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变幻莫测
回到贺府，门口站的小厮欲言又止，贺珩看了只当没看见。他回到自己的院子，察觉院子里挤满了人。
他细琢磨了一下，对身后的广金、广银说：“你们两个去给我买些东西。”
“公子，天都黑了，还要什么？”
“随便买什么，不要进院子就成。”
两人疑惑，“不如我二人回茶香楼？”
贺珩无奈，“一盏茶后带着东西回来，去吧！”
两人虽然疑惑，还是走了。贺珩看着二人离开，摇摇头，他就少个从小跟到大的小厮。转头进了自己的院子，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人。
“怎么回事啊？”贺珩站在外围跟着一群人伸了脑袋往里面看。
“你低声些，是陛下。”有个下人小声说：“那么大声被陛下听见要治你罪。”
“那还不退下？”贺珩负手而立，引来不耐烦的下人们回视，于是众人这才退去。
他走进自己的正房，看到了上首坐着的皇帝，贺家无论年纪大小的主子们都站立跟前。皇帝正询问贺珩的二弟贺瑕读了什么书，这小子也十三岁了，不卑不亢的皇帝脸上不止有笑意，还带了几分羡慕。
贺珩见了哪可能看不明白，皇帝嫌弃六皇子年纪过于小了。
八岁……不，现在有九岁了。
此前从没被重视过的小可怜，一下子接受了皇帝那么殷切的希望，怕是要把孩子吓坏了。
贺珩如此想着，立刻上前拜见。
“起来吧！”皇帝收起笑意，道：“天都黑了，你这是从哪里回来？”
“启禀陛下，微臣的两位恩师离京半年才回来，微臣去见恩师。”
“恩师？”皇帝眼中意味不明，“是贺爱卿你给儿子寻得师父吗？”
贺衍看着贺珩，听到皇帝问话，心头一惊，忙道：“不是微臣，是陛下……”
他话说了一半忽然闭上了嘴巴，一直以来的真相，所有人都假装自己不知道，此时此刻贺衍觉得皇帝的刀在脖颈间滑过。
“陛下饶命！”贺衍噗通跪在了地上。
皇帝站起身，眼中是滔天怒火，他看着贺衍，目光从贺家所有人脸上一一飘过，唯独跳过了贺珩。他抬脚离开，身边的大太监躬身跟着。
“摆驾！”
所有人跪下，“恭送陛下。”
等皇帝离开了院子，一群人纷纷跟了出去。
唯独贺珩没有跟出去，他都不明白皇帝来贺府是想做什么？只能说帝心难测！
五皇子受猛虎袭击一案就几个看守兽园的人受了惩罚，真正的幕后推手根本没查出来。
对于这个结果，包括贺珩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满意，但不满意也只能这么结案。在这场皇子被袭案中，唯一的获利者是贾琦。
这个快被贺珩忘到脑后的家伙，是他一箭射死了那只老虎，也是他指挥人分两边夹击，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没有让事态更严重。
皇帝因他救驾有功，便将他从马夫提回了御林军，只不过他不再是副统领只是一个小兵而已。
虽然是个小兵，毕竟在御林军待了这多年，因此御林军中很多人还将他当作副统领，对他近乎唯命是从。
这让贺珩很不爽，奈何他跟革池还演着苦大仇深的对手，这就导致贺珩像被孤立了一般。
除了这件糟心事，皇子遇袭在被调查的间隙，贺珩明显察觉到皇帝对他的不满以及疏远，这样的结果他有预料，转眼时间一溜烟就来到了年尾。
按照以往的惯例，过年期间，皇帝要封印到正月十五，因此在封印前宫中要举行大宴。
这一场大宴比皇帝的寿宴还要隆重，贺珩和革池身为御林军正副统领要安排巡逻宫里每天都忙乱的很，贺珩几乎又住到宫里去了。
这时候他又忍不住想到了崔沂婷，现在孩子有七八个月了，常言道，十月怀胎，这孩子大约快生了，只等此间事了，他一定快马加鞭去兖州府接她和孩子。
转眼到了廿八，马车在宫门外挤得满满当当，满朝文武带着家眷陆陆续续经过宫门。守门的是贾琦，贺珩溜达到此处，盯着他们有没有仔细检查。
进到皇宫不允许带兵器，就算是御林军，也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能携带兵器，陛下跟前更是只能带木剑、木刀。
万一遇见刺杀，身为御林军挡在皇帝面前送死可以加官晋爵，如果拔出铮光瓦亮开刃的刀剑，即便是为了保护皇帝，等事件平息后，皇帝也会治罪，轻者人头落地，重者抄家灭族，这就是皇权至上。
贺珩见宫门口的人检查的仔细，转身就去往别处。
今日大宴，安全是首要！
宴会在天将暗时举行，一直到华灯初上，众人欣赏歌舞后结束，一场大宴要上百人参加，上千人围着转，就这皇帝每年大小宴会要举办不下十场。
贺珩现在已经历练出来了，什么事都能游刃有余。
只不过与前几次不同，这次的宴会他被安排到大臣们中间站立，皇帝身边跟着的是革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与一众大臣隔着屏风的女眷方向传来几声嘈杂，革池在皇帝的吩咐下去那边看看情况。
不一会儿他便回来，在皇帝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皇帝面上一喜，神情都轻松了许多，他说：“众爱卿！”
原本用饭的众人纷纷抬头看向上方，等待皇帝的训话。
“人逢喜事，宫中又添一喜，朕的一位美人怀了孩子。”皇帝站起身举杯，满殿之中人人都起身举杯。
太傅、尚书、御史等等，这些人纷纷在列。
一杯酒饮尽，皇帝哈哈大笑说：“朕今日心情大悦，要宣布一件更大的喜事，小六！”
六皇子年纪还小，原本在女眷那边跟着他母亲，这会儿从屏风后面被带了出来。他羞怯的脸上带着几分倔强的强制镇定，贺珩看着他想到了数天前，他与这位六皇子狭路相逢。
小小的他昂起头，贺珩无奈先行了一礼又蹲下身问：“殿下有事找我？”
“本殿下想问你一件事。”六皇子脸上带着期待和恐惧。
“殿下请讲。”
“父皇让我跟他一起睡，还给我找了三位师父，母亲说那都是当世大儒，我有点害怕，想问问你，你被父皇赏赐的时候会害怕吗？”
贺珩笑了，他说：“陛下宠你就是因为你值得，既然值得宠为何要害怕？难道为了不害怕就把宠爱送给别人？”
“我不要！”六皇子脸上露出更深的恐惧，他说：“我有陛下的宠爱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怕！”
小小孩童，就那样念念叨叨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