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凌晨四点

凌晨三点五十八分，妈妈敲响了卧室的门。

“起来吧！卿平，早点去，别赶不上车！”

“我定闹钟了！”

妹妹赖赖唧唧地翻了个身，没睁开眼睛只是紧皱着眉头。我从枕头旁边拿起手机，唤醒屏幕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五十八分！

我看着妹妹的侧脸，很快又进入了梦乡。恍惚间看见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摸着黑穿衣服。

“你开灯吧！我钻被子里睡！”

“没事儿！不开了，我能穿上！”

“你开吧！别落下东西，我没事儿！”

“你睡吧！”

她并没有开灯，而我又睡着了，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穿好了衣服，什么时候下了床，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甚至不知道，她离开后有没有回来过。

我听着加湿器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脚从被子里伸出来，搭在了卿平的被子上。

“竟然叠了被！”

我伸头向脚下看了看，被子叠的整齐，枕头放在上面，旁边放着叠好的睡衣睡裤。我忽然就鼻子一酸，赶紧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五点零二分，原来我睡了这么久，错过了和妹妹的告别。

我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

“你上车了吗”

很久没得到回复，我昏昏沉沉得又睡着了。

“咕咚”

我来消息的声音。

“我上车了”

妹妹把消息发到了家庭群里，全家人都能看到。

我放下手机，闭上眼睛，紧紧抱住妹妹给我的抱枕，有点难过吗？不，是非常难过，从我知道她要走的前两天开始，我就非常难过，情绪低落，心情悲伤。上天好像能感知我的悲伤，下起了雪，外面苍茫一片，阳光出来的时候，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这无疑加重了我的感冒，每天流不完的鼻涕。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想吃药，总感觉我的机体免疫力可以战胜病毒，让我重获健康。

我忽然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妹妹落下的东西，前一天晚上嘱咐她的时候还被嫌弃了。

“我这么大的个人了，又不是没出过门。”

她边收拾边说。

我起身走向客厅、洗手间，查看她的东西，都带走了！如释重负，又好像心有不甘。

如果她落下点什么多好啊，我就可以跟妹妹聊聊天，不用明说，思念也有了种寄托。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卧室，坐在床边发呆。加湿器的声音听的我心烦，走过去关掉了，回过身走到窗户前，拉开了一部分窗帘，打开窗户，冷风嗖嗖的钻进来，正好能看到十字路口。

我坐在床上，脚伸进被子里，看着十字路口的街面出神。外面漆黑一片，只有红绿灯在闪烁。

妹妹走的早晨，我坐在床边吹着冷风，看了十二次红绿灯交替，看到视线模糊，有水从眼睛里跑出来。那时候，思念可名可状。

刺骨的寒风吹过妹妹的头发和脸颊，吹进我的卧室，我仰头看着南边的天空从漆黑到泛白，目送着妹妹远去的方向。

大概风能听到吧，那些藏在我心底对妹妹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