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大宋一大特色
汤马士也不愿多作解释。
如此倒显得更神秘了。
「阁下，这里大宋国的菜单，都是汉字，不介意我们便代劳点菜了？」保罗接过店小二递过来的菜单，猜想对面这两位应该也不可能看得懂这些方块字。
「请拿来给我看看……」汤马士倒有兴趣看一下。
「当然可以。」
汤马士接过了线装书般的莱牌小册子。
「嗯……糖醋排骨、小白菜、……」他不自觉地便以汉语念出了一个个菜名，惊得对面的保罗差点掉下巴。
「阁下竟然会看这些字……难道你是……」保罗暗叫:「难道你是圣殿骑士？」
一般骑士怎么会汉字？
只有教会当年在蒙古二次西征后，为了与蒙古大汗联络传教，特意派出了教士远赴东方草原王庭，才学会了汉字。
这两位一定并非普通贵族……
保罗夫妻更尽心巴结，一股劲地诉说自己多么的敬爱主，便是到了东方，周日也一定去参加教堂礼拜……
对公主的一切好奇询问，更是有问必答。
汤马士故作高人神秘状，对两人的旁敲侧击套话一概爱理不理，只听不说……
最多的反应便是点头「嗯嗯」几声。
你便使劲去猜吧！
上菜了。
满桌都是各种名菜。
公主：「噢！你叫这么多，我们吃不完啊？！」
吃不完就对了！
保罗微笑。心想:「我们入乡随俗，这里请客都必须要吃不完，否则会被人讥笑为小气……」
「不必都吃完的……妳每一种吃一点点尝尝味道便好……」汤马士:「这里是大宋最繁华、物产也最丰富的地方，风气是这样的，主人必须要让客人吃不完才表示诚意……这才表示客人肯定吃饱了……」
「啊！还有这种说法？！」公主不懂了:「浪费这么多不吃掉，厨子会生气的……」
公主真没想过有这种说法。
欧洲人就是在宫廷也是分餐吃法，一人一份，吃不完肯定是不爱吃或是食物不好吃了……
「哈哈……」保罗笑道:「我们刚来时也不懂……还闹出笑话，我每次吃完主人家便马上再点菜……差点吃到撑破肚皮了……后来才明白本地人想法是不一样的……」他又转头对汤马士说道:「汤马士骑士大人真是见多识广……」
汤马士对这种拍马屁话当然不以为然，一笑置之。
吃完饭。
上甜点。
红酒是没有的。
大宋的酒这是便是低烈度如日出之国那种清酒，低度数，怎么喝也不易喝醉。
两个法国夫妇见骑士大人油盐不进，只好转为讨好公主。
一个初到大宋的女贵族，对一切都感到很新鲜，自然有数之不尽的问题。公主的法语也说得比汤马士流俐和好听，两人也自然愿意跟这位美女交流。
「阿美利亚小姐，在这里官府对我们海外商人和外邦人一般都很优待礼遇的。但可惜的是，这边的外邦人里，跟圣城有那边类似情况，却是以阿拉伯那些异教徒为多，其中有位姓蒲叫蒲寿庚的，更是有官身，主管海关市舶司。」保罗详细解说泉州况:「而且他有一支庞大船队。官家都要依靠他去打击海寇……乃是泉州不能惹的一大家族……」
汤马士一听便摇头不以为然。
呸！这个姓蒲的有多了不起，不就是跟着南宋谢太后投降鞑子朝廷，屠杀了泉州几千大宋宗室吗？！
如此残忍好杀之徒，后来还不是没有好结果，全族被明太祖朱元璋贬为贱籍，把蒲家一下子打趴地下，还下令禁止蒲氏族人入仕籍。据说还有罚蒲氏后人男子世代为奴、女子世代为娼一说，但不知是否真的……实在罚得有点狠了……
但现在距离南宋灭亡还有十多年时间，大宋在世界上还是一个大国。蒲寿庚还是大宋的忠臣。
现在说他将来会大杀宋室宗族，肯定没有人会相信。
汤马士无聊之下，自然打量起身边的一切。
这层楼里人也不多，大概还有十来桌，食客多是身穿儒衫的文士。
汤马士知道，大宋优侍所谓读书人，反正其实便是一大班手不能耕种，又无力上阵杀敌的儒家门徒，享受国家好处，一味只知道忠君便是爱国。所以最后才会有十万人崖山跳海，打不过敌人便宁可自杀……在上帝的教义里都是犯罪;自杀也是犯了十诫之一“不可杀人”。自杀也是杀人，只不过对象是自己，也是有罪的。
这些读书人在谈论朝政，批判历朝历代得失，指点江山，不亦乐乎。
这倒是大宋一大特色。
大宋皇帝优待读书人，绝对不以言入罪对付平民，党争、政斗也只对付官员，而且除非直接谋反，讨论批判甚至骂皇帝、官员一般不会获罪。
这种事在这个中世纪时代的欧洲是不可能出现的。农奴忙得要死，也没有读书识字，言论权都掌握在贵族和教士僧侣阶级，一般平民商人皆没有这个见识和学问去批评国家大事。
不过据悉大宋后来亡于北方的鞑靼人，推翻鞑靼人建立的元朝后，再建立的王朝便开始一个比一个收紧，几百年后居然要在酒楼餐厅贴出“莫谈国事”字句，提醒客人避免犯禁。
但现在的泉州，当然是百无禁忌的。
汤马士听到楼下说书人在讲说岳故事。讲到精彩处，人人喝彩叫好。
此时距离岳飞被大奸相秦桧谋杀于风波亭已近一百二十年，死后二十年宋考宗便已为他平反。秦桧便已经为宋高宗背锅近百年。
杀岳飞或许真有高宋的批准，但杀岳云及张宪便肯定是奸相斩草除根的私心了。
乱杀武将，令当年北伐本有机会成功变成功亏一篑，还搞了一个《绍兴和议》，订立「南自南，北自北」，即原籍在《绍兴和议》规定的南宋境内的汉人归南宋，原籍在《绍兴和议》规定的金境内的汉人归金。从此北方汉人不但完全成为金朝臣民，而且不能南逃，否则将被遣返。这造成了北方汉人没有选择地成了南宋的敌国子民，并确立宋金南北对峙局面。
从此大宋一直没能成功收复北方故土，直至被北方兴起的蒙古灭亡于崖山。
1279年灭宋的元镇国大将军张弘范和他的父亲张柔是河北的金朝汉人，从未接受忠于宋朝的教育，元代金后一路击败南宋优势兵力，崖山海战灭宋后张弘范在崖山写下「镇国大将军张弘范灭宋于此」十二字。
这事明显也有受到《绍兴和议》的间接影响。
汤马士心想:「北方汉人在宋亡及明亡之后，长期受异族统治，对于民族意识肯定比南方汉人相对不坚定。
难怪明代北伐推翻元朝及满清末年推翻清朝的北伐战争，北伐军皆是南方汉人为主的军队。
崖山十万人死节、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四川大屠杀，在在证明南方人的民族意识和扺抗异族心态更坚定，才会遭受到残酷屠杀。」
汤马士虽是日耳曼人，但受到亚伦从后世带来的无尽资料影响，竟然也对这个朝代的人产生了一些兴趣。
抗金的岳飞真是大小眼吗？
这个时代真的有郭靖郭大侠吗？
神鹏侠杨过和小龙女又在不在呢？
也有读书人在议论朝政。
「听说了吗？鞑子皇帝很可能真的是被打死了！据说鞑酋忽必烈上回匆匆退兵，便是要回去调兵报仇。据传鞑子皇帝临死前说了打破钓鱼城后要屠城！」
「哎呀！我却听说他们鞑子皇帝不是立太子继位的，要由各贵人推举，忽必烈急着回去争帝位，暂时都不会再南下了！」
「是吗？那可真要好好庆祝了！」
汤马士耳尖，还听到了酒楼上层三楼传来的对话。
一般人却是绝对听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