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线索已断
她记得小郑氏听到消息，急匆匆的赶过来将她推到地上，脸上的怒不可遏的神情叫她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她看到小郑氏扑到父亲的怀里，娇声哭泣不住的抱怨，“相爷，我当瑾姝是亲生，可她是如何待我的女儿的？”
父亲冷着脸看她，说她不守规矩，任性胡闹，并让下人将她关到了屋子里，要不是祖母得知消息亲自过来，她也不清楚自己会在那个黑漆漆的屋子待多久。
她的兄长也在那，但是他只顾着安慰哭闹不止的瑾绫。
后面很多年，每每她要开口争论什么，这件事情就被翻出来，然后再一次被说不懂事，只会任性胡闹。
久而久之，盛瑾姝面对这两个人，学会了不语。
盛瑾姝还没来得及回小郑氏的话，就听李忠面带讽刺的看着小郑氏，“怎么夫人不行礼吗？”
小郑氏愕然，“行礼？我是瑾姝的母亲。”
李忠冷笑，“夫人这话意思是相府的家礼要大过国礼了？”
事实上这礼数虽是必须的，不过大部分都不会照着这个礼数做，尤其是盛瑾姝这样，要不然行了国礼还要行家礼，一来二去的就要在门口折腾不少时间。
小郑氏望了盛骅一眼，果然在他眼中看到了警告，她已经将膝盖跪到地上时，盛瑾姝才道，“璃月，还不快扶姨母起来。”
在这个时候被扶起来，小郑氏也没显得多开心。
她自觉没趣，尤其是看着盛骅脸上止不住的喜悦，心里更是呕的厉害。
瞥见几个侍卫搬了半天，还没有将马车上的东西搬完，小郑氏不由得又悄悄的抬起了脑袋看过去。
“在这门口站着做什么？为父一早便已经命人准备好了你喜欢的菜式，快进去坐坐吧。”
盛瑾姝无力的牵动了下唇角，她喜欢的菜式——似乎自她“懂事”后，便从未在人前表现出喜好了。
几个内侍搬了许久，才将马车上摆放的东西都搬进去。
这里面有大半都是李忠购置的，剩下的便是宸王私库里的东西，随便拿出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盛瀛埋着脑袋在书房里看书，听到下人禀报还愣了许久。
他和他的继母小郑氏想的一样，觉得盛瑾姝今日应当回不来才对。
下人一路上同他解释，提及宸王醒来一事，盛瀛面上露出很明显高兴的神情来。
“果真吗？看来瑾姝果然是个有福气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厅堂，就见盛瑾姝漫不经心的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正与父亲说着话。
盛瀛走过去行礼，被扶起来后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她，见她气色极好，没有不寻常的地方心里也高兴。
几个人说了一会的话，小郑氏在旁站着看这其乐融融的画面，不自在的找了个借口离开。
盛骅看着小郑氏离开的声音不免皱紧了眉头，随后索性也不理睬，只让下人将菜肴端上来。
而这时候，宸王从昏迷中醒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宫中两位自不必说，太后在殿中念了几声佛，皇帝更是过分，直接穿了一身简单的衣服出了宫看望。
皇帝出宫的消息传得也很快，这更让先前在府中观望没有去宸王府的众人后悔不已。
谁会料到皇帝对宸王竟会这样好，连一刻都耐不住，直接出宫探望。
“这桩婚事你若是不满意，朕也能换个人。”皇帝仔细盘问了许太医，得知宸王的身体只是虚弱些，再调养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常，松了一口气之后想起了婚事便道。
他仍是不满意盛家的姑娘做宸王妃，也不是他对盛瑾姝有偏见，只是现在他一想到盛瑾姝便会下意识想到那位嫌弃宸王昏迷所以逃婚的二姑娘。
这叫他还怎么可能对盛家旁的姑娘有好的观感。
“不了，臣弟觉得她很好。”
皇帝稀奇的“咦”了一声，随后眯着眼睛看他，不过看了半天，他都没能从这张木头脸上看出旁的情绪。
他猜测阿阆大约是懒得再折腾，所以也不勉强。
“对了，你这回坠崖，可有线索？”
元阆缓缓的抬起眼眸，透着窗子看桃花纷纷飘落，过了许久才道，“臣弟会命人追查。”
皇帝一听就知道他已经有了线索，“你要是人手不够，朕再拨给你一些人。”
“臣弟自己可以。”
皇帝只能叹气，“你打小就是这样，朕是你的兄长又不是外人……”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的压低继续道，“罢了罢了，你要是没法子派人来找朕就是。”
怕他刚醒来劳神，皇帝不再开口，让人将他带来的补药熬上才离开。
过了一会，宫凛从门外走来。
抱拳半跪在地上沉声道，“属下无能，陆苍已死。”
元阆从榻上下来，走到窗子边看着一树的桃花，忽然伸出手虚虚蜷缩着，像是要将挂在枝丫上的花朵都握在手中一样。
“还有呢？”他问道。
宫凛面露犹豫，“陆苍的手上，有四皇子的腰牌，或许是他临死前拽下来的。”
“不用查了。”元阆转过身低垂着眼眸，“线索已断，再查也是白费力气。”
“那四皇子？”
“不是他，能有心杀人灭口，武功绝不会在陆苍之下，又怎会注意不到陆苍手上的腰牌。”
“可或许是那些人太过慌乱，一时未注意到也是有可能的。”
元阆走过去拿起宫凛手上的腰牌，狭长的双眸微眯，“你说的不错，不过……”
他将腰牌举起，暴露在光线之下，然后手腕微一用力，“咔嚓”几声，腰牌上先是出现了裂痕，随即“砰”的一声化为了齑粉。
“能代表皇子身份的腰牌，寻常时候右下角都只会有封号和名字，但四皇子身份特殊，他的母亲和亲而来，除去大元的字，上面应有四皇子母族的文字。”
“这一块，是假的。”
“大抵是本王醒的仓促，叫他们着急忘了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也或者他们嚣张的连栽赃嫁祸都没有认真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