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别无选择

一切都很顺利，苏辰轻而易举就将杨庄主请到了绿杨荫里最老的杨树下，苏辰按照觞羽所说，在杨庄主身上画了一个很小的符，他就可以看见荫里了，父女相见，格外感人，虽然在苏辰眼中，杨庄主是在和一团空气拥抱。但他的惊喜和激动肉眼可见。

杨庄主和荫里达成了一个共识，不能让杨絮知道她曾经是树精，毕竟她作为人已经重新开始了。

看见这样的场面，苏辰的心里挺舒服的，他联通了觞羽：“可不可以让这个法术延长时间吗？”

觞羽的声音有些犹豫：“你没猜到为什么现在荫里要和杨庄主见面吗？”

“什么？”

“荫里活不到明天了。”

苏辰一震：“为什么？”

“如果要让絮完全脱离树精的身份，必须销毁杨树本体。而且，她已经没有多少法术了。”

“怎么救她？”苏辰沉声问道。

“我们无权干预任何生命的生或是死。”

“那就要看着她去死？除此以外，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而且，你已经成功了。”

苏辰现在才发现觞羽其实有的时候冷静到几乎残忍。

他突然问道：“醉月阁是因为这样放弃了你吗？”

“嗯？”

“你不知道有些东西永远无法用价值衡量，比如说命。”苏辰挂断了讯灵阵。

觞羽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知道苏辰一定不可能成功，螂臂挡车罢了。生死是很重要，但命数由天定。他在很久很久以前想问天道一句为什么，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为什么会被贬下无极渊，连天道都默认他的顶罪……他不知自己成为半魔的原因有没有半魔不被天道控制的因素，这是因为天道不愿意，厌恶半魔。这有些荒诞，但不会有什么事，因为这世间本就如此荒诞。

他后来找过一个机会，问天定盟，为什么会是他，得到的答案很残忍，因为这是你的命，而且就不该活下来，你应该死于无极渊下。因为，你活该如此。

觞羽懒懒地吩咐吴方为苏辰备好伤药，突然想起，他好像忘了向苏辰解释药上的暗语，他十有八九没敢吃吧。觞羽好像觉得自己更不靠谱了。

苏辰快速在自己身上画下一道符，看见了荫里，长得还挺像杨絮的。

荫里嘴角上带着一丝笑意，“苏公子，你应该可以走了，还有什么事吗？”

“我觉得还没有彻底圆满，怎么样才能救你？”

“凭你是不可能的，而且是我想死，我死了絮儿才可以真正做一世人”，荫里笑道，“不过谢过苏公子的好意了。”

杨庄主已满面泪水，却坚定道：“荫里，我尊重你的选择。”

荫里已经渐渐变得半透明了，临走前，她笑道，“絮儿一直挺羡慕柳树能有柳絮的，飘飘扬扬，真好看，像雪一样，才起了这个名字。今天，我也给她下一次雪吧。”

她慢慢消失，与此同时，天上下起鹅毛般的雪花。

不远处，杨絮接住了一片雪花，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苏辰淋着雪，沉默地独自一人走回了半日茶楼。

那些与他无关的悲欢离合，勾得他的情绪也有些不对劲。

他自嘲地想，他甚至连一个等他回家的人都没有，不，准确地说他现在连家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