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道德
蓝爵怒视着前面坐着的余乐，听着身旁王安的呼吸，心里微楞。
这样气场的人，绝对不是一个病人，至少不是普通的病人！看来徐海洋还是不真正的了解王安，王安清纯的外表骗了很多人。
“嗯，你说的都对，你妹子不是叫蓝夕吧，你看看是这个吗？”王安听到蓝爵在嘀咕，心里也笑了。
蓝爵的态度她不以为意，她把手里的手机打开，找出一张不算清晰的图片。故意拉长了尾音等着蓝爵，眼睛弯起邪魅的弧度看蓝爵。
蓝爵骤然的惊醒，这个看似娇弱的王安太邪祟了。
他压低声音，有些慌乱的说：“你了解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徐海洋没有说王安会知道自己的妹子啊，自己也不知道蓝夕最近都干了什么，这范围似乎有些大了。
“我也想知道，你故意的弄湿我的座位是为什么？”
王安的眼睛里精光四射。
“有吗？那就算是有吧，我不想你和余乐坐在一起是初衷。”
“哦，你想和我坐在一起？”
“算是吧……”
蓝爵也觉得自己这个意思不太好解释。
王安的声音更诱人的说：“你是说余乐这个人真会伪装啊，把你都骗了，难道他还和你的妻子有关系？”
这句话王安纯是猜测，她不知道秦小希前夫是谁。
林普只说秦小希离婚的男人姓蓝。
蓝爵的表情让她猜的有点对了，哼！都是姓蓝的，不是血亲也是亲戚嘛。
王安试探着蓝爵，她狡黠的黑曜石眼睛望在蓝爵的无名手指，手指根部那里有个印记。
“你……哎，咱们刚认识不能说点别的吗？”
蓝爵有些招架不住王安的话题。
王安的咄咄逼人，蓝爵真有点骇然。
看来自己太自不量力了，以为徐海洋才是他要的人。
不是这样的，王安这个刚苏醒的猛狮才是自己要解开的迷。
王安做了个你先说的手势，落落大方的任蓝爵上下的打量，她只是抱起胳膊等着了。
蓝爵的眼仁也是紧了一下，他也收起自己邋遢的模样，斜睨了远处余乐一眼。
看得出王安一直在嘲笑自己，好像从一开始。
上了车后，牛奶倒了开始，就已经开始嘲笑自己自不量力了。
蓝爵咳了一声，开始说道：“我是警察，刚毕业那时，由于没有工作经验好多现场都没有发言权，可是有场车祸给了我很大的震撼。”
蓝爵停在这里，抬起他的脸，眉眼深处透出深邃。
他盯住王安的脸，等待……
王安脑子转的飞速，嘴里却轻松的道：“你是警察？”
警察可是个敏感的词，他这样故意的和自己接触，自己可小心点。
余乐那自己要收敛，姜豪仁我先放过你好了。
王安快速的把林普说的话又回想了一遍。
林普没有说秦小希的前夫是个警察，自己也没有从秦小希那了解到。
看来林普和秦小希不认识，对于林普自己还是有警觉的。
她心里有些纠结，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可能是林普不便涉及到某些领域的遗漏。
王安自我安慰的想。
同时她也惊醒，怎么会有警察找到自己呢？自己十年了才回来，不会哪里出错了吧。
王安心咚咚的快跳了几下，又很快平静下来，自己并没有任何错误，自己调查自己的过去不算违法。
王安的表情让蓝爵目光微沉。
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失落，继续讲。
“有辆轿车自燃产生了爆炸，车上有两个受害人。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他们是夫妻关系。
一般车燃烧是因为车上有易燃品。
可是我们调查过，男主人不吸烟更不爱喝酒，他没有戴墨镜的习惯，更不爱放香水瓶子，因为他的妻子不喜欢带刺激的味道。
车子也是刚刚安检过的，一切都很正常。
就是说车子燃烧是有原因的，什么原因呢？
车上的两个受害人，一个烧焦了的人倒在驾驶室门口外，很明显他明明是可以受些伤跑掉的。
他为什么还要向车后跑，有人说是去开车后的门，取灭火器。
可我看到他是张开双臂在召唤谁，难道车后面的东西很珍贵。
另一个受害人坐在驾驶座后面，经过细致的搜查。
地上有疑是的针头，她应该是打着针，没有来得及挣脱开。”
蓝爵说着，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王安的脸上。
王安闭上眼睛，身体已经开始瑟瑟发抖，脸上也有了些汗水。
这些情景是徐海洋讲过以后，在她梦中常出现的，也是她看不清楚的。
“我们调查时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平时更没有吵架的习惯。
生意上也没有什么拖欠的，对公司里的人也是很和蔼。不是仇杀，也不是情杀，只能是意外。
我问了周围的人，那天太热啦，很多人都躲在家里吹空调，或去超市里闲逛借故纳凉。
事情就定格在这里，没有人能证明那场事故不是自燃。
可是我不甘心，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车祸有问题。
这也是我第一次出警，总想找出些蛛丝马迹来证明年轻的自己。
我到底是找到了一个人……或者说，她也找到了我。”
蓝爵说的是秦小希，他的前妻，王安的闺蜜。
他盯住呼吸紧促的王安，开始琢磨王安的神态。
之前他还不知道，秦小希已经和王安在一个公司里工作。
徐海洋和他联系时，也没说王安都干了什么。
现在，他见到余乐，就明了了。
刚才王安只是试探他，并没有肯定的说蓝夕是他妹妹，看来秦小希见到过王安了，却没有说自己和她的关系。
“她和我讲了些事，都是她的过去。
我从她的讲诉里知道了一件事，那个受害人的女儿总是会做噩梦，醒来就会说见到一个人从那辆车里下来。
我不死心的去找所有的可能。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在那里画画的人。
听她说，那天见到车子停过一会儿，好像是在一个时代广场什么时髦的西餐甜点屋，等了好久……
可惜的是，她也没看清车上的人是谁。”
“玛格丽……”王安脱口而出，声音好像蚕丝丝线那么轻。
“嗯，应该是的，她说车上好像是下来个人的。”
王安急忙地问：“那么久了，什么人会记得那么清楚呢？”
蓝爵点了头说：“我也是纳闷地问她，这个人说，太惨了，一家人都在瞬间倒下了。
我更是纳闷，她怎么会知道，那天的事是一家人呢？
人家白了我一眼，说当时不知道，后来来了一大堆的人，有个人抱着个女孩走了。
就听一个胖一点的男人，站在那，摇头叹息地说，一家人都没了。
她说话时都是用的好像，我知道她也是听旁人说的，只不过是给我阐述一遍，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她。
虽然只有她一个人说，我还是去查找监控，什么也没看到，那个视角恰好是个遗漏的角度。
可我相信，车子燃烧之前应该还有个人！
因为我一直怀疑那个倒地男人的动机，却在后来知道了，他是在向一个人示意，别过来……”
这时的蓝爵脸上是俊冷的，和之前的那个邋遢的人换若两人。
他也听到王安说的话，他不问。
他更想王安说出来自己想知道的。
“后来，我们找到他们的家人，一个同时受了重伤的活下来的女孩子。
这个女孩也是因为这场车祸受伤的，她是在同一场车祸中被燃烧的冲击力撞倒的。头磕在地上的石条上，女孩失忆了，短暂的。
我才明白，那个男人一定是看到了自己女儿疯狂的跑过来，想要阻止他的女儿。
可能他想说不要过来，可能他想抱抱她，可是火已经让他发不出来声音了。
他倒在后车门那，和妻子近在眼前，和女儿近在眼前。
和女孩一起的司机说，男主人是要拉着女主人去见一个什么人的，到底见没见到，他也只能用好像。
他说话总是闪烁其词，让人很怀疑。
后来他再和我联系才告诉我。
因为那天他拉着受害人的女儿，一个刚从夏令营回来的女孩。在街上和爸爸妈妈躲猫猫，女儿只想和爸爸妈妈开个玩笑，在约好的地方瞧着寻找她的爸爸妈妈。
他专心的开车，转弯时没有太注意前面的车。
而那个女孩也因为刚睡醒，迷迷糊糊中只顾着低头躲着，也是什么也不知道，甚至都没有和爸爸妈妈见面，更别说，最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蓝爵说到这，眼睛才离开已经是泪人的王安脸上。
他从兜里拿出包纸巾。
“这件事都是发生在瞬间的，女孩如果知道这样的结果，绝不会做出那样幼稚的事。”
他似乎在安慰王安，可他不能说眼前的王安太任性，也不能说以前的王安父母娇惯孩子。
徐海洋主动和他联系，是因为王安自己回来了。
王安回来寻找过去的自己，还要了解那场车祸。
他不相信，他的神经质习惯告诉他，眼前激动不已的王安别有用心。
徐海洋说，蓝爵是当年事件中唯一和徐海洋接触频繁的人，也是徐海洋唯一信任的警察。
蓝爵在接到徐海洋的电话时，第六感的神经突然在他太阳穴那跳起来。他周身疼痛的抓住自己的头，苏醒的王安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偷溜回来。
蓝爵也曾怀疑过徐海洋的，一个司机和老板家关系处的太亲密。甚至在老板家出事以后，还能掌握老板家的钱财，收养遗孤。
但是见了面，徐海洋还是那么淡定的和他说话，甚至从他的衣着上也看不出来什么富贵，一副儒雅深沉的模样。
这个男人要么藏得太深，要么就是忠仆。
徐海洋曾在电话里和他讲了那天的经过，他问徐海洋，为什么当年不说出来，现在才说。
徐海洋告诉他，他在保护王安，他的兄弟，他的救命恩人王佑里留下的唯一。
他还告诉蓝爵，这次偷溜回去的王安可能病的更重了，会产生想不到的后果，要蓝爵小心。
“车祸后王安曾是一个双向人格分裂症病患，梦多，疑问多，说话总会颠三倒四的。”徐海洋神经兮兮的告诉蓝爵。
蓝爵心想，此时的王安除了悲伤时柔弱，怼人的时候可是钢牙铁齿。
蓝爵倒没看出王安有分裂症，自己反倒被王安吓得快分裂了。
王安朝蓝爵靠了靠，这时的她神情不在冷冷的。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擦掉一些混合汗水的泪水。
这些过去都是叔叔说的，才填补上她的空白记忆里。
现在又被蓝爵描述了一遍，虽有偏差，但是都是因为自己才导致车祸发生，爸爸妈妈同时离开了。
她有些无力的声音说：“我就是那场车祸促使人，是我们家唯一活下来的人。我是被叔叔收养的王安，叔叔说自己是一个没有家人的人，所以爱就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他陪我去了国外，治疗那场车祸留下的后遗症，脑癫痫。
在一次意外偷听到的通话中，我才知道叔叔一直在找一个人，这个人有可能就是那场车祸唯一知道内情的人。
蓝爵，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叔叔和我讲过一些，我也是头疼的想起来一些片段。可是，说实话，那些片段可能也是叔叔经常讲，进入了我梦境里的。”
王安偷听到叔叔在和他的一个外国朋友说了那天的过程，她才知道若不是自己非要和爸爸妈妈玩捉迷藏，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爸爸妈妈那天本来是要接她，只是妈妈突然发烧去打了吊瓶的。吊瓶还没有滴完，妈妈着急见到她，车子开的快了些，加上天气又热车祸就发生了。
王安的心里恨及了自己，如果那天自己不是去了夏令营。
如果不是那天回来，不是非得让爸爸妈妈去接她，妈妈也不会着急的针还没有滴完就催促爸爸往见面的地方赶。
如果不是自己非要玩什么捉迷藏，让爸爸妈妈着急，车子也不会在大街上发生爆炸。
如果车祸没有发生，没有车祸的妈妈爸爸也不会离开她。
偷听的王安躲在角落里使劲的揪住自己的头发，硬是把眼泪咽回了肚子里。
那个朋友走后叔叔低垂着头沉思，自言自语的：“还有一个人，我相信还有一个人知道那天的事。”
难过的王安听到这冲了进去，大声的祈求叔叔告诉她，那个人是谁。
起初叔叔还摇摇头不想说，后来被王安发誓的样子吓到了。
王安用自己的生命威胁叔叔。
有些恼怒的叔叔举起手，见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气愤的放下，他只好和王安说了那天的事。
那天之前妈妈约了一个人，说是有事谈。
爸爸就把这事告诉了叔叔，让叔叔明天去接这个人来家里谈。
第二天叔叔刚到楼下，就看见爸爸扶着妈妈出来。
原来昨天晚上王安的老师打来电话，说王安身体不适，要提前回来。
谁知早上醒来妈妈就感觉身体不适，试了体温发现妈妈发烧了。
爸爸就让叔叔开一辆车先去接王安，他开另一辆车带妈妈去医院。
叔叔就听到妈妈说自己还和人家约了到家的，约好了也不好说不见了。
爸爸说：“那就改天吧。”
妈妈给那个要见面的人打了电话。
妈妈一连点头答应着说太好了，等见了面再说，一面看着着急的爸爸。
爸爸耐心的催促着妈妈快点上车，要是时间赶趟，没准也可以去接两天没见到的王安了。
车子临开走时，爸爸还说：“海洋啊，见到小安就带她去玛格丽那，小安最爱吃那里的慕斯，我们也会去那里接你们。”
王安问叔叔：“妈妈为什么要约那个人？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叔叔思忖半天说：“你妈妈最近总感觉身体不适，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好多事还没定下来。”
王安才知道，和妈妈约好的人是医院里的大夫，妈妈的同学王佑。
王安和蓝爵讲了自己知道的。
蓝爵听到这才知道，徐海洋还有事没有说。
徐海洋没有说那天见面的人是医院里的人，更没说王佑这个和王安爸爸名字相似人。
蓝爵把事情从新捋了一遍，他说：“王安，你对王佑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王安摇摇头，自己对谁都没有了印象，好多事都是从那些信件里知道的。
蓝爵很失望的望向车窗外，很专注，尽管他什么也看不到。
窗外的景象都是匆匆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