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精灵
穿着王佑衣服的女人一直走到电梯那停下来，想了一下就按了那个医护专用的电梯。
她用兜里的卡打开电梯锁，直接到了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的灯很灰暗，女人站在一个监控下露出奇怪的笑容。
监控不知道何时被一个黑色的气球挡住了，这正好让她不用费劲了。
她找到王佑的车旁，打开车门卸下头套和干扰信号的眼镜，乔巧的脸就露出来了。
乔巧是按照那天见过的女人模样化妆的，她心里始终对那天晚上的女人好奇。
她一直没有和王安说，那个女人当时还问自己，有没有在老宅里看到一块石头。
女人说当初她把一块带有龙纹的石头寄放在乔老爷子那了。
现在她已经知道，那个姚姨原来就是尚静呀，是王安的妈妈。
自己刚才没敢和王佑聊的太多，是怕王佑看出来破绽，毕竟自己只是学了那个优雅女人的皮毛。
乔巧现在知道了，王佑是个伪君子，根本就不配爱乔叶馨。
她现在就把妈妈留下字条毁掉，把那些钱拿回来，让王佑继续在恐惧中度日。
还有，她知道了徐海洋的秘密，徐海洋肯定是不知道自己秘密的。
这么一个就快活不久的人为什么要回来，回来又对王安百般的苛刻又是为什么。
自己要快点回去，去那个耳房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是外婆留下的。
乔巧现在想起来了，那个优雅的女人那天对房门钥匙虽是只瞄了一眼，里面隐藏的不只是旧地重游的喜悦。
乔巧记得很清楚，门房的锁一直都是外公在的时候使用的。
乔巧走得很快，顺手把手里的衣服扔到离电梯不远的一个下水通道里。
乔巧刚走，一个脸上有几道疤痕的男人有些慌张的走过来，他是因为刚才进了下水道弄脏了衣服，又回去换了一件。
他有些焦急的看了下手表，又看了下探头那的黑色气球。
车库里很暗，一般人是不会注意到探头位置的，更别说探头那还有什么东西啦。
他刚站住不一会电梯又响了，又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人出来，男人呼了一口气出来，轻松了很多。
“哲哥，你怎么过来了？”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很好听。
“我刚才听到了声音，还以为是你呢。”男人用手指了下被遮挡住的探头。
听到男人声音女人笑了一下，一边很麻利的把白色衣服脱掉，塞进那个开着一直半个口的井盖里
男人见她放完衣服，随手就盖紧井盖。
女人摘下口罩后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她的脸和乔巧刚才的样子一样，五官立体，柔中带刚，眼神里冰凌一样的清凉。
女人冲着男人笑着走近，眼睛里已尽是温柔。
她用手在身上拍了拍，扬起头，挑了下眉头，撒娇着看眼前脸上带条疤的男人。
男人的脸上虽然有岁月的痕迹，有多条深浅不一的疤痕，但是粗犷眉脚里能说明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英俊的男人。
“哲哥，我还是喜欢你像小时候那样叫我。”女人依偎在男人身边，很象个小女孩。
男人伸手拍拍她的手，用手指了电梯口那。
“尚静，还是戴上口罩吧。”
尚静把口罩戴上，很乖巧的和男人稍稍的拉开点距离。
“这个名字对你还是有用的，至少现在没人知道你是谁。”
尚静张口想说点什么，看了一眼男人后就把要说的话改了。
她不敢说自己已经和王安约了，她知道自己擅自做主要和王安见面可能有些焦急了，也可能做错了什么。
“哲哥你说奇怪不，刚才我去见了王佑，他对于我还活着竟然没有感到吃惊，这倒是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了。
以前说他胆小没有格局的话早了，看来有些话也不能都听别人的，他在某些方面还是像男人的。
我问了他王安的事，他说我都知道了还问他干嘛。
还说我再纠缠他他就喊人了，反正有两个警察刚走，看到他真的是想喊人了，我就给他扎了一针，要他睡一会，省得他大喊大叫的。”
叫尚静的女人说完就把王安的化验单交给男人。
“王安还是我的王安，和那天在姜豪仁那一样，孤独的让人心生怜悯。
可是我总感觉她哪里不对，她竟然也对我的出现一点没有惊慌，按理我和尚静是很像的……”说着话她就再次很轻柔的挽起男人的胳膊，“她不惊慌，也可能她刚输完血有些迷糊了，在要不就是她的失忆症看来真的很严重。”
其实尚静是觉得，王安有可能看出来自己就是那天在姜豪仁那里的金老板，她希望自己和王安之间是心有灵犀。
她用手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很显然她对自己之前的金老板扮相很自信。
“可能是这样的，王安受的苦太多了。”男人也很温暖的说，“你是说王佑对你去找他也没有疑问？难道他知道你还活着？那可就奇怪了，你在他眼里应该是个死人了，以他的心胸他应该害怕的呀。”
“是啊，我也有点奇怪，就好像他早就见过我似的，一点也不怕我。
我明明知道的，这几年王佑一提起尚静的命字都打哆嗦的，难道是我搞错了？。
真是奇怪了……”尚静一连说了几个奇怪，最后还是用热烈的眼神望着男人。
男人也对尚静的话很怀疑，他见过王佑，一个虚张声势的胆小不负责任的人。
“嗯，可能有的人不能逼急了，逼急了就像兔子一样，咧着他的豁豁嘴也要咬人的。”他压着嗓子说。
“是啊，可怜我的孩子了。”想到刚才偷偷的去瞧了王安，尚静的脸上也有了哀怨凄婉。
她差点就说出来自己刚才去见了王安。
男人也知道，尚静是在想什么。
他伸手握了下尚静的手，心里思忖，要不是因为自己坐牢，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再等等，一有机会我们就带她走，去老家。”
尚静点着头眼睛里有些酸，她的未来就是眼前的金哲礼。
“先走吧，一会儿有人下来就不好了。”金哲礼伸手拍了尚静一下，很温柔。
尚静点下头走在前边，金哲礼迟疑了一下跟在后面。
车库里有些潮热，他们走的很急，还卷起来些粉尘。
两个人一前一后消失在阴暗的地方。
电梯那有些响动，蓝爵急匆匆的探出头。
“金哲礼？”蓝爵看到一个身影，皱着眉头。
蓝爵站在那对着远去健步如飞的影子沉思。
刚才自己和秦瀚从王佑的办公室出来就快步的走，他要尽快离开这个男人，因为他很怕自己再呆会儿就会打人。
蓝爵这是在生气。
也是啊，谁能想到一个满口新世界、新科技的文化人，竟然会对自己心仪的女人干那样的事。
“师父，气死我啦，你说王佑这是为了什么啊？挺好的工作，家庭也不错，何苦呢？”一直跟着蓝爵的秦瀚问。
蓝爵听他这样说，想到死去了的乔叶馨，也说了句：“是啊气死人啦，到底何苦呢。”说完更是大步地向前走。
蓝爵和秦瀚走了一会儿，打电话给乔石，知道王安还在休息，他们就放慢了脚步，两个人真怕自己的情绪带给乔石。
两个人走了步梯，在一处安静的地方，望向玻璃窗外。
窗外的星空更暗了，更显得一些高楼上的窗户里的灯光羸弱。
微弱的灯光似乎很像萤火虫，在冬天里奄奄一息。
一些没有灯光的黑色窗口反到在黑夜里更神秘和威严，也更有吸引力。
窗外又开始飘起了雪花，在黑夜里雪花如同精灵，透视每扇窗户里的人。没有人会问雪花冷不冷，也没有人会为了精灵开一扇窗。
两个人都不想说话，听着各自胸腔里的呼吸。
直到秦瀚听到蓝爵的叹息声，才敢转头看他。
“师父，你说徐海洋知不知道自己的事，他的病已经这样了还这么折腾，是为了得到名和利吗？”
“……秦瀚，你说徐海洋明明在外面很好，他为什么要回来呢？”
蓝爵对于秦瀚的话不知可否的摇摇头。
秦瀚警觉的回头看，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师父，你是要说他不是自己想回来的？”
蓝爵一直都记得王安说的话，王安是自己偷偷回来的，这偷偷回来几个字只能说王安是被徐海洋放回来的。
蓝爵很明白一个问题，王安说是为了找父母死亡的原因，还有就是怀疑徐海洋。
王安怀疑徐海洋一定是有根据的，她的根据是什么呢。
“秦瀚，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徐海洋回来的目的真的是来找一个人的，然后他还要干什么呢？”
徐海洋已经那么有钱了，几个工程也是很大，甚至都和本市最有名的盛天集团杠上了。
这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势头，他这是为了什么呢？
蓝爵知道，盛天集团背后的人是游牧。
游牧现在可不一般，年轻有思想的副市长。
敢这样挑衅马耀扬，当然也不怕游牧，看来名和利徐海洋都不需要了。
他是来找游牧吗？
蓝爵突然为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他从玻璃窗的反光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在翻飞的雪花里更有些白。
秦瀚还是不敢说徐海洋的目的是什么，他试探着望向蓝爵。
“师父，要是他来报仇，他的仇人是谁呀？他都这样了，不怕被别人报复吗？”
蓝爵眯起眼睛像只夜枭，晃动着头慢慢的把眼前所有的窗口都数了一遍，发现有一家很暗的窗口里，有一个红色的亮点，一闪一闪的。
他跟着那点光亮亮起来的次数，把这些天的事联系到一起。
徐海洋是来报仇的，他的仇人既是当初帮过他，也害过他。
被烧死的王佑里和尚静就是其中一个。
只是可怜了王安，事情的源头人，什么也记不得的就被牵扯这件事里。
也可能王安什么都不记得也是好事，要是她记起来爸爸妈妈怎么死的，心里会不会有愧疚呢？
看来王安的失忆症没有好转，这样的安排也是最好的了。
蓝爵在对方掐灭那个光亮时，心里亮了。
至少自己知道王安不是徐海洋的傀儡。
一直等不到蓝爵说话的秦瀚也学着叹息一声。
蓝爵听出来秦瀚的失落，他没有说话，等秦瀚继续发牢骚。
“好好的干嘛都要弄个死活呢。”
蓝爵笑了，是啊要是都相安无事了，自己是不是也得失业了。
“秦瀚，有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好，只喜欢占有！他们不承认这是欲望。”
“师父啊，王佑用自己精湛的医术换取尚静的钱，那其他的人呢？他们也应该是有自己特色的人，他们和尚静做的交易是什么呢？”秦瀚问。
“嗯，你问的好，尚静是个爱玩游戏的人，她和王佑里的婚姻如是，她也会把生意当作了游戏。
既然是生意，一定是能赚钱的，那些赔钱的不叫生意，叫算计。”蓝爵说。
秦瀚“哦”了一声，伸手拉了下蓝爵，然后左右的看看，脸上都是神秘。
“师父啊，你说尚静真的没死？”秦瀚很不相信的问。
“我是想用她试探王佑的……”蓝爵没说有可能，不过他心里真这么想的。
按照王佑说的尚静有断指，燃烧的车里那具尸体的左手也有断指。
可是蓝爵的心里总有些恍惚，尚静的死不会那么简单。
蓝爵不敢肯定他心里的想法，他还要去找一个人。
“师父，乔巧不会参与这些事吧？”秦瀚关心的问。
他还记得在墓地的时候蓝爵望向乔巧的眼神，那里面也有探视。
自己对一个年轻的女孩心动，还是头一回。
蓝爵摇摇头，他还是不大敢说乔巧，这个女孩太热烈，自己真有些招架不住。
虽然有时感觉乔巧很热烈，什么事都不在乎的想要自己接受她，有时自己都有点被熏得晕头转向了，但每次自己想要躲得时候，乔巧就会戛然而止。
有时也给自己启示，让自己一点一点的去发现乔叶馨的事。
蓝爵有时想，那么一个小小的女孩，怎么会一个人住在乔家老宅里不害怕呢。
乔巧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雪花从细碎的凌乱到了大片的旋转，几片雪花撞到玻璃窗上后，顺着玻璃窗上的蓝爵影子滑落。
蓝爵脖子一缩就感觉那片雪花很像乔巧的眼睛，凉凉的还带点狡黠。
乔巧就像窗外飞舞的雪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精灵。
“乔巧是个好女孩，你喜欢她就要努力啊。”蓝爵说。
“我不敢，她好像不喜欢我这类型的。”秦瀚还是懂得乔巧心思的，“不过师父啊，你骗人的手段真挺高的啊。”
“哪个？我说的都是真话，尚静的名字是真的，乔巧的照片是真的，乔叶馨黄色衣服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他自己想象丰富，说的就多了，他的联想是他的事。”蓝爵说的时候，脸上都是狡猾。
秦瀚真佩服蓝爵，说什么都是条条道理，不过说人家林普穿裙子可就不地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