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序

关于我们人类，大地比万卷书教得更多。理由是：因为大地抵抗人类。人这种东西，只有在和障碍物搏斗时，才会发挥实力。当然，人征服障碍物时需要工具。人有时需要刨刀，有时需要锄头。农夫耕种，其实就是在不知不觉间，一点儿一点儿地探索大自然的秘密，正因为有这样抽取出来的东西，所以其真实的样子，才能成为世界共通的事物。与此相同，定期航空的工具——飞机，造成让人去参与解决自古以来未解决问题的结果。

我在阿根廷第一次从事夜间飞行的光景，现在依然历历在目。那是灯火在原野四处，有如星光般灿烂耀眼的黑夜。

那每一盏灯火，即使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也还是显示出人心这个奇迹的存在。那一户，也许在看书，在思索，在谈心；这一户或许在尝试计算测量空间，在专心计算安朵罗梅达星云；还有一户人家，或许在爱着也说不定。那些灯火各自寻求自己的粮食，在山野之间，发出稀稀疏疏的亮光。当中也可以看到似乎是诗人的、教师的、木匠的灯光，显得非常谦逊。但是，在这些活生生的星星之间，夹杂着的紧闭的窗户、消失的星星、沉睡的人又是多么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