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客断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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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一时不快

一日之间,如春风巧渡,花似重开,长运城迎来一片曙光。人们脸上少了丝怨愁多了几分喜气,他们肩上没有了被逼迫带来的压力,心头轻松许多,做生意也心甘情愿,日子也有了奔头。城门一开,笑迎四面八方客。

戴府,戴缈生道:“仇高齿如今可是人人口中的大善人。”

柳木道:“依属下来看这无论怎麽看都不太像仇高齿的所作所为。”

戴缈生道:“的确不是她的作风,她可不会去管那些不入她法眼的愚人。”

柳木道:“那她究竟为何要这麽做?恐怕是另有所图了。”

戴缈生道:“所图甚大,不可不察。”

柳木点头道:“这‘经商重地’一创立可以说她仇高齿近乎掌控了长运的整条商脉,更何况现在连举花楼都是她的,凡赚钱的行业除了赌坊外她近乎包揽,这样的统治力不能不让人惊恐。”

戴缈生颔首道:“你说得不错。”

这时,木法香从门外走进来,此人乃戴缈生麾下第一智勇双全之士。

戴缈生笑道:“法香,你回来了?怎麽不提前给本坊主个消息,让本坊主好为你接风洗尘呐。”

木法香道:“坊主,法香此次回来带回白银共计一千二百两。”

戴缈生朗声笑道:“好好好,法香辛苦了。”

木法香道:“为坊主效劳怎谈辛苦。”

柳木也紧忙说道:“今日法香回府,坊主心中要比平时高兴,我这就去安排一桌上好的酒菜。”

戴缈生笑道:“多准备几坛好酒,本坊主要与法香一醉方休。”

木法香道:“坊主厚爱。”

戴缈生道:“这趟货走得可还顺利?”

木法香道:“杀了几个人,不过中途我碰到了‘楔’的人。”

戴缈生道:“没有起冲突吧?”

木法香道:“相安无事。”

戴缈生道:“那便好,我们靠经商起家,不像他们,全都是亡命徒靠杀人立业,这样的杀手门还是要少招惹。”

木法香点点头道:“我明白。”随即问道:“来时的路上我发现咱们长运很多人的招牌上都带上了‘仇商’二字,这是为何?”

戴缈生道:“此事,我也正打算给你说。这仇高齿在长运创立了‘经商重地’,就是所有商户皆受她庇佑。”

木法香思索道:“是嘛,如此说来长运的商路尽在仇高齿的掌握之下了。”

戴缈生道:“正是如此。”

木法香道:“看来这仇高齿野心不小,日后恐她会对我们不利。”

戴缈生道:“说的对,自断无常死后,长运的局势就变得不稳固了,我也利用机会将青楼树立起来,可是仇高齿手段终究是胜我一筹,他先一步掌握商路,这无异于是控制长运一半的经济命脉,剩下一半的命脉尽在颜古富手中。”

木法香道:“能站在山顶的人都不是无能之人,而那些山顶之下的人只不过是牺牲品。”

戴缈生微微一笑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们的命虽然不值钱,但他们的命可以为我们创造巨大的财富,无论走到哪里都离不开这条道理,作为山顶上的人要知道如何安抚山顶下的人。”

木法香道:“无非就是给以重利。”

戴缈生道:“给到他们手里的钱早晚都是我们的。”

木法香道:“倘若仇高齿也要创立赌坊,那我们获利至少要少一半,若是颜古富也插一脚进来,那局势将更不容乐观。”

戴缈生道:“他们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让我难以钻他们的空子。”

木法香道:“争利与杀人的道理是一样的,不是看你选择流多少血而是你可以流多少血,若是要跟他们一争高下势必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

戴缈生道:“法香觉得我们如何突破眼前这个壁垒?”

木法香道:“现在已是三家分长运的局面,弱者若不选择依附那便会被吞掉,他们选择仇高齿正是如鱼得水,倘若让他们变成仇高齿的附骨之疽,那仇高齿会不会自断豹尾?”

戴缈生摇头道:“让鱼变成疽,难。”

木法香道:“我知道死人不会与活人争利。”

戴缈生道:“不可,胜者自胜,要想赢的彻底,本坊主就要赢下对手的所有希望。”

木法香道:“做起来可不容易,幸好我只懂杀人。”

戴缈生道:“你有一颗很好的头脑,但就是不喜欢麻烦的事情。”

木法香缓缓道:“赢下长运商道的关键不是掌控长运的货物,而是掌握进出长运的客商,没有客商这里就是一潭死水,若想活络必须要有源源不断的活水为长运带来生机。长运城内的物价要比外面贵很多,仇高齿虽然掌握商脉,但她未必会降低物价。若是我们将长运的价格全局打下来,低到根本就没有获利的可能,那就不会再有客商到此处谋商,它不就是一滩死水了吗?另外,让长运的物价再涨到让任何人都望之却步的地步,那仇高齿会不会自断商脉?而在此期间,不但要解决官家和商家问题,还要谨防长运濒临瓦解,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行险之道,这不如杀人简单。”

戴缈生拍拍木法香肩头道:“言之有理。”

木法香道:“坊主有多少年没有出过城了?”

戴缈生轻声笑道:“这里的生活太安逸了,要什麽有什麽,还需要出城去吗?”

木法香道:“太安逸的生活会让人失去斗志,所幸我的刀从不吝啬鲜血。”

戴缈生道:“所幸我还有法香相助,看来江湖还是那个能够让人长见识的地方。”

木法香道:“能为坊主效力也是法香的荣幸。”

戴缈生问道:“你为何不喜欢用剑?剑的深沉才更符合你的性子。”

木法香道:“刀更适合杀人,因为它足够简单。”

柳木走过来道:“坊主,酒菜已经在翠水亭安排好了。”

戴缈生道:“走,去喝酒,老谭,你也一起,现在要紧的事是痛痛快快地喝一场。”

人还未踏出房门,只见谭钱匆匆茫茫闯了进来,谭钱道:“坊主,青楼内发生了些不好的事情。”

戴缈生道:“何事?”

谭钱道:“有人生了难医之症,而且人数还不少。”

戴缈生道:“本坊主不是告诉过你要保护好她们吗?”

谭钱道:“属下甚是尽心,可防不住一些客人不懂得洁身自爱。”

谭钱道:“那就不用给她们医治了,杀了她们煮熟了喂狼,做事要干净利落些。”

谭钱道:“属下明白。”

仇府,自举花楼被封后仇高齿又回到了她的府邸。

汪为仁道:“如今商地的成立可以说让人十分欣喜。”

小怜道:“不收他们的利钱他们自然十分高兴。”

汪为仁道:“小怜姑娘难道不知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

仇高齿道:“汪公子为笼络商地可谓立下了汗马功劳。当初汪公子的两条计策如今只成功了一条,接下来还有何打算?”

汪为仁道:“东阳田庄粮地被颜古富收回去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我们用它换来了举花楼也是一笔不错的买卖。”他稍加停顿后继续说道:“戴缈生开创青楼,生意红火,我们的举花楼被封,尚不能运转,自然是他一家独大,长运的格局已然如此,我就想既然别人敢争我们的利,我们何不争别人的利?”

仇高齿道:“开赌坊?”

汪为仁道:“赌徒只会输钱不会赢钱,赌坊的利益也很乐观,我们现在掌控了商道,那我们自然要挑一些成本最低利润最高的行当来做。”

仇高齿道:“所言不错,此事就交给汪公子来办。”

汪为仁道:“是,宫主。”

仇高齿道:“汪公子,本宫听说你寻到了汪二公子?”

汪为义道:“正是,在下已安排他住在府上。”

仇高齿道:“汪公子的兄弟便是本宫的客人,千万不可慢待。”

汪为义道:“多谢宫主挂怀,只是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仇高齿道:“汪公子说来听听。”

汪为仁道:“舍弟在离家的这段时间不知经历了什麽事情,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所以宫主可知道哪里有名医可以医治此症?”

仇高齿道:“此症难医,待本宫有时间后会亲自去看看。”

汪为仁心想道:“莫非这仇高齿还懂医道?”于是谢道:“多谢宫主。”

汪为仁走出大堂,秋阳很温和洒在身上别有一番惬意。闲卧秋阳下,心好入空云。此番光景多让人向往,可是这不是他的光景,他停不下脚步。人匆匆穿过被鲜花点缀的小径来到汪为义与归暮迟待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

汪为义道:“大哥。”

汪为仁看到桌子上散乱地扔着几本书,关切地问道:“小弟,在这里住着可还舒服?”

汪为义道:“什麽都不用做有人伺候,还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儿的,每天还能泡个澡,别提多舒坦了。”

汪为仁道:“喜欢就好,你若有什麽需要尽管吩咐她们。”

归暮迟看着汪为仁心中还是有些抵触,这样的感觉总是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汪为仁道:“你与这位小兄弟相处的可还好?”

汪为义道:“好极了。”

汪为仁道:“那......你对过往的事情可有想起来?”

汪为义摇摇头。

汪为仁只好无奈作罢,从脸上挤出几抹笑容说道:“好,大哥还有事情要做,你们二人就好好作伴。”他心中却想道:“莫非我真的要靠自己了?”

汪为义道:“大哥放心,我们会好好相处。”

汪为仁用不相信归暮迟的眼神很随意地看了看他,汪为仁道:“那就好......”

汪为仁走出门,汪为义问归暮迟道:“你要在这里一直陪着我吗?”

归暮迟道:“我......应该不会,我看你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也就放心了,至于我,我还想去找枫姐姐。”

归暮迟明知道梅枫在举花楼内不见了踪影,但他不敢告诉汪为义替自己想办法,生怕汪为义会拖着他去找汪为仁。

汪为义道:“你放心,江前辈一定会来找你的。”

归暮迟心想道:“幸好有江前辈回来了,他老人家一定可以找到枫姐姐的。”

汪为义道:“哎,你怎麽发愣?”

归暮迟道:“只是不知道前辈他能不能找到这里来。”

汪为义拍着归暮迟的肩头安慰道:“别担心,大不了我想办法将你送出去。”

归暮迟摇头道:“不行不行,上一次若不是你偷偷送我,你还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汪为义道:“看你胆子小的,怕什麽,我现在这样也没什麽不好的。”

归暮迟心里想道:“胆子大的人失忆后原来胆子也不会变小。”他道:“你是天不怕地不怕,可这跟胆子大小没关系,主要是祸事来的时候总是让人难以防备,你若是再因我受伤......”

汪为义显然一副做大哥关照小弟的语气,赶紧抢过话来说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我失忆也不是你害的,摊上这事儿了我认栽,一时之不快又不是一世之不快。”

归暮迟唉声叹气道:“若是李前辈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汪为义道:“李前辈又是谁?”

归暮迟道:“神医,医术可通天。”

汪为义疑惑道:“通天?”

归暮迟很坚信地点点头说道:“通天救神不在话下......”

汪为义拧着眉头瞥着眼睛丝毫不相信地说道:“这未免有些不切实际。”

归暮迟道:“你没见过自然不信,总之,我是深信不疑。”

汪为义笑问道:“他人在哪里?”

归暮迟有些理短的样子小声说道:“他......他人至少还活着......”

汪为义道:“江湖茫茫,人稠似海,找个人可不比海中捞针容易。”

归暮迟道:“那可怎麽办?”

汪为义笑道:“我大哥他会想办法帮我的,你别担心。”

归暮迟懒散地趴在桌子上拨弄书角道:“希望你赶紧好起来。”

汪为义道:“现在也不算坏,每过完新的一天我就有了一天过去的记忆,如此走下去我不就有了过去?”

归暮迟坐直了身子道:“你心怎麽就这麽大?”

汪为义摇摇头道:“不知道啊......”

归暮迟在嘴里品味“不知道”这三个字,不知道自己的过去的话就不会知道自己是什麽人,所以有时候连自己说出的话都不知道是为什麽吗?这会不会是汪为义的一种遗憾呢?归暮迟给自己到了一杯凉茶小口啜饮着。不经意间相同的话,不经意间相同的做法,都在诠释着汪为义还是那个汪为义,即便忘了过去也还是他,这或许也不算是一种遗憾。

汪为义看着归暮迟那陷入深思时的模样问道:“你这麽喜欢下神?”

归暮迟放下茶杯道:“没有,我在想......能跟你交朋友真是有幸。”

汪为义道:“何幸之有?”

归暮迟道:“就像千里宝山不见君......”

汪为义道:“咫尺天涯遥相念。”

归暮迟“哈哈”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汪为义道:“总归是有相逢日,谁知天意巧笑人。”

归暮迟道:“还是你会说。”

汪为义道:“若看江湖规矩,咱们此时此刻应该喝一杯,然后义结金兰才是。”

归暮迟憨笑道:“妙极妙极.......可惜我不喝酒。”

汪为义笑道:“年纪小小不喝酒就对了。”

归暮迟道:“不过,我倒是能拜你做大哥。”

汪为义笑道:“免了免了,大哥大哥地叫我可听不习惯。”

归暮迟憨笑道:“你还是这般洒脱。”

颜府,方师爷走进大堂内,颜古富放下手中的书起身道:“师爷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方师爷道:“已经恢复九成了。”

颜古富笑道:“好,严常如何?”

方师爷道:“也不差了。”

颜古富点头道:“很好,本座的股肱之臣终于又回来了。”

方师爷道:“家主,我从监视田大人的人那里了解到,汪为义从田玉良手中翻墙逃走了,他又被此人救下......”说着从怀里掏出画像递给颜古富后继续说道:“送到小风街上的一幢民宅中,最后被汪为仁带回到仇府去了。根据他们所查民宅中住的是无赖人物,不止那一处民宅而是多处民宅中都是如此,他们似乎跟汪为仁关系不浅。”

颜古富将画像揉成纸团丢在地上,他道:“若是当初留着这个汪为义我们是否可以牵制汪为仁?”

方师爷道:“或许能牵制。”

颜古富道:“谁能想到当初的无用之人竟然也可以成为我们的手段。”

方师爷道:“此一时彼一时。”

颜古富点头道:“汪为仁这个小子迟早是个祸害。”

方师爷道:“是祸害也先是仇高齿的祸害。”

颜古富道:“师爷觉得在他们二人之间有没有文章可做?”

方师爷深思片刻道:“没有。”

颜古富道:“把汪为仁麾下的人统统都除掉,做的干脆利落些。”

方师爷道:“是。”

这时,柴季走了进来道:“颜主,赌坊与青楼的两处选址已经选好,两日必可开张。”

颜古富道:“两日太长,本座要一日。”

柴季道:“是。”

府寺,梅枫渐渐苏醒过来,她从床上坐起身子来。

官差见状问道:“小姑娘,你醒了,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梅枫问道:“这是哪里?”

官差道:“这里是府寺,田大人命我在此照料你。”

梅枫道:“多谢差官大哥,我感觉肚子有些饿。”

官差道:“好,想吃东西就说明你身上的伤好多了,你稍等片刻,我去给你端些饭菜来吃。”

不一会儿,官差将饭菜端到,梅枫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往嘴里扒着饭,而后尴尬地冲官差笑了笑。

官差道:“你昏迷的这几日来每天除了喝些汤药再者就是少许饭汁没吃多少粮食。”

梅枫的脸被饭菜撑成了蛤蟆脸鼓鼓囊囊,她含糊不清地说道:“多谢你们照顾我......”

官差道:“看样子真是饿坏了,慢点吃,慢点吃,不够我再帮你去厨房要。”

梅枫顾不上说话点点头。

官差道:“你先吃着,我去禀告一下田大人。”

官差走出门去,梅枫来不及劝阻,便喝口茶冲下嘴里的饭菜溜出门逃离了府寺。待田玉良走来后发现已经人去屋空了。

田玉良问道:“这是怎麽回事?”

官差一脸茫然地说道:“难不成也溜走了?”

田玉良唉声叹气道:“现在的孩子可真是不好管呐,胆子大不说,动不动地一声不吭就溜走,害我们担心。”

官差道:“大人也别太担心,这孩子也都在懂事的年纪,他们或许是想着急回家去。”

田玉良道:“也罢,既然都溜走了,我们也只好任由他们溜走好了。”

官差道:“画出的肖像还张贴吗?”

田玉良道:“本想在他们醒来后问他们些事情,若他们知道缘由,便可将他们送回家,现在我看就不必了,随他们去吧。”

梅枫溜出府寺来走在路上道:“本姑奶奶肚子还没喂饱。”

梅枫走着走着,抬头竟看到路上闲逛的张三麻、李四眼。

梅枫道:“原来是这两个贼家伙,正好本姑奶奶要使唤使唤力气,让我好好招呼招呼你们。”

梅枫装作若无其事般地跟在他们身后,只听张三麻道:“我就说那个打我们的小子长的贼眼熟。”

李四眼道:“还小子,若是让汪公子知道了那还不得把你送进虎腹中去?”

张三麻道:“你说那汪二公子怎麽就出手打我们?”

梅枫心想道:“汪二公子,莫非是汪为义?汪为义何时打了他们?”

李四眼道:“莫非是跟那几个小鸡崽子有关?”

张三麻道:“多半是,现在汪二公子已经找到,功劳咱们是没摊上反倒挨了顿打,真他妈冤?”

梅枫心想道:“听他们话里的意思是汪为义被找到了,当真是可喜可贺。”

李四眼张牙舞爪着说道:“都是那几个小鸡崽子害的,要让我碰上我非得狠揍他们一顿,扒了他们的皮。”

张三麻道:“你到底是没长脑子啊......”

李四眼道:“怎麽我就没长脑子了?”

张三麻道:“你想,算了,你就不用想了,你脑子都不长还想什麽想?你听我说啊,若是小鸡崽子们都是汪二公子的朋友,你痛扁他们得罪的不就是汪二公子吗?到时候吃苦头的还不是我们?”

李四眼一拍脑门道:“我怎麽没想到?”

张三麻道:“说你没长脑子。”

李四眼道:“那我们岂不是白挨顿揍了?”

张三麻道:“谁说不是。”

梅枫听在耳朵里甚是好笑,顽皮的性子一上来她倒是兴致高涨。张三麻、李四眼二人刚转入一条巷子,梅枫趁其不备率先出手打得张三麻、李四眼措手不及,梅枫知道此二人手脚有几分力气也不是什麽好人所以下手偏重些。他们被打倒在地上,捂着痛处咒骂不止。

梅枫道:“你们这两个混子,见了本姑奶奶不起身问好反而趴在地上成何体统?”

李四眼道:“你他妈的敢打老子?”

梅枫一脚踢在他的脸上道:“跟本姑奶奶老子老子的,没大没小。”

张三麻站起身来准备背后出手,梅枫飞起一脚将张三麻踹出个四脚朝天,张三麻捂着胸口道:“妈的,老四,还他妈不赶紧动手?”

李四眼、张三麻二人将梅枫围困在中间,张三麻笑道:“这水嫩嫩的小姑娘果真是秀色可餐。”

李四眼道:“还废什麽话?赶紧收了她好好快活快活。”

梅枫哼道:“本姑奶奶今天就为民除害好好给你们些苦头吃。”

几十招过后,李四眼、张三麻鼻青脸肿地跪在梅枫面前。

梅枫道:“先前你们狗仗人势,本姑奶奶奈何不了你们,现在你们没了狗头帮手看你们还能嚣张到哪里去?”

张三麻道:“我说姑奶奶,您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去找个公子少爷家的去谈情说爱老跟我们过不去做什麽?”

李四眼道:“就是,白长这麽好看。”

梅枫嘴巴翘成了一轮弯月儿道:“告诉你们,若非本姑奶奶不能杀人否则非阉了你们不可。”

张三麻、李四眼听后双腿一紧,面露苦色。

梅枫得意洋洋地说道:“以后你们走路给我小心点儿,本姑奶奶见你们一次就打你们一次。”

他们二人连连点头。

梅枫道:“我再问你们,你们说的汪二公子是不是汪为义?”

张三麻道:“正是汪二公子。”

梅枫道:“他人现在在哪里?”

张三麻道:“他......他被汪大公子带去了仇府。”

梅枫道:“仇府?怎麽偏偏会被带去仇府?

张三麻道:“现在汪公子为仇高齿做事。”

梅枫道:“原来如此,我告诉你们,你们汪二公子见了本姑奶奶也得毕恭毕敬地叫声恩人,你们死性不改竟然还妄图调戏本姑奶奶,简直该死。”

张三麻、李四眼二人频频磕头,张三麻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姑奶奶英勇不凡,还望姑奶奶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梅枫冷哼一声走掉了,张三麻“哎呦”一声坐在地上道:“他妈的,这叫什麽事儿,靠山一倒,三天两顿打,老子我还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李四眼道:“这可不,郝管事在世的时候,最起码还能帮咱们出口气,被一个小娘们揍成这样也忒窝囊了。”

张三麻道:“他妈了个巴子的,真他妈晦气。”

李四眼道:“你看看你这熊样儿,根本就每个人样,还怎麽见人?”

张三麻咧嘴道:“你以为你能好哪儿去?这小娘们下手忒不知道轻重,常言道打人不打脸,她倒好专挑我们面子上扇巴掌,他妈的疼死我了。”

梅枫边走边想道:“真是天助我也,让我遇到这两个混混痛扁他们一顿好好出出气。”她来到一家饭馆要了几道小菜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件事情来,她嘀咕道:“怪不得心头总感觉跟搁了块石头似的,原来是忘了这件大事。”梅枫道:“小二,结账。”

小二道:“一共六两银子。”

梅枫道:“就这俩菜,加一壶梅干茶竟然要六两?”

小二道:“客官呐,您不是不知道咱们长运城的物价高嘛,它成本高自然售价就高。”

梅枫摸便周身不好意思地笑道:“小二哥呀,我不是说嫌贵,我是忘了带银子,你这样好了,我回家去给你拿银子。”

小二道:“客官,吃饭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可不能吃白食啊......”

梅枫窘迫道:“我不是那种吃饭不给钱的主,主要是我今天是真的出门忘了带银子。”

小二道:“你这......你这不是让我们为难吗?”

梅枫道:“小二哥,实在对不住,我过会儿给你送钱来。”

小二见梅枫跑了出去随即追出门去喊道:“有人吃白食......”

梅枫已经跑远,她心想道:“暮迟当时一定跑进举花楼去找我了,可现在我不知道他怎麽样了,希望他千万不能落到汪为仁手中。”她想着迈开步子向着客栈飞奔而去,推开房门果然不见暮迟的身影,冷冷清清,梅枫吓得双腿有些发软道:“不妙,不妙,暮迟,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梅枫因过度着急而有些惊慌,这一惊慌心里一扑腾好像所有心劲被挖空一样,脑子也有些发懵,她一下瘫坐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她的泪水从不会为自己流。梅枫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又跑出客栈去。她着急忙慌地一路跑到举花楼惊奇地发现举花楼竟然被封楼了,她问道:“怎麽会这样?这里怎麽封楼了?”她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尽管告诉自己要冷静,可眼前的现实还是如一个晃动的空洞一样让她醉晃晃的。

梅枫道:“不能因为未看到结果就惊恐不安,也是因为我内伤未痊愈元气难以守护心神才乱了方寸,梅枫啊梅枫,你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可不能因为失意就没了主意。眼下寻找暮迟固然重要,可是漫无目的地寻找不是办法。”她一拍手道:“对了,汪为仁带着汪为义去了仇府,我何不去仇府冒冒险?”

日落西山,江漠尘的酒也喝到头了,他起身结了帐,喝酒他从不会喝醉,一壶小酒便可以喝一天,喝酒不在酒而在心中所思所念,他边走边想道:“原来没有枫儿在我身边折腾,我竟闲的还有些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