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头一回认识
第二天早朝后，萧殷被林恩带去了甘露殿。
皇帝也没脸说这事，他自个也有女儿，将心比心要是自家的女儿婚事口头定下最后对方却说不娶了，他肯定要对方付出代价的。
他思虑再三，给了许多赏赐之外，又请太后下了一道旨意。
类似于听闻萧家长女萧月桅蕙质兰心，才情出众，太后闻之特召进宫陪伴月余。
皇帝看着萧殷黑沉着脸离开，不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事情已经发生了，要想和没发生之前一样是不可能的，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的降低影响，挽回萧家姑娘的名声。
萧殷离开后，在甘露殿转了好几圈又喝了一肚子的茶的皇帝终于没忍住，去了景仁宫。
皇帝对皇后是不含任何怀疑的信任的，就算发生了这件事也是一样。
不过他总得过去一趟，问清楚缘由。
皇后要西朔五公主做太子侧妃不算小事，至少该同他商量，而且差点毁了人家姑娘名声后也没有动作。
这还是他认识的皇后吗？
皇帝带着林恩过去，到门口看见了早已经站在那的素韵。
皇帝不禁挑了下眉，素韵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平常都是在皇后身边贴身侍奉，如果出现在门口，那必是要迎客进去。
“陛下。”素韵福身恭敬的低下头，“皇后娘娘知道您要过来，已经在里面备好了茶。”
“行了，你带着人都下去吧，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进来。”
皇帝虽然不清楚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他担心一会儿要是意见不合他的声音略大些会让这些宫人听见，让皇后失了面子，所以他才将宫人全部遣出去。
他心里还是愿意相信，皇后做这事是有旁的不得已的原因的。
“陛下。”皇后走下来，斟了一杯茶到他的面前，“这是臣妾新琢磨出来的喝法，你尝尝。”
皇帝看着杯子上飘着的几朵花瓣一样的东西，喝了两口道，“不错。”
皇后看着他坐下来，目光不由得轻飘飘的落在窗外，“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陛下不是初一十五来臣妾这。”
还不等皇帝开口，她又摇了摇头，“臣妾说这话不是抱怨，只是感叹陛下事务繁忙，愧疚于太子不能为陛下分忧解难。”
太子出生两年后，其他四个皇子和两个公主几乎差不多时间降生。
在这之后十多年，后宫便再无妃子有孕，皇帝去后宫的时间也少，除了初一十五到皇后这里，其他一个月能进两三次后宫都是到有子嗣的嫔妃那坐坐。
其实除去有子的嫔妃，后宫也没有多少女人了，这十多年皇帝都未选秀，后宫也未进新人。
他不去后宫有朝事的原因，也有旁的缘故。
“说起太子，已经定了太子妃，那就尽快命内务府和礼部准备大婚事宜。”
其实关于太子妃的人选，皇帝也不是很满意。
他对太子妃的要求不在家世，而在性情与处事的能力，毕竟太子妃是未来的一国之后，若是这两样都没有，怎么当好国母。
皇后选的太子妃也不是不好，只是性情和处事上不是最优的，反而家世是皇后挑出来的姑娘里最好的一个。
家世……五公主做太子侧妃……
“陛下今日来应该不单单是为了同臣妾说这些吧。”
皇帝将杯子放下，杯底和木桌碰撞出的声音之后，景仁宫一下子陷入了寂静之中。
良久，皇帝才开口，“皇后，关于萧家姑娘，你是怎么想的。”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句话陛下想必也很清楚。”皇后坐到软凳上，继续道，“萧家姑娘是很不错，可性子太软，怕是不能将太子留在府中。”
“臣妾也并非故意挑那萧家姑娘让出位置，只是不是她也会有旁人。”
皇后说的轻描淡写，可听在皇帝耳朵却像是那位萧家姑娘倒霉，是她命该如此。
他皱了皱眉，不想自己多想曲解了皇后的意思，“那你想谁做太子侧妃，整个京城里还有谁比萧家姑娘更合适吗？”
皇帝想到林恩的猜测，他心里其实隐隐觉得林恩的猜测或许是对的。
“五公主的身份在那，若是有她劝导几句，太子也能听得进去。”
竟真是这样。
皇帝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仿佛头一回认识发妻一样。
“皇后，你……”皇帝还是难以相信，“你明知道朕的打算。”
“再说了太子不争气靠女人提点就有用了？难不成他走了歪门旁道，还要他身边的女人给他几巴掌将他抽醒吗？”
皇后声音显得很是低沉，“臣妾自知有罪，臣妾愚钝，生出的孩子也不聪慧。”
皇帝被这话一噎，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过了，所以缓和了下语气继续道，“朕不是这个意思，惯子如杀子，皇后若真是为了太子好，就该拿出做母亲的威严来，而不是一味的惯着他迎合他的喜好。”
“臣妾有罪。”皇后从软凳上起来，走到皇帝面前跪下。
皇帝被这一做法弄得左右为难，但他也不能让皇后跪着，所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之后将人扶起来。
“你要真的想找个降得住太子的人，那不如换个太子妃，朕几日不停歇的找，总能找到一个性子刁蛮且家世很厚太子不敢招惹的。”
“英国公的孙女几代下来只有这一个姑娘，在家中宠得如珠似宝的，若是太子敢稍微苛待，英国公全家必和太子拼命，你觉得如何？”
其实皇帝这话不过是说着让皇后长记性，毕竟英国公将他的宝贝孙女看得比什么都重，别说是将人嫁到太子府，就是听到他说的这番话，英国公明日早朝都要和他吹胡子瞪眼。
“陛下！”皇后的笑意有些维持不住，“是臣妾的罪，您何苦牵扯到太子身上。”
“明日臣妾就召萧家姑娘进宫，封她为太子侧妃。”皇后服了软，“臣妾也是一时糊涂了才会办出这么不妥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