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大地的吟唱

大地的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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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生于斯的是这片土地

葬于斯的是那片土地

当我们的脚步

把这片土地和那片土地连接在一起

我们才知道，还有目光所不能到达的地方

是完整而遥远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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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在一个人的辛劳里

大地在追问

是谁在奉献，又是谁在索取

在一个人的收获里

大地在沉思

是谁在苦涩，又是谁在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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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当大地之上

有了一条又一条疆域

我们的每一次握手

是否代表了大地正在默默忍受的分离

从群山到大海

是归家的路途，还是远行的步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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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在泥土里挖出的窑洞

用石头垒砌成的房屋

是大地赠送的家园

在一片片荒芜的废墟之上

大地的凭吊

是一个家在毁灭，而另一个家在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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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无论多么健壮的血肉

都代替不了大地的丰腴

反倒是那累累的白骨，已经干枯了的气息

在泥土之下

陪伴着大地的苍茫，抚慰着大地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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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为了一瓣嫩芽而活着

为了一片落叶而死去

大地之上飘扬了千万年的黄沙

不过是年复一年地掩埋着

永远不会停止的风霜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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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在大地上死去的人能有多纯净

大地就有多纯净

在大地上活着的人能有多险恶

大地就有多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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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不知道大地的脸庞是否就是那片湖泊

我不知道大地的身躯是否就是那座山脉

我只能在大地之上

一次次高高仰起又一次次低低垂下我的头颅

大地对我说——

这漫漫河川可曾滋养得了你头颅的高尚

这巍巍山岳可曾承载得了你头颅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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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大地之上回荡起了一首歌

一双双耳朵不知该如何聆听

那就用一只只眼睛去追寻歌声的源头

在风云变幻的地方。在乱石穿空的地方。在惊涛拍岸的地方。

让止不住的热泪流淌

把每一声哭泣，都当成一次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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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漫山遍野的墓碑

未能刻满人的话语

好在还有一条与世隔绝的峡谷

昼夜不停地记录着大地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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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一把刀。一柄剑。

一根绳索。一副枷锁。

还有一具永恒的骸骨。

如若整个大地都成为了牢笼

那么

谁有资格，成为那名庄严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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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万物都在沉睡

唯有大地还在披星戴月

黎明之时，沙沙作响的

是小心翼翼的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