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再入邺城
日子在杜显彰的心情舒畅中过了三日，终是琐事缠身，走时吩咐宁仙儿做好准备，近两日就出城。
宁仙儿翻出以前穿过的男装，这样行走方便。
苏无量执意相随，说不能骑马，他可以坐在马车外的车辕上。
宁仙儿也已经习惯有他在身旁，见他行走如常，没再阻拦。
可惜他也不知道染翠近况，说是杜显彰的亲随嘴紧得很，只说关在府衙，再多一个字都不肯说。
出发那日，同样没有骑马的杜显彰，大方上了宁仙儿的马车，“免得被人认出，也正好养伤。”
宁仙儿无言以对，因为他说得在理。
城外的行营，涂铭樾见她居然在杜显彰之后，从马车上下来，表情奇怪，宁仙儿不便解释，只能假装不知。
倒是盛将军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杜大人，这是为何？”
“宁四姑娘有事去田庄，顺路同行。”杜显彰解释完，就开始询问，近几日暗道及山林的情况。
宁仙儿假装走开两步，却留意听着。
“暗道里确实另有通道，只是都被堵住，挖开尚要些时日。”
“山林因世子砍得及时，防守十分轻松，除了前次清剿时，有人妄图经过，这几日倒是无人。”
“附近都已搜遍，连野兽都少见，更别论人了。”
宁仙儿越听越灰心，直到盛将军提及崇王府的封田，“虽说都是农人，但也有可能是解甲的农人。”
涂铭樾插话道：“我看此事，还是要些真凭实据，才好写上折子。”
杜显彰说道：“你已搜过数遍，若还不放心，大可再去搜搜。”
盛将军似看了眼宁仙儿，“杜大人，这是打算去邺城？”
杜显彰说道：“我看过堪舆，想来想去，目前看，唯有那里有可能。”
“人马我已为杜大人备好。”
杜显彰嗯了声，“那就出发。”
再次出发时，马车后是盛将军营中的副将领着千余人马。
宁仙儿忍了一路，终于在接近邺城时问杜显彰，“义兄，是去邺城吗？”
杜显彰嗯了一声。
见宁仙儿沉默，补了句，“染翠他们来自邺城。”
这事染翠确实说过，而她对邺城的熟悉，也不像假的。
“她们是卢氏的人吗？”
杜显彰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车外，“现在想来，当时真不该意气去烧灌木丛的。”
宁仙儿脑海刹时闪过的，是赵霁执意火烧灌木丛，还在那里面，听到有人呼叫宁叶诚。
“若是不烧，说不定到现在，都在与兵匪鏖战不休。”正是火烧灌木丛后，打乱了兵匪的阵脚，盛将军和渚州的府兵，扑杀流寇才会那么顺利。
“说得不错。”杜显彰的态度捉摸不透。
“邺城那样小，人能藏在哪呢？”宁仙儿不想过多参与这些是是非非，她只想尽快找到爹娘。
“邺城与渚州城不同，城墙皆为土垒而成，渚州都能有暗道通往城外，何况邺城！”这是杜显彰头一次在她面前提及暗道。
宁仙儿只能诧异接道：“渚州城有暗道通往城外？！”
杜显彰没有看她，“就在沟渠的下游，如果不是你大刀阔斧地改造沟渠上游，卢氏也不会如此仓皇运送东西出城。”
“而后被涂铭樾截杀于河滩之上。”
“怪不得世子好端端地砍伐那处山林。”宁仙儿说道，“那日在府衙，卢氏家主还来说嘴，世子答应赔钱，他才罢休。”
杜显彰顺着她的意思说道：“恐怕他真正的意图，是想来阻拦你们拿城南的地皮。”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还当他不想与成德堂为邻，所以阻拦我呢。”
因为前尘的记忆，宁仙儿素来将卢氏视为仇敌，莫说城南是赵霁授意她拿的，就算没有，她兴许也会横插一杠，只为让卢氏难受。
“只怪肖通判两头通吃，却不给力，生生让世子借你的力，成就了这番大业！”
因为掺杂着宁仙儿，杜显彰虽然为赵霁惋惜，却仍生心芥蒂。
“肖通判犯事了？”
因为她参与过审讯邺城的死士，“圣上留他至今，就为了拔出根。今日一早，已经与卢氏一起押往京城了。”
“染翠呢？”她终是没忍住，这团谜若不解开，左右难受。
杜显彰说道：“因为我要人提前放了话，前次押往京城的死士，会回渚州城指证同伙。”
宁仙儿自然明白，最近染翠为何突然频频外出。
“其中一人，应当是染翠的父亲。”
听了这话，宁仙儿想起那日清早，染翠说的那句，‘我羡慕姑娘，还有与爹娘团聚的一日。’
前尘时自己就曾与她父亲在府衙对质，这次又与杜显彰一道与她父亲对质，当时她就在外等候。
只是不知，她当时是知晓还是不知晓。
可行营时染翠也在，宁仙儿心绪复杂，杜显彰心下明白，“在行营时，大家竟从不曾留意。”
“当时乱糟糟的。”宁仙儿记得自己当时，只想着告诉赵霁，这些人中就有前尘绑她，而后被‘赵霁’于暗处出手，全部击杀的。
杜显彰眼前又闪过那道鹅黄身影，那是宁仙儿难得做了及笄后的打扮，风采尽显。
像现在，又是一身朴素男装，发髻上只插着根木簪。
“她有说，为何要到我身边吗？”
杜显彰摇头，“她死了。”
宁仙儿诧异看他，她分明记得，他曾说过，染翠没死。
“伤重不治。”杜显彰解释道。
即便知道染翠出身兵匪，宁仙儿还是唏嘘不已，“这些人，到底为了什么？”
“有为忠义的，有为钱财的，也有身不由己的，只为某些人对权势富贵的贪恋。”杜显彰幽幽说道，“这世间，如你我一样，看淡这些身外之物的，又有几人？”
“我可不敢如此自夸，我兴办成德堂的初心，只为不想再被宁府辖制。”
“这世间身不由己的人多了，可又有几人有这份气度？”杜显彰见她又开始迷糊，“如今你不再是孤身一人，不必诸多顾忌。”
苏无量在外面说道：“邺城到了。”
宁仙儿下意识挑开车帘，城门处，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