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祖孙相谈解心中惑 计划谋定启金陵旅
陆檀似乎知道陆泽开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没有什么惊讶的。
神情上没有一丝变化，只静看着陆泽开不动声息。
似乎是在考量着陆泽开是否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所在，毕竟陆泽开的身份是未来的陆家继承人！
陆泽开不是古人，就算是因为有着原主记忆，对着其话中的弯弯道道也能理解。
但在面对几乎一生时间皆在人心叵测的官场上，闯荡已久，历经风雨的陆檀来比，还是差了很多的道行。
陆泽开也明白此时是陆檀在考验他。
毕竟多王争嫡的局面愈演愈烈，容不得陆檀想到最坏的情况了。
所以，陆檀对他的考验也会越来越多。
直到能到达陆泽开可独立面对外界风雨。
“荣禀祖父，孙儿愚钝，念想祖父的苦心，孙儿小心思量着，只得了个粗略。
孙儿的这首诗词，虽说是赏梅所作，带着灵气，但说到底词中的闲适之感过于突出。显得孙儿倒像是有意而为之。
这般做法，怕是更会引起诸位殿下的目光，得不偿失。”
陆檀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对陆泽开话语的认可。
“虽说只想出了些皮毛，但也是难得，毕竟你父亲在你这般大年纪时还未能悟透这些的道理。
但你却还是不解对吧？
为何我会选择让你面见圣上对否。
你现在心中怕是以为你家祖父已经是老糊涂了吧。
解决之法有多条，为何不以陆府的力量压下议论，反而选择最瞩目的法子呢？”
陆檀打趣的对着陆泽开说着玩笑话。
“祖父，孙儿愚笨，有些不解祖父心中的思量，还望祖父为孙儿解惑一二。”
陆泽开恭敬地行着礼。
祖父原不必如此费口舌地与他解说，如今这般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他。
陆泽开自然要承接这一份情在其中。
陆檀慢悠悠地开了口。
“你虽没你父亲那般的灵劲，但总归是个质朴心性，懂得谦卑询问的。
这点倒是极好。
世上机灵的太多，懂得询问保持谦卑的又太少了。
记住了，这朝廷内，会抖机灵的不少，但若能靠着小聪明走出头的，你祖父做了那么多年的官都未曾见到过。
走到最后的人，哪个性子不是个谦逊不张扬的。
祖父今日能给你讲解一二，若是以后碰到这样的事情，便由着你自己拿主意了。
是好是坏，皆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这词中之意极好，但却未达天听，若是由我向当今奉上你这词。
只会是你的祖父想要向当今表示着家里出现个淡泊名利的人物。
让当今依着这层意思去看你词中的意思，只会觉得我陆家出了个淡泊人，未来的风波也不会刮到你的身上。
毕竟你可是当今认得淡泊名利之人。
但若是让旁人去和当今说了，难免会有人去嚼舌根子，说你没得对朝廷的忠心。
对于你未来的发展怕是要不好，会在今上心里被其厌恶。
再有，最近几年纷争不断。就算陆家不想着参与，但若太过安静可就更明显了。
而且一个醉心于诗词的才子，尽管只是当今圣人认为的，也不会再引起诸多皇子得思量。
毕竟，一个热衷于诗词，淡泊名利的人又怎么能帮助他们呢？
哪怕你不是，他们又有谁敢说不是呢？
所以，就算是陆家因着你不复低调了，但却任何人都不会再有心思想要去拉拢你了。”
陆檀的一番细细分析，瞬时间便让陆泽开的脑中豁然开朗了起来。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这一招真是毒辣，可谓是一场完美的反向操作行为。
只是通过一首梅花词，就能达到这般的地步，真不愧陆檀那“老狐狸”的名声。
但怕天底下也只有陆檀如今有能力做成此事。
毕竟不是谁都与当今亲切，也不是谁在退任致仕后，还可轻易见得天颜。
“既然如今你明白了，便也应该知道圣上问你时，该如何接下来了吧。”
“孙儿自然明白，不会辜负祖父的教导。”
“你去叫忠伯带着东西进来。”
陆檀吩咐着陆泽开。
待忠伯来时，其手上托举着一方红木托盘。
陆泽开有些好奇，但他也知晓一个道理:“好奇害死猫”，更何况陆檀若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事，定是波及不到自己的。
又何苦去沾惹那荤腥呢？
“此中，有我为你备好的盘缠，待你面圣回来之后，就借口出门游山玩水，寻觅诗词灵感。
至于所去之地，便去那陪都去，我陆家在那里也置办了处宅院，你只需懂得去了那之后，让自己的才子名气越来越大就好。”
陆泽开虽然有些不懂陆檀的做法，但也明白这一定是为了他好，自然谨慎称是。
大周的陪都，乃是大周高祖起兵之处的金陵。
周高宗继位之后，便是将金陵定为了陪都。
为养百姓生息，不建陪都宫室，只设置了六部官员于金陵之处。
这也是为何当今三下江南时，让甄家接驾而不住陪都行宫的原因所在了。
至于为何会让陆泽开前往金陵，道理也很简单，金陵之处乃是清流与勋贵共存的唯二之地——另一处为京城。
此处势力杂乱，正是掩人耳目的好去处，甚至当今也有着自己的人安插在那里。
金陵城内势力分布颇有意思，在陆檀给陆泽开的那份资料里也有讲过。
东部是勋贵们的地盘，西部是清流人家的居所。
金陵城的勋贵以贾、甄、史、王、薛五家为大，清流人家里则是江南二十四家中的朱家、苏家、柳家为尊。
虽然时有些小摩擦，但双方皆能安然无事地相处着。
当然，到了那里，陆泽开只与清流人家来往即可，不必与勋贵们接触。
《红楼梦》中也写了新帝登基后，勋贵们在金陵做的脏乱事，着实不开眼。
但若是欺辱到了他头上，他也绝不会忍着，毕竟他外出行走代表的乃是陆家的门面。
金陵。
陆泽开感慨着，似乎《红楼梦》出现的主要勋贵们都出自于那里。
如今他也要去了那方，真是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