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画月
米芾是北宋大书法家、画家,与蔡襄、苏轼、黄庭坚合称“宋四家”。他手中那根笔称得上一支神笔,画什么像什么,并自成一派,创立了“米点山水”,在镇江一带十分有名。但是米芾脾气古怪,不喜欢巴结人,尤其是对于有权有势的人,大到皇帝,小到县令,他半句恭维话都不说,虽有一肚子的才学,却没做过大官,久而久之,人们都叫他“米颠”。
说起米芾的“颠”,其实不是癫狂,而是有骨气。有这么一个人,是米芾的父亲米佐的同僚,同米芾也是相识多年。他一直闲居在镇江,却不肯踏踏实实的,一心想着巴结一位当朝大官,再重新做官。听说米芾在镇江,就借着他们之间的交情,前去求一幅字画。米芾根本就看不起他,认为他的骨头太软了。
这人怎么肯放弃用米芾的字画巴结大官的好时机,接连登门乞求。这人说一次,米芾就答应一次;说两次,他就答应两次。可是一连好几年,他都不曾动过一笔。那大官等得实在不耐烦了,认为这人在敷衍自己,便三番五次地派人前来催促:“怎么回事?米芾到底画没画好?这都几年过去了,连个影也没见到。”
这人急坏了,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这事成不了,一大早就赶到了米芾家,追着米芾要画。他从早上坐到中午,又从中午待到晚上,只要开口催,米芾就应下来。可是一天下来,米芾根本不曾动手。
眼见着月亮升上柳梢,米芾这才慢吞吞地踱着步子,走进了书房,磨起了墨。这人乐坏了,咧着嘴大笑着,也跟着进了书房。哪知,他才跨进书房,就发现米芾已经把纸张卷了起来,连忙赞道:“果然是神笔呀,画得如此之快!”
米芾不急不缓,把纸卷交给了这人,并嘱咐道:“念在家父面上,这幅画你拿去吧!只不过,你半路上可不能看,到了家才能看,不然我可不会画第二张!”
“多谢!多谢!”这人眉开眼笑,满口应着,抱着画开心地跑走了。
这人跑着跑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心里一琢磨,顿时觉得不对:米芾这家伙之前推三阻四的,今天怎么答应得快,画得也这么快呢?这个人疯疯癫癫的,不会随便画点什么耍我吧?他叫我路上不能看,我偏要看,路上看跟到家看会有什么区别呢?
他一边琢磨着,一边就走到了千秋桥上。他刚把画展开,只听见“扑通”一声响,一个东西跳到河里头去了。他低头一看,只见一个月亮悠悠地往下沉,水影子里出现了两个月亮。他再看向纸上,发现上面什么也没有了。他一下子明白了:原来米芾画的是一轮月亮。可现在掉到水里头去了,这可怎么办?他急忙转过身,风一般地朝着米芾家跑去。他砸开了米芾家的门,请求米芾再画一张。
米芾哪里肯动笔,责怪道:“哪个叫你在路上打开的?这只能怪你自己了,你走之前我可是明说了,再不会画第二张了!”
这人苦苦哀求。米芾理也不理了。这人没有办法,只好灰溜溜地走了。可是,他不甘心,想了个办法,拿着一个竹篮子到河边去捞月亮。结果,他捞了三天三夜,啥也没有捞上来。
后来,这事传开了,米芾更有名望了。有人说:“我觉得米颠纸上什么都没画,裹了个泥砚台而已。”有人说:“米芾肯定画了个真月亮,又料定那个人上了千秋桥后会打开,导致月亮掉到水里头。这才叫‘水底捞月——一场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