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天三次还是一天两次
“你点什么头？”
付红玮发现不对，厉声问，又扭头看了眼旁边飘着的赵湘鲁。一向老实的赵湘鲁，双手抱在腹部，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兆芾。付红玮没瞧出毛病来，又回头盯住儿子，生怕他跑了一样。
“老妈说的对。”兆芾飘在老妈面前，诚恳的说。
“昨天我吐了，今天又吐了。”
“闻到了。”
“哎呀！好想打你！还闻到了。”
付红玮气的抬起手，作势要打儿子。兆芾也没敢动，准备挨个打，让老妈顺顺气。付红玮见儿子半边脸抽抽，忽然又心疼起儿子来，高高举起的手，轻轻落下来，摸着儿子肉不多的面颊，话没说出口，自己眼泪先流出来了，是直飞飞。
“妈！”
兆芾忽然感受到母亲的伟大，深情的叫了一声妈，伸手捧住妈妈的脸，帮妈妈擦去泪花。旁边看着的海伦几个眼泪唰就出来了，双眼堆满泪珠，眼前一片模糊。
“滚开！”
付红玮觉得怪怪的，又是气上心头，边说边五指伸开，使劲一推儿子英俊的脸，两人顿时分飞离开。凯蒂是忙稳住兆芾。海伦几个是扶住付红玮，连自己的眼泪都来不及擦。
“妈，我知道错了。”兆芾又飘回母亲面前说。
“错哪儿了？”付红玮问。
“不该强行每天进行3次分段加速。”
“改不改？”
“这，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滚！气死我啦！来看我，就是要劝我继续受罪吗？一定要你妈每天吐一场吗？我不过了！你比你可恶的变态老爸还要气人！我！嗯！我困在这破船里了！”
“这不是破船。”兆芾也来气了，强道。
“破船！我都没地躲啊！我干嘛要到岚缇域呀？老天，遥远的星辰有什么好玩的？诗意吗？浪漫吗？这不是找罪受吗？”
“远征不是春游！我们是去争霸岚缇域！”兆芾也喊起来。
“我是客人，你是舰队司令，说话要对我客气点。”
“妈，你别吓我，我不是哪个意思。”兆芾看到老妈情绪忽上忽下的，都恨不得用仙术探察老妈的精神状况。
“你少在我面前假仁假义。老子吐一场，恨你一分。成天口口声声说我们是乘客，有当我们是人吗？战舰是我们温暖的家园。说的多好听。有在自己的家园，还被称为客人的吗？你跟你个死鬼老爸一个样！”
“老爸活的好好的。再说，我跟老爸真不一样。”
“一样！娶了媳妇忘了娘！”
“哪有！”
“有！我这个当娘的，好可怜啊！”
“海伦，夏至，莎拉，甄心她们不是一直陪着你吗，还有赵叔，哪有可怜？”
“她们都不吐啊，只有我吐。”
听到老妈这话，兆芾彻底没辙了。他忽然意识到，比老妈年纪大的舰员和乘客不少，不，以后不能再叫乘客，要换个称呼，老妈说的对，哪有在自己家，被人称为客人的道理。不光是老人，还有幼儿，孕妇，体弱者。即使身体得到岚缇域科技的提升，面对一天三次的分段加速，大家还是不能忍受啊。但他心里还想争取一下。
“妈，很多人都有你这种状况。但舰队也有舰队的难处。若不把航速提起来，六光年太岚航道，就不是百年可以飞越的。”
“一天两次不行吗？”付红玮恳切的看着儿子说：“非要一天三次？”
“可以是可以，但那样，连续加速的日子会更长，大家不是更难受吗？”
“怎么会呢？上次五天连续加速，虽然难受，但睡一觉都恢复了。而且也只是分段加速那120分钟难受，过后很快就好了。”
舱内其他人都听着母子二人交谈，不敢插嘴。这已经不是在反应情况了，这是在直接干预舰务了。也只有当妈的可以这样跟儿子说话。也只有兆芾这样的儿子，能听得进当妈的这样说话。谁也不敢插嘴。除去凯蒂对付红玮的建议无动于衷外，舱内的其他人都希望舰队司令能按付红玮说的，把每天的分段加速减一次。多加速几天，就多加速几天。主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真的是太难受，等难受的都不想活了，就完蛋了呀。
“妈，如果减成一天二次分段加速，还有一个不利情况出现，就是抵达岚缇域也会相应的延迟。”
“延迟就延迟。能多几天？总比现在就被你整死强！”
付红玮说着说着又不耐烦了。兆芾面色难看，点了点头道：
“我回司令部，立即会议老妈的提议。”
兆芾说话，不再多讲，转身飘向舱门。舱门的内闸门一直是强制性的处于开启状态，只有连通外面通道的外闸门是关闭的。到舱门前，兆芾手扶门框，停下来。跟在身后的凯蒂停不下来，就碰到他。兆芾一边伸手护住凯蒂，一边转身，跟海伦说：
“我没空，你去看看爸妈。李淑媛家，也去看看。”
“好。”
海伦答应道。看着丈夫带着随行副官飘出打开的舱门，心里是五味杂存。
回到指挥中枢区，兆芾立刻在司令部小会议舱，召开舰队司令部联席会议。吕大钟，艾伯特，格吉尔，李白善很快到了。布兰妮也把视频席位备好，摩尔，特拉法家也进入了视频席位。
“夜里召集大家。不用说，都知道为什么了。舰队闹翻天了，内世界无法入眠。广大乘员都受不了每天三次的分段加速。闹的很凶。舰员们都是在做疏导。有的舰员劝着劝着也奔溃了。这样不行。都说说怎么办。必须立即拿出化解困境的办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都说说。”
兆芾开场白一说，艾伯特立刻道：
“我可能是真老了，不中用了。这两天晚上，我都吐了。”
“我也是。”李白善也说。
“怎么没听你们说？”兆芾急道。
“不想分你神。”艾伯特笑道。
李白善也是一脸笑容。
兆芾面色一暗，抿紧嘴，不说话了。吕大钟开口道：
“方法有，也简单，就是顺应乘客的呼声，”
“我打断一下。”兆芾插话道：“以后，舰队不得再称呼舰上人员乘客，改称乘员。以后不管是口头，还是书面，官网上都要称乘员。布兰妮，拟一条司令部的命令。”
“是。”布兰妮应是。
“吕大钟，你继续。”兆芾道。
“是。”吕大钟继续说：“顺应乘客的，不，乘员的呼声，把每天三次的分段加速，减去一次，改为每天两次。困境自然化解。”
“我赞成。再没有比这个更灵验的办法了。”布兰妮说。
“我赞成减一次。”特拉法家的声音传出。
“我赞成减去夜间的那次分段加速。”摩尔的声音传出。
“我赞成减去晚上的一次。”艾伯特说。
“我赞成减去一次。”李白善说。
列席会议的格吉尔静静的听着，嘴闭的紧紧的。
“如果减去一次，连续分段加速势必延长，要到第85天，才能达到舰队预定的恒星际巡航速度。”兆芾说。
“那就85天。”吕大钟立即说。
“要乘员到时又闹咋办？”兆芾问。
“必须坚持每天2次分段加速，一口气把航速提上去。不能再减，更不能中间暂停。那样情况会更复杂，更不利。”吕大钟说道。
“好长一口气。”布兰妮说。
“可以。上次五天的连续加速，我没感觉的。当体能训练好了。”李白善说。
“是的。对加速期间的体能训练，舰队也是减半的。一口气长点，就长点好了。”艾伯特说。
“那就减一次。把夜间的加速去掉，同时增加连续分段加速的天数到85天。一减一加，省力不省功。”兆芾说。
与会者都表态赞成。
“好。那就下达司令部命令。应广大乘员要求，把每天的分段加速，改为两次，去掉夜间的分段加速。同时为保证舰队达到预定的恒星际超高巡航速度，连续分段加速的天数增加到85天。”兆芾说话，发现格吉尔嘴唇蠕动，似想说话，立即问他：“格吉尔，你有何想法，说来听听。”
与会者的目光于是一下都集中到格吉尔身上。既然舰队司令亲自点名叫他说话，别人自然不会反对。格吉尔立即正色道：
“报告舰队司令，我认为最好不立即下达司令部命令。而是把新的命令，当作一个备选方案拿出来，和原有的每天3次分段加速的方案，一起放在舰队官网上，发起一个投票活动，让舰队全体舰员和乘员来投票选，哪个方案的赞成票先过现在舰队人员的半数，舰队司令部就执行那个方案。以现在的形势，除去少数舰员可能选择原方案，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新的备选方案。如此一来，司令部再下达命令执行该方案，无论舰员还是乘员，都有极强的参与感和成就感，会自觉的维护新方案的执行。一口气坚持85天，不，坚持83天，是可以办到的。报告完毕。”
“真不愧是舰队智囊中的智囊。”兆芾不吝夸奖道。
“投票活动一向是实名的。我们自己怎么投？”布兰妮问。
“自然是投新方案。”李白善说。
“你担心被视为懦弱？”吕大钟说。
布兰妮点点头说道：“就我个人而言，一天三次，一点难度没有。”
“你身体真好！”艾伯特说。
“我的身体，可是经舰队司令的手重获新生的！”布兰妮骄傲的说。
大家都知道兆芾曾为布兰妮治病的事，很是理解她。
“万一过半数人选了老方案怎么办？”摩尔的声音忽然响起。
“是啊，布兰妮在玩家心目中的地位，在舰员中的威信很高的，在乘客，啊，不，乘员，在乘员中的拥护者也不少。”特拉法家的声音也传出。
“会这样吗？我会投新方案。”布兰妮看着舰队司令说。
“我也会投新方案。”兆芾沉声说：“我们制定新方案，是为了远征的胜利，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舰队至上。”
“舰队至上。”
与会者都跟着沉声说，感受到一种新的境界，平静的语气中，透射出源自灵魂的力量，仿佛有七彩的阳光在舱内绽放，充盈着疲惫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