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巨人山洞

“窣”“窣窣”

虽然声音很轻，卫铭还是被惊醒了，冯郭二人随即也机警起来，此时天已微蒙。

“声音还在里许之外，左右行进，不成直线，暂未找到方向。”卫铭低声说道。

“不是野兽出没，树杈与布防安静，而且看不到行进影迹。”郭途俯身望着前方苦林皱着眉头说道。

“步履平稳，前后间隔一致，来者只有一人，应是内家高手。”

“张向？”冯郭二人不由转瞬对视，轻轻讶之，而后频频点头默之。

二人缓缓退至被褥旁边，轻轻把冯氏和郭氏拍醒，又伸手对其‘嘘’之，然后四人才慢慢抱起孩子，把细软裹起。

卫铭见冯郭机警缜密，此时又临场不乱，镇定安排，实乃难得之才，日后自己必有请教之处。

卫铭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走到前面细声说道：“大家一起跟上来，我知道一个隐秘之处，可先藏身。”

众人对卫铭深信不疑，前后尾随慢慢前行。约合过了一盏茶时刻，只见卫铭俯下身来，沿一排灌木丛前行。出了灌木丛，是一条干枯碎石河道。

“河底碎石较多，凸凹不平，大家留意脚下，慢慢行进。沿这条河方向，再有一会便到了。”卫铭回身压低声音对众人说道。

河道崎岖蜿蜒，卫铭一众约莫走了里许左右方至尽头。

只见河道尽头是一巨石台面，高约十余米，岩面光滑明亮。虽然没有河水，但依然可从巨石下方的痕迹看出水源出口。

此时玉莲和灵儿已经醒来，冯异夫妇抚手安之，两人似乎明知其意，附在爹娘怀中未做吱声，四只圆溜溜的眼睛不停地翻转外看。

“此山叫做巨人山，村里老人说是上古巨人居住的地方。少时我与同伴来山里探险，站在这儿向上望去，可看到如此石面上面至少还有七八个之多，犹如台阶递升一般，只不过现在天色尚早，看不真切而已。阶面尽头据说是巨人的宫殿，上面偶有巨响如同雷鸣，我们那时也不敢上去。”卫铭笑着面向众人，然后接着说到：“现时情况不同，大家先上去躲避一时，待天亮之后再商量如何安全离开此地。”

“小铭，你和两位大嫂先行上去。刚才我们离开匆匆，火堆、灰烬未来得及清理，我和冯弟在此稍作布防，随后赶上。”郭途环视四周，只见此处以松树、椴木、栗子等乔木居多，地面陡峭倾斜，灌木错乱密布，可做诸多暗防，故而说道。

“郭大哥不必过虑，此时我们已到背阴之处，想那张向不熟地貌，一时未必能寻到此处，且稍后晨雾大起，更是天然屏障。我们抓紧时间上山，以蓄养体力。如若做了布防，反而会给敌人明示方向。”

众人听此一说，均觉有理，于是便依卫铭安排顺序上山。冯氏、郭氏又趁暇拣了些松果、干栗，随身带上。

石阶在山腰处消失了，此时卫铭一等已经爬过了十三个。上面是一宽阔石质场地，仿佛是斧凿而成，镶嵌在山腰之间。石面上凹坑密布，形状不一，但边缘圆滑光洁，像是被重物击打所致。山体正中是一个天然洞穴，可容数人并行通过，其高三丈有余，周圈多是嶙石倒刺，令人不寒而栗。洞口两侧壁面多凸起石块，迭摞串接，大如同辐辏车轮，小似野兽头颅，其上多孔互通，形状诡异，众人均不得其解。

此时晨雾渐浓，卫铭站在洞口远远望去，只见云涛滚滚，远处天际连为一体。山与树隐藏其中，踪影俱灭。

卫铭但觉一股内息自腰部而起，沿腹腔顺至心脏，涌入头顶后又返流回至右胸，最后分散通达四肢，如此反复五个循环，舒畅无比。

众人正欲进入洞穴，忽见卫铭立于洞口，舒展肢体。只见他时而左右腾起，再细观之其又立于中间，未见身移。转而换做单足立地，身子匍匐前倾，双臂展开，其下气流抟转盘旋而上，脚尖仅仅紧钩石面，躯体平稳如磐。瞬息之间，又见卫铭平地翻转，升至石壁穹顶，将双腿并紧，双手似爪，身如流梭急速而下。但听“锵”的一声，卫铭已回身立地，面向大家。

冯郭二人面面相觑，此时郭礼也已醒来，窝在其母怀中，灵儿和玉莲也拉着冯氏的手好奇地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叔叔。

“小铭，你这是什么功夫？”冯异望着石面上十个浅浅的凹坑，吃惊地问道。

卫铭谦之一笑，微微说道：“刚才我看到云海浩瀚，体内气息踊跃，不觉把鸟戏练了起来，惹大伙覌笑了。”

“小铭，你这可不是一般的功夫啊！以我所见，像你这个年纪能练到此功力的，江湖鲜有人出。若非你练习时日不多，此处便是十个指洞了。”

五禽戏本就是法自然之相，鸟戏又是以习练内息为主。卫铭刚才于山腰间忽见云涛气势磅礴，四方不辨，与山脚时混沌无极景象截然不同。方知自然之相变幻，实不可琢磨，其意不可言传。二者本就道理相通，故而内息被其牵引流转，躯体也随之发动。孰不知此时卫铭鸟戏已成，内息浑厚，绵绵源长，只是他不觉而已。

众人进了山洞，但见里面空间更为宽阔，穹顶高达五六丈，深约二三十步，似一宽阔大厅。其尽头之处是一个椭圆形巨石，可容五六人居坐。巨石两侧各有约合人高小山，其上多镂空，与洞口凸起石块有些类似。两侧墙壁根处与其类似，也是各类大小不一的石块凸起，石上多孔洞。庭中空阔无阻，但地面多是一团团黑圈，像是被火焚烧过一般，只是弥久石化，有些模糊而已。

大厅左侧连有两洞，紧邻之洞与其大小无异，只是没有巨石和石块，地面也少了黑圈，光洁如一。另一洞穴相对较小，其里侧一洞让众人更为差异。只见地面上堆满了各类动物骸骨，现已石化连为一体，但从其躯体、形状可以看出较之现在动物，无异是大了许多，而且还有许多连郭途也无法认出。大厅右侧也有两洞，其内侧一洞也是摆满了骸骨，不过较之刚才之洞，整齐多了，而且是只有一种。

“冯弟、小铭，你们看这骸骨眼窝深凹，颧骨突出，嘴巴宽阔，牙齿整齐，有些类似于猿猴之骨，只是这头颅和躯体又较之大了一倍有余，实让人费解。”郭途打量着石室内几十具类同的骸骨说道。

“这儿可能真是小铭所说的巨人宫殿，这骸骨应该就是那些巨人的。中间那个洞穴应该是他们集聚和吃饭的大殿，当中那块巨石是他们首领的座椅，至于地上的黑圈可能是烧火留下的。”冯异接着回到。

“冯大哥猜测应是无误。如此看来，左侧那室堆满的动物骸骨应该是他们堆放的食物，其相邻那个什么也没有的洞穴应该是巨人休息的地方。至于这旁边的小屋，里面有诸多类似与棍棒、斧叉、刀锤之类的石器，则是他们的兵器摆放的房间。”卫铭走到巨人的兵器库，又上下打量了一遍。

由于石室尸骸有些惊悚，冯氏和郭氏氏带着孩子留在大厅，并没有跟随进去。此时见三人从石室出来，郭氏忽然说到：“我们携带的食物和干果足够三日食用，但是没有水源，一日之后恐怕就难坚持下去了。”

卫铭未曾想到水源之事，此时听郭氏一说，瞬间觉得过于大意了，一两日大人尚可，只是三个小孩恐怕难以坚持。卫铭正在忧愁之际，郭途又说道：“奇怪！此处石头浑然一体，苔藓霉菌不生。石壁和墙面敲击也没有回声，暗格也不复存在。可这些巨人的水源又是从何而来呢？”

“可能时间太过久远，巨人当时形势与现在大不相同罢了。况且此处也非长久之地，我们还是商讨如何离开为妙，那张向迟早会寻到这里。”冯异见大家均一筹莫展，只好如实说之。

此时旭日已升，山林之间烟消云散，万物清晰如初。洞口外围，更是光芒万丈，明锐刺眼，但见光芒之中有一黑点，隐约飘渺，瞬息之间便至石阶之巅，其速犹如流星赶月一般。

张向终是来了，比众人预判早了许多，而且还让卫铭三人未有丝毫察觉。冯郭二人示意妻儿暂行躲避之内室，并行站立在卫铭身前。

“可惜啊！冯异、郭途，你二人空有一身本领，今日还终是要死在这荒山野岭。”张向望着眼前的冯异，声音沙哑低沉，转又盯向卫铭：“你是张绣门人？”

卫铭面觑着站在明亮之中的张向，但见他四十余岁，身体微胖，阔脸槽鼻，犹是那似怒带笑的一双凸眼较之翟缺的阴鸷更多了一份专横和跋扈。

“小铭，不必和这魔头解释，终是一死，也要奋力拼搏。”

郭途话还没说完，卫铭只见其二人已左右蛇形而上。只见张向下肢未动，前身微微一倾，已将对手的来力势劲卸向了身后。那冯郭二人果非泛泛之辈，虽然劲力被卸，两人却能在身体失衡之际，互相伸出一臂将对方拉扯然后瞬间借力回弹，改做上下出击。

“咦”的一声，张向虽没转身，但却能感觉出从身后的风劲，二人能打出如此精妙配合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中。

张向正在诧异之际，忽见眼前一团身影从黑暗中飞出，犹如雄鹰捕猎一般。原来卫铭见冯郭瞬息出击，却又被张向轻描淡写般化解，忽又见张向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之色，卫铭趁此之际以一招鸟式发出了攻击。

“原来是五禽戏法，只可惜不是华佗本人！”

三人还是低估了张向的能力，冯郭二人未近其身，已觉吃力非常，卫铭更是苦不堪言。只见张向右手成刀，朝卫铭斜劈下来，切断了其进攻之路，左手上下虚空发出两拳，冯郭二人不觉回退了六七步之多，体内气血翻腾。卫铭见进路被阻，身体与半空中急速又一翻转，改做猴跃氏跳至张向身后，未等身体及地，又双手成爪双腿并拢后伸以虎扑式进攻。张向见卫铭变招随意自然，心中不由地称奇，只可惜不为自己所用，在侧身避开的同时收回的左拳再次击出。

卫铭只觉眼前拳影交叠，虚无迷离，犹如一张密网正在向自己扑来，网孔秘而有序，未见任何可余缝隙。冯郭见卫铭身形腾挪变化精奇，但在张向游刃有余的出手之下却是占不到任何优势，二人不由得叹息。忽见张向闪避，冯异瞬间跃起，身形如梭，郭途又将蓄满内劲的双臂朝其足底奋力一加，冯异便如利箭般朝张向腰腹驶去。郭途也在助力之后，双腿交错踢出，双手做爪，身体平行与地面，攻向敌手下肢。

张向见卫铭无动于拳网威力径直向自己袭来，冯郭二人攻势猛烈且又锁死方位，遂双腿离地分别向前踢出以阻冯郭，双手又以掌刀之势迎向卫铭，无愧于‘裂手’称号。只听“嘭”“嘭”“嘭”几声，四人均已分开，卫铭三人重摔在山洞正中的巨石之上，张向也于此时从半空中落向地面，脸色瞬间由苍白恢复如初，显也是受到了重创。

原来张向迎敌是真，出招却是虚假。他见三人配合严谨，分别错位切向自己上中下三路，其中又以头顶卫铭招式难以琢磨。自己若是正面应对，虽能致胜，但非受重伤不可。故而他在卫铭距近之时忽以一招‘落地生根’之势，将自己已经腾空的身体急速坠于地面，然后身体后倾，迅速躲开卫铭前来攻势，趁暇又以脚跟为支点，平面回旋身子，在狭小的空间内伸出左手与冯异硬对一掌，右手向横扫过来的卫铭瞬间拍去。下肢虽然方向有所移动，却也来不及躲避郭途扫堂一击。饶是如此，张向在郭途伤到右腿的同时，左腿随之一脚将其踢向前方，然后自己又借其回力斜飞出去以卸却周遭迫受的劲力。

卫铭原本在上方冲向张向拳网的时候，只见四周无缝可击，自己若是与之直接相对，必会被其牵引，则冯郭二人将居于险境随之将双手爪式由向下改为左右方向，催动虎裂劲力破开。那张向原以为卫铭会被劲网暂时束缚，待自己去除冯郭二人困扰之后，再将其拿下，却没想卫铭竟能以不惜极耗内力之势裂开其网，而且攻势依旧不减，而此时冯郭二人又攻近，所以临时变招迎敌。卫铭见张向招式虚实莫测，原是正面对之，忽然又改为旋身回转，自己虎裂之式已扑空，唯有将并拢的双腿分开，换以虎扫劲力前后击去，但劲力较之之前已衰减不少。

张向见卫铭瞬间能变招灵活，而且时机、方位都能与招式一一对应，不由心底暗暗称赞，此人如果今日不除，日后必成自己心腹大患。当他在击退冯郭二人之后，见卫铭扫来之腿式劲力已弱，故而右手掌刀未尽全力出击，却没想到卫铭在双腿与其接触的瞬间，身体突然向下弯曲而后借势回转身子，右臂以一招‘盘蛇出击’招式正面击向自己胸口，故而大意受创。

此时卫铭三人靠在巨石边上，由于张向重心在于卫铭身上，故而虽然冯郭先与之接手受伤却非最重。卫铭双腿此刻沉重犹如灌铅，欲抬不能，胸口也是疼痛难忍，幸得内息未被击破，饶是如此，也是细如涓流，难以运转。原来他在猴绕式转身，以‘盘蛇出击’偷袭至张向胸口时，虽然击中，但也被其内息震退。

“小小年纪竟能学到如此精妙功夫，实在难得啊！只可惜，最后一招你不懂运气法门，且又手无利器，否则你们今日就可离开了。”张向面向众人走来，他虽然受到了重创，但毕竟功力深厚，此刻内息已平，待后面休养两日便可痊愈。

冯氏、郭氏虽躲在内室看不到几人打斗，但也听到了重重撞击坠地的声音，此刻也带着孩子也围在了巨石旁边，不停地给三人擦拭着嘴角的鲜血。苏灵和玉莲从未见过如此狰狞的脸庞，“哇”的一声同时哭了起来，郭礼也随之在其母怀中跟着哭了起来。

“至死也不离不弃，果非一般女子。今日我就斩草除根，以免日后留下祸端。”

张向双手做刀，脸带狞笑朝着众人走来。

忽听“轰”的一声，那巨石连带众人瞬间塌陷坠落下去。张向但见一道黑影从巨石塌陷的空洞中疾速飞出，随之周圈俱是黑影，此起彼伏，不分方位朝自己包抄而来。张向不敢小觑，于是回退一步，双脚开始游走八卦方位避之锋芒，双手掌刀随之又以横切、斜击、侧引、旁卸之势防御。

那黑影仿若被人牵连木偶一般，行至张向身前约莫一步距离，然后化作点点金光，向其笼罩而来。张向从未见过此等诡异功夫，正在诧异同时，但见金光正中黑影又现，以未及反应的速度再次击中自己胸口，然后那万千金光瞬间而至，周身遭伏。

只听“去吧！”一声，那黑影连带金光齐飞驶向黑洞，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又听“通”的一声，那张向也后退几部倒伏于地，嘴角鲜血不断渗出。

当冯郭二人把卫铭从潭水中拖出的时候，只见他气若游丝，身体冰冷无力，嘴角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我终于明白了‘裂手’称号的由来。”

原来那巨人山洞正厅当中的石头并非巨人的宝座，乃是为了隐蔽下面的空洞。由于年久风化，又无人动之，渐而与地面连为一体。当三人被张向击败重重撞击在石头上的时候，巨石在外力的作用下与地面裂开，再加上空洞里面空气长久不通，瞬间形成了一个极大的涡流，将众人连同石头一起卷了下来。卫铭原本靠在巨石上欲将体内残留内息汇聚，与张向最后一搏，却没想到有如此惊变。于是他当巨石坠落的同时，利用涡旋的气流将身体舒开，最后一丝内息终于汇集，故而以猿猴腾挪式借力巨石错位冲出黑洞。

那张向正在诧异巨石惊变，忽见一条黑影冲出，未及看清来者脸庞，卫铭已使出‘光影’之式，瞬间石洞内腾挪出诸多黑影以分其神，然后趁暇又变招‘霜雪’向其袭击。张向但见眼前光影陆离，自己竟看不清敌手真实所在，出招时已有延迟，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卫铭‘霜雪’之后还有一招‘满月’连击。张向终于看清了来者脸庞，他强忍着躯的剧痛和内息的错乱，以一记手刀当即回击，将卫铭翻下黑洞之中。

“小铭，你现下觉得身体怎么样？”冯异将卫铭平放在水潭边上的地面上，焦虑地问道。

“冯大哥、郭大哥，我没事，只是身体觉得很累，起不来身子。两位大嫂和孩子们呢，都没事吧？”卫铭内息不继，艰难地说道。

“小铭，我们都在这儿，都没事，都没事，你一定......”冯氏说着说着便低声哭泣了起来，她见卫铭重伤之际还不忘惦记着众人，想起卫铭的遭遇，心里堵塞难忍。

“小铭，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你郭大哥正在寻找出口，我们一定要背你下山......”郭氏也忍不住把头转向了一遍。

其实在这黑暗之中，卫铭什么也看不到。张向最后的一击非同小可，此时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似要炸裂，内息也是已近枯竭，无愧于‘裂手’称号。

忽然他觉得两双小手拉着了自己，随后一个甜甜嫩嫩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叔叔，教我跳舞。”

卫铭突觉精神振起了些许，仍是抬不起手臂，照着黑暗中笑了笑说：“好，待叔叔伤好了之后，教你们两个跳舞。”

“灵儿、玉莲，你们两个先到娘亲身边玩，让叔叔多休息休息。”冯异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子摸了摸卫铭的脉相。

“冯大哥，不必担心，我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我们得趁张向重伤未愈之际抓紧时间逃离此地。”

“小铭，待郭大哥找到出口之后，我背你出去到南阳，医圣肯定能治好你的内伤。”冯异见卫铭内息全无，幸得心脉未断，正伤心之际，忽见不远之处亮光微闪，接连三次。

冯异把卫铭负在背上，示意众人轻轻跟上自己，朝着亮光闪处走去。

“嘘”，众人刚到，郭途声音随之响起，“大家不要出声，弯下身子，随我进来。”

众人又走了五十余步，郭途停下了脚步：“冯弟，把小铭放下吧，这儿暂时安全。”

郭图点起火褶，随之冯异把卫铭轻轻放下，只听冯氏惊声一呼：“啊！”

卫铭抬眼望去，只见众人居于一座石窟之中，窟内与上面山洞无异，空旷无物。但见冯氏所指方向，两个巨人骨骸手持石棍对向倒于地上。

冯异随之也点起了一根火褶，皱着眉头对郭途说道：“这两人中间地面有碎石和枯藻，像是有水通过，应该与刚才那个水潭是相连的。”

“我们来的时候那条河道，之前是有水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干了，水原来是从山下的石阶流出的。”卫铭靠着墙微声说道。

冯郭二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起身向前面走去。

“果然如此。冯弟，你看此处的巨人与刚才那两个姿势一致。”郭途指着地上的尸骸说道。

“照此来看，沿着水痕寻去，前面应该还有巨人。”

郭途点了点头，两人又向前寻了一段距离，然后便折返回来了。

“前面没有路了，巨人也多了起来，都是相同的姿势倒在地上。”

“郭大哥，这儿应该就是巨人水源之处，而他们可能是负责在此守护水源的。”卫铭望着地上的尸骸说道。

“奇怪，前面是一个密闭空间，怎么守了这么多巨人？”

“冯弟，不对，前面应该是水流出口，我们掉下来的地方才是水源之处。”

冯异似乎也想通了，他们掉下来的地方尙有潭水，应该是与地下暗河相通，故而不腐，后来水量不足以流到此处，所以河道才干涸起来的。

“那些巨人守候的地方原来是有水流的，而且流了出去，也就是......”郭途恍然大白：“冯弟，前面原是有出口的，只是后来被封闭住了。”

冯异地点了点头，然后两人捡起地上巨人手中的石棍又回到了刚才路尽之处。

卫铭只见郭途拿着石棍在地面上不停地点戳，偶尔会俯下身去用手摸摸地面，然后再放到鼻前嗅闻，如此重复了不下数十次，最后都是摇头否之。

“吼，吼，吼。”

但见一个巨人手舞着石棍，跨着大步朝卫铭狂奔而来，嘴里不停地吼吼怒叫着，石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大亮起来，冯郭众人踪影俱无。

巨人距离卫铭还有十余步距离时候，手里石棍便直击而下。卫铭但觉劲风铺面而来，也不知道哪来的体力，双脚足尖点地，身子后倾，以飞鸟渡水之势逆向后退。那巨人见卫铭迅疾移开，忽将下压的石棍变作横扫，其势较之前招只强不弱。

卫铭见石棍平切过来，当即脚尖发力身体腾起，然后右手发劲向下斜劈下去，左手成掌守在前胸随时出击。那巨人但觉眼前迷影叠叠，缥缈虚无，看不清卫铭真实所在，正欲将手中石棍上举攻击正中，忽觉手中一阵麻痛，跟着臂膀已遭重击，石棍随之脱手。与此同时，卫铭犹如仙人般轻盈落地。

巨人怒了，但见他臂膀挥舞犹如铁锤，双腿蓄满劲力，肌肉也立了起来。卫铭知道自己与其直击如同以卵击石，忽将身体侧倾疾速斜飞逝去，借着鹿卸之式以肩膀侧袭巨人前胸，而后平地翻起，右脚做倒钩之式踢向巨人头顶。

只听“轰”的一声，巨人铺面倒下，卫铭也于其身后十余米之处转身过来。

卫铭此时但觉手脚酸痛乱颤，巨人的体力和躯体远超他想象，饶是蓄足了内力也没伤到其根本，自己反遭回震。只见巨人又站了起来，发指眦裂，已是愤怒到了极致。卫铭知道这一击远非前面所比，自己稍有不慎便如同齑粉般被击碎。

忽见石窟内气流涡旋，犹如狂风卷地般，巨人前奔的脚步似也有凝滞。转而卫铭腾至上空，双臂并拢直劈而下，劲力带着涡流瞬间聚至巨人身前，其势如同巨斧开阙，迅猛无比。卫铭但见身下的巨人惶恐中带着绝望的眼神望着上空，正欲收势，但听“好”的一声，眼前忽然一黑，巨人与涡流均已消散。

卫铭睁开眼睛，但见自己站在石壁面前，众人围在自己身后，原来是“南柯一梦”。

“小铭，你刚才那几招真是精妙绝伦啊！”冯异满脸惊喜地望着卫铭。

卫铭见众人满是关切地望着自己，于是便暗暗运了一下内息，随后对众人说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内息突然恢复了一些，但距离运转通畅起来还差得多。”

“小铭，你重伤不久，能恢复这么多已是出乎所料了。稍后我们出去之后，再慢慢休养便是。”郭氏眯眼微笑着说道。

“郭大哥，你们找到出口了？”

卫铭惊讶地望着脸带欣喜的郭途，此时他才发现石窟内并没有点燃火褶子，昏暗的光线是从外面透进来的。

“小铭，水路出口已经找到，在第三石阶之下。我和冯弟刚挖开一个缝隙，忽听窟内有异响，故而匆匆赶来。”郭途笑着对向卫铭。

卫铭尴尬一笑，随之将刚才梦中所见简略说了一遍。

“小铭，妙啊！虽是梦中所遇，但招式确实不假，真乃奇才啊！”冯异指着墙壁上的痕迹惊叹着对卫铭说道。

卫铭抚摸着墙壁，但见上面戳、点、撞、踢、钩、劈痕迹斑斑点点，其高度、方位、深浅与自己梦中所用招式均一一偶合，绝非巧然。

冯氏、郭氏将随身携带的干粮拿出，众人食过稍作歇息，便又去石阶下面挖掘出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