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遮掩
这话皇后自是不信的，不过还没等她怀疑的话说出口，又听元澈道。
“母后，儿臣暂时不想成婚。”
就连一旁的素韵都察觉出元澈的不对劲，故而忙走到皇后身边。
不过她到底是迟了一步，素韵没走到皇后的身边安慰几句，就见皇后用力将手中的杯子扔了出去。
瓷杯在地上被砸碎，茶水和些许的碎瓷片飞溅到元澈的鞋面上。
“殿下！”素韵慌忙走过来，就要弯腰时，听到元澈低声道，“出去。”
这下景仁宫里是彻彻底底的就剩下皇后和太子两个人。
皇后被气得胸膛不断起伏，指着元澈的手也不住的颤抖。
“你到底要怎么办？还要母后怎么做？”
“几个皇子里头，就剩下你没有子嗣，你真以为你的太子之位坐得很稳吗？”
“不说其他皇子，就连宸王也是个威胁，你也瞧见你父皇如何宠他的，要是他在你之前有了孩子，你觉得你还能继续当太子？”
元澈有些懵，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看见母后这般。
他印象里母后就算是训斥他，也是极温柔的。
然而就是这样的温柔，像软刀子一样扎在他的身上，让他连表达内心真实想法的力气都没有。
“母后？”他几乎觉得面前的人是冒充的。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皇后面色涨红，坐下来缓了好久，才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母后，父皇虽常常斥责儿臣，可却从未让几个皇弟有威胁到儿臣地位的意思。”
皇后站起身面无表情走至一边，“你不知道内情，自然觉得自己的位置坐得很稳。”
“母后不会害你，等你成婚后太子妃为你诞下嫡子，这样朝臣们才会更支持你。”
元澈不明白，朝中的臣子根本没几个支持其他皇子的。
几个皇子里不是没有潜质高的，不过皇帝一早便定下了太子，之后几个儿子也是按着不同的方向去学不同的东西。
所有儿子里面，唯一一个学习帝王之术的，就只有太子。
所以皇帝从没想过动摇太子的地位。
“你要是还想认我做母后，你就必须这么做。”皇后身体不大好，平时就虚弱的很，此番动怒后额前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内情是什么？”元澈薄唇紧抿，缩在袖边的双手捏的泛白。
门外的素韵来来回回走个不停，时不时将耳朵放在墙边听里面的动静。
“澈儿。”皇后的声音变得柔和，皱起的眉眼也舒展开来，“今日母后在景宁宫受了些气，所以语气不好，你不要放在心里。”
“做母亲的，哪个愿意自己儿子不开心，你想要什么，等你坐上那个位置什么要不了？只忍忍这几年可好？”
皇后心里清楚，陛下不是个恋权之人，所以保不准等看到太子能撑起这片天，就主动退了下来。
可若是再过几年陛下还是觉得太子潜质太低，难当大任，那到时候事态又会有所改变。
她不能担着一丝一毫的风险。
“澈儿，就当母后求你了。”皇后一双眼睛耷拉下来，双手放在元澈的身上，声音里满是恳求。
不知道过了多久，元澈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
“好，我答应。”
“是我……不孝，竟然要母后为我担忧。”
……
经过这一出，皇帝还没来得及去景仁宫说太子娶妻一事暂且搁后，元澈便已经去甘露殿说是自己酒喝多了脑子糊涂说了不该说的话。
皇帝一言难尽的看着下面神色颓然的太子，表现的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说自己愿意，其实在太子说那番话时，皇帝是觉得处置的棘手，毕竟人家好好的女儿订了婚，转眼这婚约又不成了，他还要找许多个理由让这些姑娘有个尽量不受这影响的好去处。
这么多的麻烦，皇帝都愿意去想办法，因为太子能试图自己拿主意了，没想到才过一会，又换了个样子。
看着他脸上的伤，皇帝张了张嘴，叹了一口气。
“算了，你这几日养好伤再来上朝吧，在府中也好好的想一想。”皇帝瞥了一眼桌上堆积的极高的折子，这些折子都是用来批斗太子酗酒荒唐的，他便又道，“澈儿，朕希望你在有坐上皇位的能力之前，先学会不受任何人影响的做出决策。”
“哪怕知道会失败，也要尝试不是？”
“林恩，送太子离开。”
等到甘露殿里空无一人，皇帝才垂下了眼眸，心里继续想着太子的事情。
林恩很快就回来，惴惴不安的给皇帝奉茶。
“你说……”皇帝抿了一口，继续道，“皇后是什么时候变了，或者说她什么时候不遮掩了？”
“她是朕的发妻，朕……也很感激她。澈儿一出生便是太子，后宫的妃子也很受管教，她还在担心什么？”
林恩不敢猜测，忙低下头，“奴才愚钝。”
“罢了，明日皇后若是再命人送参汤来，就送进来吧，朕总不能因为这些没证据的猜测，就给她定罪，到底她曾帮过朕。”
林恩知道皇帝在想什么，于是完全不敢说话了，缩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多喘。
……
因为太子在景仁宫闹了这么一出，皇后几日都命人盯着太子府时时刻刻知道里面的状况，所以便忘了五公主一事，等到想起来千秋节已经到了，她也没时间再请五公主进宫，只能想着等千秋节那日大庭广众之下再做打算。
宸王府里，盛瑾姝面前放了一个画眉鸟的笼子，她正好奇的看着里面的画眉鸟。
“谢玉堂把这只鸟看得很重，他要是不肯娶你，你就拿着这只鸟威胁他。”
盛瑾姝觉得这句话有点怪，但这就是元阆说的原话。
“这样不好吧。”明莘两只眼睛都弯成月牙的形状，然后迫不及待的将笼子抱起来，“阿姝阿姝，你看我今天穿的怎么样？”
她朝着盛瑾姝转了一圈，发髻上戴着的珠钗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好看。”盛瑾姝给她整理了下打结的发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