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言师（上）
“刚刚有别的快递员来过？”余哲森指着橱柜中的包裹问道。
路游木讷地点了点头。
“是一个反戴棒球帽的小伙子？”
“你……你怎么知道……”
余哲森脑袋嗡的一下，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但他还有疑惑未解：“明明之前我按门铃你完全听不到，为什么他能把快递给你送进来？”
“我……我收到了邮件。”
“什么邮件！”余哲森下意识地大喊了出来。
路游毕竟还是个孩子，被他这么一吼吓得身子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还是手机里的夷光给余哲森出了主意：“专员A0717，把你的手机连接到他的电脑上。”
“我这儿有数据线。”路游回过神来，很快从书架上找出一条数据线拿给余哲森。
这小鬼好像对夷光言听计从……余哲森暗自思忖。
眼下没时间和路游客气了，死亡倒计时越来越临近，可他还没有弄清楚自己死亡的原因。
余哲森内心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让夷光通过手机连接进入路游的电脑就能帮自己找到线索。
“夷光，快一点，我没时间了。”余哲森催促道。
夷光很快就获取了路游的电脑的控制权限，轻而易举地进入了他的个人邮箱并找到了那封邮件。
发件人名为“哈米吉多顿”。
邮件内容：“亲爱的RoadU，恭喜你成功攻破铁穹安全局的高墙。按照之前在夜行者论坛打赌的约定，我们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快递员就在门外，请查收。”
“夜行者论坛是什么？”余哲森在搜索引擎上敲下了这个论坛的名字，但并没有得到任何关联结果。
“那是黑客们的聚集地，得从特殊的加密链接才能进去。”夷光三下五除二就获取了路游的论坛账号密码，登陆夜行者论坛。
但当她打算通过账号“RoadU”的发帖纪录来找到邮件中“哈米吉多顿”提及的赌约时，却发现相关的主题帖已经被加密锁定。
“权限不足，无法访问……”夷光的声音透着疑惑。
路游在一旁小声说道：“这是论坛的规矩，交易、赌约之类的帖子在双方完成之后由帖主进行锁定，不可再被访问。”
余哲森问：“和你打赌的人就是这个哈米吉多顿？”
“嗯。”
“他的真实身份是？”
“我不知道。”路游摇头，“在夜行者论坛上大家都很注重保护自己的个人信……”
余哲森打断了他：“那他是怎么把奖品寄给你的？”
“我告诉他的……因为他说会给我邮寄礼物。”
所以说小孩子就是好骗啊，余哲森忍住了捶桌子的冲动。
他从电脑桌前起身离开，从橱柜中取出了那只包裹，撕开了封胶将其拆开。
路游担心地从旁窥视，他也想知道包裹里装着什么。
“专员A0717，哈米吉多顿发来了新的邮件！”连着数据线的手机传出了夷光的惊呼。
余哲森此时已经拆开了包裹，从中翻出了一枚电子晶片、一支注射枪和一瓶蓝色的药液。
夷光把邮件的内容念给他听：“亲爱的RoadU，请允许我为你解释说明这份礼物。我们为你准备了一枚弧光3代思维晶片和一份基因苏醒剂。我们注意到你曾经多次在论坛发言，为自己无法觉醒异能基因而苦恼。请不要放弃希望，你的异能基因只是还在沉睡，那瓶蓝色的苏醒剂会为你打开前进的道路。”
路游的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余哲森手中的注射枪和装满蓝色液体的药瓶。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拥有自己的异能了！”
少年一脸兴奋地伸手去抢注射枪和药瓶。
余哲森灵活地转身把他晃到了身后，将晶片、注射枪和药瓶装回包裹：“很遗憾这些属于违禁品，我代替公司没收了。”
“怎么能这样……”
“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和什么扯上了关系？”余哲森把包裹的封胶贴回去，回头冷冷地瞪了路游一眼。
路游脸上的表情满是不甘，但他有点害怕余哲森，这时候敢怒不敢言。
“夷光，安全局的通讯联络恢复了吧？把这个少年电脑上的数据备份一份转给克莱尔，另外想办法联络交通局，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阻止一辆运输液态NU2的油罐车经过市政东路的十字路口！快！只有两分钟了！”
“夷光尽力而为！”
余哲森最后看了一眼路游，嘱咐道：“很快会有安全局的专员过来找你，在那之前不要离开屋子，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记住了！”
路游没有答应，眼中露出惊讶之色，目光的焦点也不在余哲森身上。
余哲森从他的神态上明白了自己身后有人出现。
“为什么前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呢？”柯子谦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不满又烦躁。
余哲森转过身去，看到柯子谦的手中有一支银色的棒球棍。
他双手握住棍柄，举起棒球棍踏步上前，对着余哲森迎头击落。
余哲森侧身闪向墙边，将书房的门狠狠一拉，再一脚猛踹上去，用关门的方式把柯子谦撞回门外的客厅。
柯子谦改用单手挥舞棒球棍，想要用球棍卡住门缝不让余哲森关门，但余哲森这一回却主动把门往内拉开，柯子谦用力过猛之下握着棒球棍的大半条手臂探了进来。
余哲森瞅准时机再度用力关门，把柯子谦的手臂夹在了门缝中，门后立刻传来的惨叫声，棒球棍也脱手落地。
路游捂着耳朵躲到了书房内侧，他到现在为止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两个快递员在自己家里打了起来？
余哲森拉开门撞出去，把一条手臂暂时疼得使不上力的柯子谦顶翻在地，顺势屈膝跪压住他。
“你最近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是不是被奇怪的人灌输了奇怪的念头？”余哲森制住柯子谦之后质问道。
柯子谦疼得咬牙抽气，眼底却露出不再掩饰的癫狂：“不是的哟，前辈，我不是最近被灌输了奇怪的念头，我本来就对教义深信不疑！”
余哲森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震惊：“你是归临教派的信徒？”
“是战士！”柯子谦咆哮道。
“你疯了吗？连一帮恐怖分子疯子的话都信！”
柯子谦露出冷笑。
余哲森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
他主动松开了柯子谦，自己站了起来。
大脑依旧能运作，浑身的肌肉也能根据他的意志绷紧或放松，但手脚仿佛有了自己的思想一般。
不再被压制的柯子谦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将手伸进自己的裤兜。
余哲森以为他会掏出一把刀子捅向自己，但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出现在柯子谦手中的是一串钥匙。
“前辈，车已经准备好了。”柯子谦把钥匙递给余哲森。
余哲森的手不由自主地接下了钥匙。
然后他拿着钥匙冲出702室飞奔下楼，冲向了停在不远处的闪电哈士奇快递货车。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余哲森完全无法理解自己所处的困境，也不明白柯子谦是怎么做到的。
唯有一点是明确的，如果他不能马上想出对策的话，车祸死亡的预测画面将逐渐变成现实。
“时心！给我出来！”余哲森凝视着货车的挡风玻璃，将其当成一块镜面。
周围的环境又一次变成了凝滞的灰白色，时心回应了他的呼唤，出现在了挡风玻璃上。
无须余哲森提问，她就主动解答道：“基于眼前有限的情报进行分析，推测柯子谦的异能隶属于第九组别‘审判’，名为‘真言师’。”
真言师？
“难道我现在被他控制，是因为我说了谎？”余哲森问。
“不是这么简单的。‘真言师’是一种很复杂的异能，它的运作机制有点像契约，又有点像咒语。”
余哲森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插上了车钥匙发动点火，他苦笑着对时心说道：“你最好长话短说。”
“你之前亲口答应过不会欺骗他，那个时候就已经落入他的圈套中了。”时心说，“异能‘真言师’的能力是对作出诚信承诺之后又行欺骗之人进行操控。”
“我明白它的原理了，可是该怎么破解呢？”
“你还能想起自己在那之后对他说了哪些谎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