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湖钓
“贤侄,这王叔的五十大寿寿你也祝了,饭你也吃了,不如早些启程归京?要是在王叔这儿耽搁久了,陛下也会担心的。”
蜀王府容斋正厅内,赵恒坐在主位上,正尽可能地和颜悦色道。
而下首,正是一脸天真无懈可击的赵禛。
只见赵禛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端着茶碗吹气道:“王叔尽管放心,父皇不会担心我的,毕竟这次离京我可是特地和皇祖母央了一道旨意,故而这次出来可以在外头多玩些时日,只消赶在除夕前回去就成。”
“那禛儿你还不抓紧这难得的机会去大隋各处逛逛?”
赵恒愈发苦口婆心道:“王叔这儿翻来覆去就这么点地方,两三天也就逛完了,禛儿你呆在府里也难免无聊,王叔又有政务缠身,未必抽得出太多时间陪你。”
“唉,瞧王叔这话说的,侄儿哪能不懂事要王叔作陪,那回去不还得被父皇骂个狗血淋头?”
赵禛笑呵呵道:“王叔忙自己的就成,不用管侄儿,再说了,侄儿这不是还要等着大师父一道走嘛,不急不急。”
这小混账摆明了是要给他添堵!
赵恒皮笑肉不笑道:“哦?王叔若是记得不错,昨夜那位姜小兄弟可是没答应要做你的师父吧,怎么禛儿你就大师父大师父地给叫上了?”
“这不早晚的事么。”
赵禛合上茶碗,理所当然道:“王叔你说说看,像侄儿这般天资聪颖,善解人意,嘴甜声好的好徒弟平日里上哪儿打灯笼找去?现在我都送上门了,这要是再不收可是要遭天谴的!”
随后像是想起什么,赵禛突然蹦起来,“哎呀,说到我那大师父,今儿我都忘了给他请安去了,王叔,那就先不聊了,我先去找我大师父了啊。”
说完赵禛便格外“活泼”地蹦着出去了。
片刻后。
砰!
赵恒一把将手中的茶碗给摔了个粉碎,面色铁青道:“师爷。”
“卑职在。”
只见徐伯温从一旁的偏堂慢慢走了出来。
“你来说说。”
赵恒慢慢捻动着手里的一串天台菩提子,冷冷道:“依你之前接触来看,你觉得那姜姓后生为人如何?”
徐伯温当然知道此时赵恒想听什么,沉吟一会后道:“依之前在止醉楼的情形来看,姜尚初此人似乎有些不近女色,毕竟就连公孙他都未能瞧得上眼,但有一点,他极好酒,甚至可以近乎说到了嗜酒如命的地步。”
“此外,若以秉性来看,应是属于吃软不吃硬的那类,所以依卑职之见,即便不能短期内将之收为王爷所用,但采取怀柔之策,徐徐图之,总有拨云见日的那天。”
“吃软不吃硬,徐徐图之。”
赵恒眯了眯眼,“你说本王拉下这么大的脸,那姜尚初真的有师爷你说的那般值本王下重注?”
徐伯温知道赵恒其实心里已经隐隐有了决断,当即再添了把火,“昨日无花果瀑事后伯温曾问过柴老意见,但柴老只回了伯温四字。”
“哪四字?”
“后生可畏。”
赵恒沉默片刻,随后眼神重新回归冷静,沉声道:“好,那本王就不妨先结下这个善缘,看他日后究竟能给本王一个怎样的惊喜。”
“只是此外也不能就此放任赵禛那小王八蛋去乱折腾,师爷你再派个人过去盯着,不过不要惹起那后生的反感。”
“这好办,让公孙过去就是了。”徐伯温几乎不假思索道。
“公孙?”
赵恒皱眉道:“你先前不是说那后生不近女色么?”
徐伯温微笑道:“做花魁与做侍女总归是不一样的,至于不近女色,说不得天底下有些男人的口味就是与众不同些,毕竟那姜尚初身边不可就收了个侍女么。”
“有理。”
赵恒若有所思,旋即摆了摆手,“行了,这些事就由师爷来安排吧,毕竟你一向处理得很好。”
“喏。”
——————
蜀王府有一座鱼龙湖。
据传取的是鱼龙混杂之意,湖泊坐落在山腰处,占地极广,湖中养有锦鲤万尾,随手撒下饵料,便可见万鲤来朝的壮观景象。
而府里的下人都知道自家王爷在烦闷时便喜欢来湖边做这撒饵引鱼的举动。
姜尚初在昨晚魏渔来送酒时曾询问过府里有哪些可供赏玩的好去处,魏渔首推便是这鱼龙湖。
故而今儿早一起姜尚初便带着阮夏拎着一坛仙人酿来此湖钓赏景。
湖边早有下人提前备好绣墩,以及长条茶几鱼竿鱼饵等物,甚至还有一张铺有上等蜀锦的木榻,想来是供湖钓累了休憩用的。
姜尚初心情大好,如此碧波蓝天,就这么钓钓鱼喝喝酒再偶尔享受享受阮夏的独家按摩,真是再神仙不过的日子。
人生快意事十有三四,此时此情此景便能占去二三。
只是这份美好很快便被赶来的赵禛无情打破,不仅如此,那浑小子身边还多带了个白痴。
只见赵禛搬着绣墩靠着姜尚初坐下,明知故问道:“大师父,钓鱼呢。”
姜尚初只是默默注视着钓竿,没有理他。
赵禛丝毫没有不被理睬的尴尬,继续殷勤道:“大师父,要徒儿给您倒酒吗?”
“不用,殿下歇着就好。”
“大师父,要徒儿给您捶背吗?”
“背不酸。”
“大师父,要徒儿给您撒饵吗?”
姜尚初感觉自己若是不答应让赵禛做点什么,他恐怕会一直烦下去。
于是无奈道:“殿下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好嘞。”
下一刻,看着把一整罐饵料天女散花般全撒出去的赵禛,姜尚初眼角不断抽搐。
赵禛仿佛丝毫没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甚至还一脸洋洋得意道:“徒儿这撒饵的姿势是不是很有着几分潇洒?还顺带帮您把鱼都招过来了!”
是,你是潇洒了,一罐饵料全撒出去把鱼全招过来,可那鱼全一股脑去吃你撒的饵去了,我还钓个锤子!
姜尚初强忍着想将手里鱼竿砸到赵禛脑袋上的冲动,深呼一口气,“殿下究竟来做什么?”
赵禛睁大一双满是真诚的眼睛,“当然是来服侍大师父的啊。”
“四殿下与姜公子只管钓鱼赏景便是,服侍的活计还是都交给小女子来做吧。”
只听两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柔糯内媚的嗓音。
回头一看,只见一位侍女打扮的女子正安静跪坐在那儿,双腿弯曲叠放,饱满圆臀枕在腿上,在修身长裙的绷紧下,压出一条教人格外心惊肉跳的弧线。
再看一眼的女子的脸蛋,姜尚初顿时无语,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老熟人公孙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