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天葬
在将胡斯派教士安排在外城后，伊安感觉佩特拉似乎变得有些拥挤了。
现在内城已经满员，而外城的空闲住所也在日益减少，但因为之前的空余很多，内城和外城的空间在使用时缺少对效率的考量。
致使对空间的利用率很低，虽然看起来要比其他城市更宽松，但在佩特拉发展迅速的情况下有些无法满足需求了。
在沙漠中战死的士兵和教士的遗体被伊安带了回来，帕索斯沉痛地接收了他们，将遗体埋葬在军营后方的墓地中。
这处本来空置的墓地看起来热闹了不少，竖起了不少墓碑。
帝国人从出生的取名、受洗直到死亡后回归大地，都与巴力神脱不了干系，葬礼更是需要神职人员的主持。
但佩特拉目前只有克雷蒙特主教带过来的神职人员，伊安认为让这些凶手出现在葬礼是对死者的侮辱。
骑士们的遗体也无法等到伊安从其他地方找一名无辜的神职人员了，所以他破天荒地决定由自己来主持葬礼，而参加葬礼的家族骑士和安度因人，以及佩特拉最初的居民们都没有反对他的决定。
在安葬家族骑士后，还有安度因战士，库塔赫按照传统将他们的遗体放置于艾什南镇外寂没塔的塔顶，让他们的身体被秃鹫分食，以此来避免被邪神侵蚀的身体污染沙漠。
这种仪式被称为天葬，仅仅代表安度因人美好的期望以及对死者的尊重。
以前库塔赫将天葬作为一种威慑的手段，并不信奉什么污染沙漠的鬼话，但对于忠于自己的下属，他愿意用最好的方式送他们离开。
“这次你们表现的很好。”伊安盯着迅速飞来的秃鹫，神情有些悲悯，他揉了揉眉心：
“我给你募兵的权利，去找些补充吧。”
而在肃穆葬礼的另外一边，在艾什南镇见到自己教堂的克雷蒙特主教只觉得自己的肺都在燃烧。
“你说这是教堂？”他指着眼前这座颇为低矮，极富沙子质感的端正“教堂”，疑惑地质问着索伊尔。
教堂以方正的三层结构设计，以圆柱作为支撑，层层堆叠而上，虽然在表面刷了一层石灰粉，但难掩其本身的黄土色。
与帝国内教堂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建筑。
索伊尔也颇为无奈，他本来以为在伊安的带领下教廷的人会多绕几天，至少也要花一个多月才能到达。
可没想到伊安居然十几天就回来了，而且他还不知情，导致现在军营是修好了，可教堂还差一点。
至少在索伊尔看来是差一点。
“十字拱呢？立柱呢？玻璃彩窗呢？”克雷蒙特主教盯着索伊尔，在他的眼里这位留着小胡子的行政总管异端程度直逼胡斯派教士耶罗米，甚至超过了总督伊安：
“难道在你的理解里，巴力神的教堂应该是由粗劣沙子和砖块组成的方形建筑，或是方正空间堆砌起的积木？”
索伊尔并非专业设计师，他也是找了专业设计师设计的教堂，但设计师表示没有木材、石灰岩、金属框架、玻璃工匠，是无法修建出常规教堂的。
目前，佩特拉有能够铸造金属框架的工匠和玻璃匠人萨维罗尔特，但不论是金属框架还是玻璃彩窗都需要大量的时间。
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而且具有一定规模的教堂本就不是一两个月间能修成的，所以索伊尔也只能因地制宜，让设计师用现有的材料进行设计。
建筑设计师作为一种颇有前途的专业性职业，不论在那都能衣食无忧，而愿意到佩特拉谋生的设计师一定是有某方面不足的，比如设计理念或是审美。
在设计师的坚强领导和不懈奋斗下教堂的修建进展迅速，但当索伊尔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拆了。
据设计师所说，他是从佩特拉神庙找到的灵感，而佩特拉的神庙曾被康斯坦特枢机认为是安度因人的造物。
所以……
“我记得你的领主和康斯坦特枢机以及我都承诺过，修建的教堂必将展现巴力神的威严。”克雷蒙特主教怒指教堂：
“可你看看，它那里有一点威严，反而充满了滑稽和嘲讽，我感觉你们在内涵我，甚至是内涵教皇座下。”
索伊尔嘴角微抽：
“主教大人，这里不同于帝国各方面限制颇多，这座教堂是根据沙漠的环境因地制宜修建的，一座符合安度因人审美的教堂也能展示巴力神的威严。”
说实话，教堂虽然不符合教廷的要求，却非常适合沙漠的环境，仅仅需要细沙和少量砖石。
“索伊尔先生，我理解你的难处，侍奉一位异端领主一定很痛苦吧。”克雷蒙特主教突然态度大变，温声细语起来：
“一定是伊安总督让你修建这样一座教堂来羞辱教廷，但他躲在暗处自鸣得意，却把你推上来。”
索伊尔满头大汗，伊安完全没有参与教堂的任何事物，但主教似乎产生了不好的联想，他该纠正过来呢，还是……
他最后只能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但在克雷蒙特主教看来，他的反应反而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索伊尔本人并非想如此，而是邪恶的伊安强迫他把教堂修成这样的。
看来这里并非没有虔诚的信徒。
克雷蒙特主教只感热血沸腾、身躯一挺，他要保护这些羔羊免受异端的侵害：
“我蒙受圣恩来此传播巴力神之荣光，自当忍辱负重攻坚克难，这座教堂虽难掩其异端思想，但我收下了只为不让祂的羊有所损伤。”
看着对方大意凌然，仿佛直面地狱的有神目光，索伊尔只感觉对方似乎没有休息好：
“主教大人，如果您感觉身体抱恙，可以尝试……”
克雷蒙特主教仁慈的看向索伊尔：“即使身陷囹圄也不忘关怀他人，这才是信徒的品质。”
索伊尔抿抿嘴：“主教大人，我还需要去安置骑士团，先告辞了。”
“巴力神会向你展示恩宠的，我们并没有放弃你。”克雷蒙特祝福道。
索伊尔落荒而逃，真该让杜尔特安置主教的，他们一定谈的来。
……
“他们都接受了吗？”
索伊尔在离开教堂后，立刻来到佩特拉向伊安报告情况。
在得知克雷蒙特主教和圣殿骑士团接受了教廷和军营后，伊安颇为意外。
他虽然还没有见过教堂的情况，但根据了解的信息，也能猜出教堂修建的真实情况。
很难想象克雷蒙特主教居然一声不吭地接受了。
起初，他的意思是将军营修在佩特拉，教堂建在艾什南镇，隔断双方的直接联系。
但佩特拉内动工太过麻烦，在衡量后还是将教堂和军营一起修在了艾什南镇，两边只隔着一堵墙。
“他们不接受也没得选，几名神职人员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但圣殿骑士团足足来了三百多人，他们总不能天天睡帐篷吧。”杜尔特耸耸肩。
“大人，您在和克雷蒙特主教交流时有发现什么异常吗？”索伊尔不解地问道。
伊安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双方的交流并不多，但克雷蒙特主教表现的和一般的主教没什么区别。
看到他没理解，索伊尔只好讲述了自己的经历：“难道你们没觉得他有些不正常？”
伊安和杜尔特对视一眼，明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