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发酵
标准列日又赢了。
随着冬歇期前最后一场比赛的胜利，他们成功挤掉了根特，回到了联赛积分榜前三的位置。
这为他们在冬歇期后下半程的追分奠定了一个很好的基础。
不过，胜利固然美好，但是球员们暂时只能把赢球的喜悦放在一边。
回到更衣室后，大多数人都忧心忡忡，不停地讨论刚才发生的事情。
为了安全起见，有人提议赶紧离开这里，不少人纷纷附和，博洛尼思考了片刻，下令让大巴直接开回去。
谁知道那些疯子会不会干出什么离谱的事情。
球员们没有在扬·布雷德尔球场过多停留，在大巴掩护下回到酒店，随后匆匆收拾完，又连夜回了列日。
直到大巴车离开了布鲁日，列日队员内心才彻底放松下来，没过多久，座位上就响起了呼噜声。
大家都累坏了。
回到列日时间已经过了零点，球队原本计划召开一个短会，就冬歇期整体训练安排做相关部署，但是由于时间关系，只好调整到了31号上午。
王诺回到家里已经凌晨一点，匆匆洗漱完倒头就睡。
第二天上午球队照例放假。
王诺一觉睡醒，天光大亮，身体上的疲劳一扫而光，就在这时，他接到一个电话。
他很少接到陌生人的号码，来电并不在他的通讯录里。
“你好，是王诺吗？我是法国《埃米尔专刊》的记者埃米尔，可以耽误你五分钟做一个专访吗？”
王诺很有礼貌地挂断了电话。
一分钟后，铃声再一次响起。
“你好，还是我，请不要挂机。”
王诺再次挂断了电话，并把对方拉进了黑名单。
然后他家的门铃就响了。
王诺觉得那种只会出现在汤姆和杰瑞动画片里的情节不会真的要发生吧？
下楼打开房门，门口站着一个挎着小包的年轻人。
他身高一般，有一头棕色的头发。
王诺无法跟别人清楚地解释一个法国男性面孔的特殊性，但他几乎总是能认出他们。
“别告诉我你是电话里的那个叫埃米尔的家伙。”
“你猜对了！”
埃米尔带着热情洋溢的微笑，见到王诺又要关门，他连忙单手把门抵住，另一只手极快地将一张钞票递到王诺面前。
“五分钟，一百欧。”
王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竟然愿意花钱采访自己。
“你从哪知道我的电话、地址？”
“这很容易，我伪装成医疗保险保障中心的工作人员，打电话给标准列日俱乐部，说有事和你谈谈。”
“就这么简单？”王诺觉得这个家伙更有意思了。
他接过钱塞进口袋。
“所以能让我进去喝杯水吗？”埃米尔笑着眨了眨眼睛。
就这样，在球队放假第二天的上午，王诺在家里接待了一位陌生的记者。
而所谓的“五分钟”变成了一个小时。
埃米尔的确是个有趣的家伙，他一手创办了《埃米尔专刊》。
也是《埃米尔专刊》的唯一工作人员。
他告诉王诺，这个专访报道将会引起轰动效果。
当王诺迷惑不解时，埃米尔从包里掏出一张张照片，平铺在茶几上。
“你瞧，我为了它们才赶到这里来。”
王诺定睛一看，发现照片上的人全部都是自己。
确切来说，都是自己在防暴盾下面吃香蕉。
这不就是昨晚才发生的事吗？
“昨天晚上我就在现场。”埃米尔实话实说，“忘了告诉你，我还是一个摄影师，这些照片都是我亲手拍的。”
“为什么拍这些照片……我是说，为什么拍我？”
“因为除了jackychen，你是我见过最酷的亚洲人。”埃米尔开玩笑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王诺才不相信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好吧，我昨天本来只是想拍一些球场瞬间，赚点辛苦钱，没想到最后发生了那样的事。”
“毫无疑问，大部分媒体都没有足够强的嗅觉。”
埃米尔又从包里往出掏东西，那就像是他的百宝箱一样。
这次他掏出来一张报纸。
那是今天早上比利时瓦隆大区的《先锋报》，报纸就昨天的事件在第二版进行了相关报道。
并在最后这样写道——
在扬·布雷德尔球场发生的一切简直是太野蛮了，我们必须和所有类型的球场暴力做斗争，比利时足协需要严肃处理！
《先锋报》配了两张图片，一张是标准列日球员在防爆盾掩护下狼狈撤离，另一张是看台上球迷投掷杂物的画面。
“这篇报道有什么问题吗？”
王诺不解道。
“拜托，连你也这么想吗？”埃米尔用手点了点太阳穴，问，“你不觉得少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吗，你为什么要在那种情况下捡香蕉吃？”
王诺立刻就明白过来埃米尔的意思。
“你是想换个角度做报道？”王诺摇了摇头，“种族歧视无处不在，很多人习惯了它，你无法赢得太多关注。”
“那是我的事情了，相信我，我最擅长包装，你只需要配合我采访便可以。”
埃米尔自信满满。
“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惹麻烦？”王诺反问道。
“得了吧，你昨天不论是在场上还是场下，表现的可都不像是怕麻烦的人，那就是真正的你！”
埃米尔语气笃定，“既然如此，今天你怎么可能退缩呢？”
王诺终于笑了起来。
他决定接受这个记者的专访。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中，王诺讲述了自己的足球生涯，从布鲁塞尔，到标准列日U19，再到一线队的所见所闻。
讲起了他的梦想是成为像巴西人罗纳尔多一样伟大的球员，他是如何训练的，如何比赛的，如何一步步朝着梦想而努力的。
埃米尔一边微笑一边记录，他记录很快，基本和王诺说话的速度相当。
最后几分钟，埃米尔才询问王诺关于昨天比赛的事情，并问他最后的举动是否是对种族主义者的反击。
王诺一一如实作答。
“相信我，你绝对做了一件好事！”
埃米尔收起录音笔和记事本，站起身来和王诺握手。
“大约三天左右，专刊写好以后，我会邮寄给你一本。”
“我计划分成两部分进行创作，关于昨天的报道单独为一篇，题目叫《来自东方的斗士》。”
“另一部分，则会是一部长篇连载小说，很多球员都靠自传捞了一笔，而你则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我要先下手为强。”
埃米尔咧嘴笑了起来，“至于名字，干脆就先叫《足坛最强利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