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兵变
经过一夜交谈，杨涟发现张世泽并非传闻中那么可恶，虽然初次见面就被他揍了，不过他觉得张世泽是少年心性，也是可以理解的。
张世泽是有很多缺点，但瑕不掩瑜，他学识渊博，又心怀百姓，为了百姓过冬煞费苦心，就冲这一点，杨涟对他很是钦佩。
而且杨涟也发觉了，张世泽也许是为了自污，才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恶少的形象，免得被皇家猜忌，毕竟历史上有太多的人这样做了。
此刻的杨涟，对张世泽有了结交的心思，但并不是因为他是小公爷，真正的清流对攀附权贵不屑一顾，只是对他单纯的神往而已。
张世泽同样有拉拢杨涟的意思，前世看历史的时候，觉得杨涟不是什么好人，因为他领导的东林党除了搞党争在行外，无论对内还是对外都是一塌糊涂，但现在看来，杨涟本质上是一个极端的理想主义者，为人并不坏。
他是一个心怀百姓的人，一心想用圣人学问来实现天下大同，这是知识分子的历史局限性。
圣人学问在当时也许有用，但是现在时代变了，而他却不懂得变通，最终自然不会成功。
不过杨涟是清流领袖，这个身份可是很有价值的。
双方目的不同，不过彼此都有拉近关系的意愿，也算是冰释前嫌了。
“小公爷，今日你随老夫一起上朝，老夫必然给你讨个说法。”
张世泽点头道：“多谢老杨了啊。”
“那本宫先回去了。”
朱由校还没有被允许上朝，所以不能出现在早朝上，不然不用杨涟弹劾徐继胜，他就把徐继胜给办了。
送朱由校离开，张世泽和杨涟一起上朝，来到朝堂外，众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眼神。
大家都认识张世泽，这位京城最令人讨厌的恶少，竟然和杨涟一起出现，这是唱得哪出啊？
这时，一个太监走出来，高声说道：“今日早朝罢了，各位大人请回吧。”
杨涟微微皱眉，上前问道：“陛下为何不早朝？难道龙体不适？”
“杨大人，听说京营那边有事，陛下着急处理，听说还要召见英国公府的小公爷呢。”
这太监显然和杨涟关系不错，小声说道。
张世泽在一旁听得清楚，疑惑问道：“京营出了啥事，陛下找我干嘛？”
太监不认识张世泽，问道：“你是何人？”
“我就是张世泽。”
“哎呦，原来是小公爷呀，快随杂家来，陛下正派人找您呐。”
太监不由分说，拉着张世泽就往后宫跑。
“老杨，别忘了上奏折弹劾啊！”
张世泽怕杨涟忘了，大喊了一声后，被太监拽进了后宫。
大殿里，泰昌皇帝正在焦急的踱步，太监来到门口跪倒：“启禀陛下，张小公爷到了。”
“这么快，让他进来！”
张世泽走进来，人还是懵的，行礼后问道：“陛下，发生什么事了啊？”
“京营兵变了！”
“啥？”
张世泽吓了一跳，京营是卫戍京师之地的精锐，一旦发生兵变，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京营兵变是否有人指使，意图逼宫？”
这是张世泽第一个念头，红丸案不成，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难道要控制京营，直接造反？
泰昌皇帝摆手道：“京营一直由张爱卿掌管，他人染指不得，你多虑了。”
想来也对，京营是张家的命根子，便宜爷爷不可能把调动之权交给别人。
“那是因为啥啊？”
“据锦衣卫来报，是因为粮饷没有发出来，以至于酿成兵变，至于是否有人唆使就不得而知了，张爱卿的身体如何，只有他出面，才能平息这次风波。”
泰昌皇帝看向张世泽，焦急询问道。
张世泽摇头：“我爷爷得了肺痨，要治疗还需要再等几日，怕是不能出面平息。”
泰昌皇帝露出失望之色：“这可如何是好，最近的勤王之师还在数百里外，来不及回京，朕担心京营兵变，会进逼京城啊！”
“陛下为何不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
张世泽疑惑问道。
“哼，你又不是不知道，大臣们个个心怀鬼胎，朕怎么知道他们中不会有人利用这次兵变来逼宫，朕相信的也只有你了。”
泰昌皇帝坐下来，心情烦躁的说道。
“陛下，既如此，臣倒是有个主意，徐继胜赔偿的精神损失费，足以支付京营粮饷了，不如陛下拿出来，臣去平息这次兵变？”
泰昌皇帝怒道：“这次平息了，如果下次发不出，又要来一次兵变，朕不能容忍！京师之地乃是天下命脉，朕不能姑息这样的事情反复发生！”
张世泽微微一笑，道：“刚好可以利用这次风波，臣可以重新整肃京营，让京营的控制权牢牢掌握在陛下手里。”
泰昌皇帝目光一闪：“你有把握？”
“臣没有，不过臣愿意去尝试一下，因为消息不会封锁太久，等别有用心的人得知此消息，事情就不好控制了。”
泰昌皇帝沉吟片刻，点头说道：“你需要什么？”
“臣什么都不需要，臣带上几个家丁即可。”
“好，你即刻动身，朕让锦衣卫都指挥使洛思恭陪你一同前往。”
张世泽从大殿里出来，洛思恭已经在门外等他了。
张世泽知道洛思恭可不是来协助自己的，更多的是监视，看来皇上对他也不是很放心。
这倒可以理解，毕竟泰昌皇帝差点就被人害死了，现在肯定风声鹤唳，谁都不会完全信任。
“小公爷，请了。”
洛思恭抱拳说道，眼神里却带着不屑，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不受英国公节制，张世泽的威风自然耍不到他头上。
“洛大人，走吧。”
张世泽也不想和这特务头子有过多交集，毕竟锦衣卫的名声也不怎么好。
“小公爷，陛下有句话没有明说，卑职在此传达一下，陛下要斩草除根，这次参与兵变的士卒一个不留！”
洛思恭目光阴冷的说道。
张世泽愣了：“太浪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