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一张纸
而好的竹帘其实应该细若毫发,薄如蝉翼。
要以数千根竹丝编织并精细打磨得非常光滑才算得上好。
至于为什么要好的,毕竟它的好坏就决定了纸品质的好坏。
而且制出那种那么精细的东西过程也还是蛮复杂的,秦迪也只是略知一二,剩下的还得靠鲁蛋这种专业人士去研究。
终于到了抄浆这一步,也叫做捞纸。
这步是由秦迪来示范的,因为这也需要一定的技巧,而她好歹目睹过。
总之这一步就如造纸人俗话说的,厚薄由人手法,清荡则薄,重荡则厚。
指的就是同样的竹帘,不同手艺的人会抄出厚薄不一样的纸张;而同样的人不同的竹帘,抄出的纸张质量也会有所不同。
将帘床放入缸里,秦迪的袖子都拉了起来,只见她缓缓地移动着手上的帘床,直到纸浆均匀分布在帘床上形成了湿纸。
“好了,可以了。”小心翼翼地将帘床带着湿纸取出了缸子,“现在等着它晾干了就好。”
把东西放到了一处阳光可以直接直射暴晒的地方,这个时间可绝对着不得急。
趁着这段等待的时间秦迪也是让李柳清估算了一下这块地的亩数,全部包下来,她志在必得。
“小姐,你看这东西是成型了吗?”激动地喊了起来,此时秦迪和李柳清正好在附近转了下才回来就听到春杏热情的大叫。
视线随之摆向刚刚那放下竹帘的地方。
而上边的东西对秦迪来说俨然是熟悉的。
这就是大源朝的第一张纸了啊,迅速到了竹帘前,秦迪总算是瞧得见地面露喜色。
“没错,就是这个了!虽然此时品质算不上好,但已经可以用来书写了!”只见秦迪一把揭下了竹帘上那成了型的东西,然后举着透着阳光看了好一会儿。
终于,她扭头看向了李柳清,“先生,毛笔带了吧?刚刚在这附近转了转,现在可以直接在这上边画上这儿大概的地形图了吗?”
手上拿着那刚刚造出还热乎的纸,秦迪看着李柳清,那脸上俨然都是笑意。
从自己的小包袱中取出秦迪要的玩意,研磨沾墨,纸铺平在了一个地方,李柳清第一次用这所谓的纸还蛮不习惯的。
不过笔才挥下,确实跟在木板上竹简上一样的可以呈现出黑色墨水的痕迹,若要说起那些之间的不同,唯一不同的应该就是这个要轻便易带很多。
三下两下,“画好了小姐。”毛笔收起,将纸给拿了起来,上边俨然出现了一副地形图。
这个拿着带着肯定都要比木板、竹简轻便很多啊,真的就是变革般的变化!
李柳清的眼里也是惊喜的,之前还有点怀疑,这回已经完全相信了秦迪,哪怕是秦迪此时说她们能够飞在天上、活在水里她都信了!
含着笑微微颔首,秦迪的眼里是闪耀的星光。
“那先生,接下来的营商......?”秦迪一副自信且得意的小模样瞧着李柳清,眉眼弯弯。
莞尔一笑,“小姐信得过我,我就可以。”她就喜欢跟这样子有想法的女子交流,如今的小姐,似乎变了个人,但又似乎她天生就该如此。
她本就不该是一个拘禁于深府大宅的女子,相反,外边那一番天地才是真正需要她也适合她的地方。
就像是如此灿烂的笑容,就该在这明媚的阳光下绽放。
第一张纸已经造了出来,接下来的一切计划就都不能耽搁了。
回秦府之前先送的鲁蛋。
“鲁师傅,接下来的打算你也知道了,造纸厂的工具都要从你这边出,你可以选择全部你来也可以选择再招点其他的木匠。
但我们的要求就是,质量不能差,时间一到便交货,我们这边负责运送。”
下车与鲁蛋交代,秦迪看着虽小,但是做事的手段和说话的语气却足够雷厉风行和自信。
饶是这算是见过世面的鲁蛋也觉着自己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放心吧,我木匠世家,几代到此还没有食言过,小姐等着收货就好。”
自己的能力有多少自己很清楚,鲁蛋丝毫不担心秦迪说的自己做不到,事实上他也确实不可能做不到。
点头表示知道了,同时,秦迪想起什么,视线再次落在男人身上,“鲁师傅,我听说你还有个石匠好友?”
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秦迪这么一问他还真是愣住了。
“秦小姐是打算做些什么石具?又或是宝石?”鲁蛋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他很清楚秦迪所指之人是干什么的,但就造纸来说,石匠的本领貌似还真用不着吧?
微微一笑,“那鲁师傅帮我转告一下你那友人吧,若是愿意合作,我们秦府自有事让他做,就说那水缸,其实用石缸会更好。”
秦迪这么一说鲁蛋哪还不解,随即也是大笑,“哈哈哈,那好,那我一定转告那秃猴,让他自己到秦府同小姐商量,放心,他生意比我还不好,你们使劲给他压价就好了。”
挑眉笑道,这鲁蛋倒是挺好,够真诚。
就是对于他嘴里的秃猴,那应该就是个十足的损友了吧。
一切交代好了,两人告辞离去,至于那石匠,秦迪还不着急,不该少的人,一个都不会少的......
*
——正房
东西放在了桌上,兰茜还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迪儿,这真是你照着那古策做出来的东西?
这也太神奇了吧?”
一会儿拿起那张纸一会儿又放下置于桌面上。
她至今还记得之前秦迪跟她描述的纸——质轻,吸水性强,硬度小,柔韧性较差,易折叠。
而如今一看,果真如此啊。
拿着那画着东西的纸,秦母把玩了好久,拿起放下,放下拿起,还时不时地折叠一下,似乎是想看看它到底会不会像木板、竹简一样,再用点力就断了。
“娘亲,如何?若是您以后看的书全是这些纸装订在一起的,那是不是不会那么重了?”
微微笑着,秦迪看着秦母这孩子般的模样,忍俊不禁却没笑出声来,只是语气轻快了不少,正如她那清甜的声音,此时的秦迪把她声音中的甜发挥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