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像
“真心相爱，成全。”盛骅重复将这几个字说了一遍，目光冷的像是淬了冰。
小郑氏从未见过盛骅目光这么冷，吓得忙劝道，“相爷，绫儿一时糊涂，等想清楚这事就过去了。”
佛堂里点了檀香，青烟袅袅中透着令人安心的味道。
不过这并未给正处于盛怒中的盛骅半分安慰，反而叫他的脸色愈发的黑沉。
然而他越是盛怒，说出的话却越是温和，“为父知道你与祖母感情深厚。”
这没头没尾突然出现的一句话，叫众人都有些不解。
和他做了十多年夫妻的小郑氏脸色骤然一变，“相爷，绫儿她……”
盛骅淡淡扫过来一眼，小郑氏硬生生将本来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既然这样，为父也不愿意拂了你的心愿，这两日收拾下，你就去云山佛堂待几年，尽份孝心给你祖母多抄些经书。”
盛瑾绫的祖母，也就是府里的盛老夫人，早已经去世多年了，就算是尽孝，也没有让未出阁的女儿去外边佛堂为已经逝去的祖母诵经祈福的道理。
此话一出，两个女人都震惊的像块木头直愣愣的戳在那儿。
尤其是小郑氏，张了张嘴，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她从宸王府回来，心里打定先将人送到郑家待两年，实在不行就为她找个性子温柔的夫婿。
地位还在其次，毕竟一来她没有选择，二来她心里也清楚，自从陛下那道旨意给绫儿冠的晦气名声之后，略高些的家族都不会选绫儿做当家主母。
谁知道她没来得及说出那些处理的法子，盛骅竟自个不同任何人商量做了决定。
“我不去。”盛瑾绫愤怒而惊愕的睁大了眼睛，“父亲，你这是要逼死我。”
盛骅的眼神越发的冷，他没再多说，只是抬手让几个婆子过来将人绑起来，并把她的嘴也给堵住。
等这一切都做完，盛骅才终于在这个女儿的眼中看到了害怕。
到底是宠爱多年的女儿，他神色缓了缓，“在你去云山期间，你母亲会为你挑选一个夫婿，你一回来就嫁过去。”
“你要还想做盛家的女儿，旁的不该想的别多想。”
语罢，又吩咐守门的婆子，“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可过来看二姑娘，包括夫人和大少爷。”
这简直就是断了盛瑾绫后头的路，让她只能老老实实被送去云山。
小郑氏哪里能让女儿被送到佛堂里，忙跟着男人往前走。
“相爷，咱们也不是没有旁的办法，将绫儿送去郑家，既不会落人话柄，又不会坏了绫儿的名声。”
因为走得有些急，小郑氏踩到一颗石子，要不是盛骅及时转身扶着，她便要摔到地上了。
看着女人哭的双眼红肿，盛骅轻叹一声，莫名说了一句。
“虽是姐妹，可却半分都不像。”
小郑氏以为他说的是绫儿和瑾姝，心里便很觉得委屈。
她难道不想绫儿也和瑾姝一样做什么事都妥当，又懂事知规矩落落大方吗？
原先她也想过，女儿长大之后会十全十美，处处为人称赞，但随着时间的拉长，她早已经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愿望给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也不想承认，但底子就是这样，再怎么培养也只能是这样。
小郑氏委委屈屈的擦了下眼泪，“又不是我一个人宠出来的，相爷不是也喜欢绫儿天真活泼吗？”
明明他也喜欢绫儿在膝下承欢，喜欢会撒娇会哭闹的女儿，现在因为出事了，他便蓦的做出不喜欢这样女儿的样子。
盛骅俯身替小郑氏擦拭眼泪，在她怔愣之时又说了一句，“她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未哭过。”
“相爷？”
“绫儿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害她，将她留在京中，总会给她机会逃出去，到时候你就是后悔都来不及。”
“她要是真做了太子妾，为了盛家……”盛骅眼神冷了冷，沉声道，“盛家二姑娘就只能死。”
要是盛瑾绫做了太子妃，那盛骅必定是心里开心的让小郑氏准备嫁妆风风光光的将人嫁出去。
可现在算什么呢？这么些天但凡太子对绫儿有半分的喜欢，都不可能不声不响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到太子和宸王近来的关系，盛骅揉了揉眉心，觉得十分头痛。
尽管太子已经是储君，但为了保险起见，他是不准备站队的，盛家只要安安稳稳的便不会败落，他也没必要冒着风险去追求再高一层的权力和富贵。
再说太子那样的……盛骅其实还不大看得上。
能力是不错，但还不是绝佳，再加上性子又有点优柔寡断，拿定了的主意也能因为旁人而改变。
可惜陛下一直都刻意削弱其他皇子的权力，太子的地位没人能动摇。
小郑氏听了知道盛骅意思是，绫儿要是非要进太子府，那盛家二姑娘的身份便死了，绫儿这辈子都不是盛家的姑娘，只能用旁的身份。
她头一回见盛骅这么心狠，惊骇的连求情都忘了直愣在原地。
……
和小郑氏一样，听到从盛府传过来的消息，盛瑾姝身形一僵，手中一直握着的团扇都不自觉的掉在了地上。
“若是夫人过来让王妃去求情，王妃可千万不能答应。”璃月捡起团扇，不放心道。
在她看来相爷的法子虽然偏激了些，却也很有用，而且还能得一个孝顺的好名声，这对盛家其他姑娘的婚事也不会有影响，简直是一举多得。
“我其实很羡慕瑾绫。”盛瑾姝的神情有些恍惚，“她得到了家人所有的爱，那是我不能奢望的。”
她曾见过下朝回来的父亲将瑾绫举高，眉眼之间溢着的尽是父亲对女儿的疼爱。
也曾见过瑾绫在父亲面前撒娇，她只需要揉一揉眼睛，假哭两声便可以得到一切。
“十多年的感情也会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吗？”她的眸里充斥着迷茫不解。
璃月可不关心盛瑾绫如何，王妃还在相府的时候，没少吃亏，而且都是暗里的软刀子，割在身上不会叫人察觉却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