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婆婆
曾小云深呼吸，抿唇，打开洗手间的门，发现自己真的回到了电视台的洗手间，还保持着冲手指的姿势。她把门上锁了，小凌在外边狂敲。
曾小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整理混沌的思绪。
镜子是不会骗人的，它映射着七年后曾小云成熟的知性容颜。
的的确确，标志着她穿回到了七年后。
曾小云再迟钝，也被这空间传送的几次给打服了。
她得淡定地接受任何可能。
不然，总是这么消耗高低的情绪，很累很费精力。
曾小云长嘘一口气关上水龙头，抽过纸巾擦干手，又抽了一张把手指包住开门。
小凌着急地差点没把拳头砸在曾小云胸口上：“小，小云姐，您在洗手间里这么久干吗呢？生孩子啊？”
她说着往里探。
曾小云则把她往外推，越过她往外看：“人走了没？”
“啊？谁啊？”
曾小云来到外边，看到休息区没有乔志成的身影，这才转过身：“没谁。”
小凌：“……”
曾小云姗姗来迟，已经耽搁了开会时间，小凌紧赶慢赶地在前边开路。
等来到会议室门口，看到一堆人都站在外边，小凌怔怔：“哎？你们都在外边站着干什么？”
他们脸上多是欲言又止的无奈，最前边的一个瘦高个用下巴努了努里边。
曾小云顺着他的示意往玻璃里看，差点没一口冷气往外喷出来。
真是冤家路窄啊，又是麦冬冬！
录节目的时候挤兑还不够，现在又来抢她的会议室！
所有人都看向曾小云，曾小云知道她这会儿的态度代表了一切。
如果认怂，那她从此以后见到这位麦冬冬小姐就只能绕路走，她的组员也没有一席之地。她看着他们一张张陌生又无助的脸庞，穿之前累积起来的起床气，恰到好处地被点燃爆发。
她压眉，直接推门进去。
麦冬冬正和她的节目组员开会中，扭头看了一眼闯进来的曾小云。脸上露出招牌式假笑：“咦？小云姐？没看到我们正在开会吗？麻烦不要打扰我们好吗？”
曾小云抬脚就踹在麦冬冬的椅子上，椅子腿下的轮子带着脚力一下子把麦冬冬送到一旁差点撞上玻璃。
所有人都差点惊呼出声。
自从麦冬冬崛起，曾小云和麦冬冬一向都是不对付的，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两个女人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客气的，即便是针锋相对。
像这样“大打出手”是绝对没有过的。
麦冬冬愣了一下，火气也噌地上来，从椅子上弹起，黑着脸冲到曾小云跟前：“曾小云，你这是做什么？！”
“哦，你舍得起来了？那正好，带着你的组员们离开吧。”曾小云淡淡道。
在接连面对乔志成和蛋糕店的刻薄店长，还有亲妈的暴击后，现在的她已经是宠辱不惊的金刚不坏之身，身体里隐隐藏着一团火，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了。
来了正好，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
“我们为什么要走？我们已经……”麦冬冬冷哼，那脸上精致的狰狞也变得非常吓人。
“你们当然要走！”曾小云双手俯桌，用麦冬冬瞪她的眼神瞪向麦冬冬的组员，“我的组员先坐进的会议室等我来开会。你们把他们赶出去了。先来后到的这点规矩都不懂了，我看你们全部都要回炉重造，去好好地上一上思想品德课。我可没空免费教你们。”
最后一句话，曾小云一字一句地停顿，扭头看向麦冬冬。
很明显，她在用这种方式骂人。
麦冬冬嘴角抽动，眼神中在犹豫要不要和前辈刚到底。
曾小云的组员有老板撑腰，一个个也站的格外理直气壮。
小凌则说道：“麦姐最讨厌浪费时间了，我看隔壁会议室也够你们坐下，不如趁早挪到隔壁去？免得浪费时间。”
曾小云：“小凌。”
“小云姐。”小凌上前。
“把椅子拉过来。”曾小云深深地剜了一眼麦冬冬，大姐大范儿十足。小凌把被踹到一旁的椅子拉过来，推到曾小云身后。
曾小云霸气地坐下，提醒自己的组员：“看什么呢？还不入座？”
她也不给麦冬冬反应的机会，直接当着她的面乾坤大挪移。
曾小云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透露出不好惹的气场来。
麦冬冬的组员见状，挨得最近的过来拉麦冬冬。
他们也能看得出，麦冬冬这一局不占理，输了。
麦冬冬咬牙，从牙缝里透出阴笑，拖长音道：“行——小云姐喜欢这个会议室我就把这个会议室让给你！毕竟，像收视率这种事不能让我就只好却之不恭。其他的随随老人家的心意又何妨。”
她给自己找完台阶下，就带大伙走出去。
曾小云看向大家：“我们现在开始开会。”
眉眼间，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发光，也看到了组员们对自己的信赖感在发光。
其实暗戳戳地，曾小云也在心里为自己鼓掌叫好。
如果是穿之前的她，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勇气和魄力。
短短几天的功夫，很多事像是都挤在一起同时发生，曾小云感觉到自己明显的脱胎换骨。
她还是曾小云，却不是以前的曾小云了。
这次会议主题是围绕着“云朵上的甜”以后的发展方向，关于这次她录制的换风格的“云朵上的甜”，纷纷提出收视率冒险的害怕。
估计今晚大家都睡不着，要守在机房里看节目的现场收视率走图，才能知道是翻车还是涅槃。
曾小云想到自己“悲伤的小熊”的小成功，在会议末尾提出了相似的节目理念——
“如果我们把节目的录制从室内改成室外，每天的节目内容连我们自己都无法预料，这样会不会能引发观众的兴趣呢？”
大家纷纷怔愣。
曾小云见状道：“我只是做一个初步提议，具体是否可实施你们来评估。就是……一个灵感念头一闪而过，我就说了出来。”
小凌咬着笔杆，沉默了一会儿道：“小云姐的这个提议，跟今天的录制一样疯狂。”
曾小云：“……”
她其实比较想听的是创新。
但她也明白，所谓的疯狂，是因为今天的录制还没播，成绩还没出来，一切都不好说。
她起的这个头，如果想要坚持，就得让大家看到成果。
所以曾小云没有太坚持，只是提了个初草案，让他们看可能性。
从会议室出来，曾小云接到宋妈妈的电话。
“喂，小云。”那边宋妈妈的声音透露着这个年纪的温和大气。
曾小云忍不住双腿紧闭，站的挺直：“是。……妈。”
来电显示是婆婆。
她该叫这一声妈。
只是……叫的跟第一次叫那样，生疏不说，先把自己的脸都给叫红起来。
宋妈妈说：“我知道你在工作，我长话短说。今晚我会来家吃饭，你如果没有重要的非参加的饭局不可，就回家一趟。好吗？”
听起来是商量的口气，但其实是通知。
没有重要的非要参加的饭局……
“知道了，妈。”曾小云抿唇赔笑，挂掉电话后想了想立刻给宋柯然发消息：
你妈让我今晚回家吃饭。
宋柯然过了一会儿回四个字：我知道了。
曾小云盯着这条简短的回复，忍不住皱眉。
我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他会去？还是只是单纯地表示知道她今晚回家和他妈妈面面相觑而不做任何行动？
“……”
真是多给一点明确性指示都不肯。
曾小云算是摸索出来，七年前后的宋柯然都是这个脾气属性：
说话不说清，留一半藏一半，留遐想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