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六九等
“不对什么？”齐殇疑惑，过了会儿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道：“啊……爱妃误会了，本宫所说的不是那些流言。”
流言？
苏巧汐诧异，太子竟只当作流言吗？
看清苏巧汐的神情，齐殇稍一挑眉，“怎么？爱妃难不成还想与本宫说，你与那只妖的种种并非流言吗？”
苏巧汐睫羽稍敛，抿着唇线一声不吭。她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来……
本以为齐殇会暴怒，不曾想他看破不说破，转移了话题：“今日以后你便是本宫的太子妃，该怎么做，我想你心知肚明。”
苏巧汐头又低了些：“妾身明白。”
齐殇不再回话，他的目光落在一旁无所事事的绥素身上，这一瞧，莫名的笑意便慢慢从嘴角蔓延至眼角眉梢……
明明看着还算正常，但在绥素眼中竟只觉得诡异，瞳孔又像深渊，盯久了仿佛能坠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顾及这位太子身份尊贵，她不能无礼也不能惹事。便只好移开目光，假装没注意到他“火热”的视线。
过了会，齐殇主动拉开话题：“小丫头，我看着你也不像侍女啊……”
苏巧汐温顺地替绥素答复：“素素是臣妾的义妹，此番过来是为陪伴妾身的。”
“素素？”齐殇很有兴趣地在口齿间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真好听的名字。”
闻言，绥素禁不住抖了抖肩膀。
苏巧汐也不傻，在发现齐殇语气不对劲后，便悄然侧身挡在绥素身前，恭顺地询问道：“殿下，不知妾身所住何处？”
“谨兰宫。”齐殇视线总算收回了些，浮于表面的神情也敛了下去。抬颌命另一头于一排侍女中毫无存在感的岳冰嫦道：
“冰嫦，带爱妃和这个小丫头过去。”
“是。”
绥素与苏巧汐并肩走在长长的回廊里，这儿比苏府大上不少，绥素努力记着每一条路通往哪，可到了下一个地点时，前头所见便会忘的差不多，这叫她十分苦恼：
“苏姐姐，你还记得路吗？”
苏巧汐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我不记得。”绥素垂下睫羽，平日里的活力在此刻消散不少，萎靡极了。
“没事儿。”苏巧汐又好笑又无奈：“日后我多陪你逛逛，肯定会记下来的，别灰心。”
“好。”
所有的情绪在苏巧汐的一句话中很快收回，周围围观的仆从也慢慢散去，各自干起自己本来的活。
至此，绥素也静心目视前方。
前方是岳冰嫦在领路，这一路上她始终一言不发，而且脑袋也时常低垂着，好像特别害怕别人会注意到她。
但苏巧汐却认为，能被太子指名道姓从众多侍女中选出，想来地位应是与寻常侍女有所不同。
最后谨兰宫出现了，岳冰嫦跨过门槛，用细弱的声音开口：“娘娘，姑娘，到了。”
“多谢。”苏巧汐道。
岳冰嫦受宠若惊，眼底浮现出点点紧张的神色：“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谨兰宫的一切一早就为娘娘布置好了，娘娘看看？如果还缺什么尽管唤奴婢添置。”
苏巧汐大概扫了一眼：“不用，这样已经很好，替我谢谢殿下。”
“嗯……那奴婢告辞。”
“好。”
岳冰嫦屈膝行了礼，转身离去。却在走了一段距离后悄悄捂住胸口，神色难言的回头望着谨兰宫良久。
谨兰宫、谨兰宫……
就如名字般，四处种植了各类品种的兰花，泛着淡淡的香很是沁人心脾，建筑呢也是秀丽别致，十分适合女儿家居住。
苏巧汐走过木质小桥，看着四周的景色叹息：“太子殿下费心了，可惜他尚且不知我嫁与他只是因为三郎。若他能不对我好……还能心安理得些。”
绥素却真挚的摇头，说出自己心中异样的感觉：“苏姐姐，我看太子有些奇怪，或许并没你想的那样好。”
听这话，苏巧汐仔细琢磨了一会儿：“确实有些奇怪，特别是对素素你的态度……”
一惊：“该不会是心悦于你吧？”
“心悦？我吗？”绥素指着自己的小巧的鼻子，一脸莫名。
“太子看你与看其他人不同，那眼神好似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了。”苏巧汐忍着笑意，开玩笑的解释。
绥素觉得“生吞活剥”这词用在当时的齐殇身上确实十分贴切。而且，她还有种直觉在提醒她，就是离太子越远越好。
见绥素小脸板正，苏巧汐疑惑：“怎么了吗？你还觉得太子有哪些其他奇怪之处？”
“苏姐姐咱们以后还是小心他些，我觉得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好人也就罢了，身上竟还有一种难以察觉的鬼气，嗯怎么形容呢……像是死了很久。”
前面的话，苏巧汐尚能平静的听完，后面的直接吓着了她，还没等头脑反应，手就已经飞快捂住绥素的嘴。与此同时，仍警惕地又查看有没有仆从窃听，幸亏没有……
松了口气，也松开捂住绥素的嘴，正色纠正：“这话以后可不能再说，殿下最禁忌这事了，还没有礼貌，知道了吗？”
“喔。”绥素眼皮的弧线低垂，大眼睛眨啊眨，可怜巴巴的——她并没有说谎呀。
“素素，你好好听着我的话，东宫是太子殿下的东宫，因而里边的人，或是一草一木也皆是太子殿下所掌控的，至此我们刚来更要守好这儿的规矩，不能芥越。”
“好的，我记下来了。”
绥素不懂得太深，只是将苏姐姐的话简单化——不能惹太子。
这也让她明白，人的世界分三六九等、分高低贵贱，尊贵的人掌握所有，而卑贱的人则作为附属物被随意差遣，不能靠自己的意愿做事。
她不喜欢。
而看苏姐姐的模样，似乎早已经被这种观念潜移默化，成为戏中人。
“走吧，进去看看屋内的模样。”
“嗯！”
绥素果断抛开这些烦心事，毕竟啊，她要做的只是保护一个苏姐姐而已，其他的都与她无关。
只要……她还是她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