
“难道，水退了？”
恍惚间，许半城双手捂住口鼻，任由自己随着水流摆动。
不过几秒的功夫，他就感觉双脚触到坚硬的地面。
“哗啦哗啦”……
水流声唤回许半城的意识，他跪倒在地，双手撑地，大口大口呼吸。
他抹了把脸，挣扎着站了起来。
几分钟后，许半城在一楼的自动扶梯下面，找到了趴在地上的尹笑泉。
他脸色一白，跌跌撞撞跑过去，把尹笑泉翻了个面。
他快速检查了一遍，尹笑泉虽然没了呼吸，但还有脉搏。
许半城清理了尹笑泉的口腔，然后一边替他做心肺复苏，一边焦急喊道，
“尹笑泉！
尹笑泉你醒一醒！”
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分多钟后，尹笑泉“哇”的一声吐了水，一边咳嗽、一边睁开了眼睛。
直到这时，许半城才松了口气，肩膀垮了下来。
尹笑泉很虚弱，他一时半会说不出话，只顾着咳嗽，但他把捏成拳的右手伸向许半城。
许半城下意识接住了尹笑泉的右手。
尹笑泉松开手，一个湿漉漉的小纸团，掉在许半城的手心里。
许半城眉头一皱，动作小心翼翼，把纸团展开。
这是一张，明黄色的符纸。
符纸上用朱砂画着许半城看不懂的咒。
许半城面露不解，翻来覆去检查符纸。
当他把符纸翻过来，发现在背面，用血迹写了一个“下”字。
“这是什么？”
许半城把符纸举起，带着疑惑看向尹笑泉。
尹笑泉已经坐了起来，缓了一会，他才哑着嗓子，小声说道，
“这、这是我师父的追踪符。
师父肯定想通过符纸想告诉我们什么信息。”
许半城发现，得知尹厌崖还活着的消息，尹笑泉已然没了一开始的惊慌失措。
许半城把符纸小心收入兜里，他扶着尹笑泉站起来，皱着眉问，
“你怎么掉进水里了，是不是那些人干的？”
尹笑泉脸色发白，他咬着牙，面上浮现委屈的神色，
“恩。
是那个长发的女孩，我本来在她旁边，跟着她往顶上爬。
她踹了我一脚，我没抓稳，掉下去了！”
听了尹笑泉的话，许半城的脸色冷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向头顶，已经空无一人的洞口，冷淡说道，
“没事，等这事儿完了，我们一笔账一笔账找他们算。”
尹笑泉靠着许半城，嘴唇紧抿，微微点头。
许半城看了眼电子手表。
03:40.
已经很晚了，许半城便不打算继续逗留。
他环顾四周，发现水已经退得干干净净，地面又变得和平时一样干燥，连干涸的喷泉，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要不是空气里还飘着咸腥的气息，以及两人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或许许半城会认为刚才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幻觉。
“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研究下尹厌崖前辈到底想传达我们什么信息。”
许半城淡淡说着，扶着尹笑泉按来时的路，返回了恒江大酒店。
浴室里，温暖的水从头顶冲下，许半城抹了把脸，感觉自己体内的寒气一点点消退。
等出了浴室，他一头倒在柔软的床铺上，这才有了种活过来的感觉。
伸了个懒腰，许半城钻进被窝，回忆起晚上的点点滴滴。
他盯着天花板，无奈叹了口气，
“没想到，怪谈界的人，这么心狠手辣。”
那种情况下，他们竟然想害死一个孩子。
仅仅是因为，尹笑泉算出了死相？
许半城脑袋里思绪万千，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间，许半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水里。
窒息感涌上心头，肺部被火燎的感觉又出现了。
在许半城头顶，有一束光，洒在水面上。
他憋住气，奋力往上游。
近了。
更近了。
就要到达水面了。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伸入水中，一把将许半城拽出水面。
破水而出的“哗啦”声里，一道轻笑声传来，
“小友，终于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