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想回西筵

流玉的东西不多，只是几件衣物而已，我愧疚地看着流玉的包袱，心里很不是滋味。

流玉看着我的表情，笑了，说：“姑娘干嘛这幅表情？”

我叹了口气，看看包袱，又看看流玉，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愧疚，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竟没给你买过几件像样的衣服。”

流玉调皮地眨眨眼，说：“姑娘要买，流玉还不要呢。”

说罢，流玉又附到我耳边，小声地说：“姑娘这些银子还是留着给自己当嫁妆吧，等嫁到承泽王府，也是个撑腰的资本。流玉知道，殿下对姑娘有意思。”

流玉说完，跑开了些，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颇有些得意：“姑娘以为流玉看不出来吗？”

我举起手想要打她，嗔怪道：“别瞎说，师父不是那种人。”

流玉吐了吐舌头，说：“姑娘是因为我才离开西筵的，等到明日，离两国开战就不足五日了，姑娘还回去吗？”

没等我回答，流玉又自问自答地说：“姑娘就是想回去，老爷也不许的，别说老爷不许，殿下怕也不想让姑娘回去，战争可不是闹着玩的，刀剑无眼，万一伤了姑娘，殿下可不好解释。”

流玉说的话不无道理，我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听完她的话，我又失落起来。

“姑娘，流玉说着玩的，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流玉看我情绪不高，转头又开始安慰起我来。

“一开始，我本是不想去西筵的，我认为那里是边疆，生活艰苦，无论是气候还是生活条件都远不如西筵。可是当我真的到了那里，得到了师父和其他将士们的照顾，我反而对西筵依赖起来，不想回中筵了。实不相瞒，”我苦笑了一下，“如果可以，我想一辈子都陪承泽王军驻守西筵，哪儿都不去。”

流玉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过了许久，她才说话：“姑娘能对王军依赖，说明姑娘已经把王军当作家人一般了。”

我没说话，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而且，”流玉接着说，“殿下对姑娘这么好，姑娘没理由不想念殿下啊。流玉还记得姑娘刚刚离开中筵时，殿下以为姑娘受了风寒，给了姑娘一些药物。姑娘让流玉好生收起来了，喏，”流玉去柜子里找了找，最后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我，“流玉怕姑娘丢了，便带回殷府了。这些药是不能用了，但还可以留个念想。”

我看着熟悉的药，回忆如潮水般汹涌，我不禁落下泪来，一个更需要我考虑的问题摆在我眼前：樊云亭会不会死在战场上？

我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个问题甩掉，晦气，师父武功高强，怎么会战死沙场？

我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姑娘，夜深了，您还是尽早回去休息吧。”流玉劝道。

“无妨。明日陪我去坊上挑些料子吧，给你做几件衣裳，总不能回家了还没有一身漂漂亮亮的衣服，那样你家里人会怎么看殷府？”我压下情绪，语气有些疲倦。

我深吸一口气，离开流玉的屋子，找了两个下人去库房搬了个梯子，搭在我屋檐上，今晚是睡不着了，我还是上屋顶去看看月亮吧。

等我真正坐在房顶观赏月亮的时候，才真正明白诗人看到月亮时心境为何如此凄凉悲哀，字字句句充满思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