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阴晴不定
殷长生冷冷凝着那不知所措，头饰纷乱的苍嫔，缓缓摇了摇头道：“苍嫔之罪，皇后该从何说起？”
安倾桃这些日子本就一直闷闷不乐，他此话一出，于她而言，更是火上浇油。
“第一，苍嫔言语有失在先，本宫一再宽恕，仍不知悔改。第二，苍嫔觊觎后位，试图将砒霜混入本宫的膳食之中，如今她自己也在情急之下供认不讳了。陛下如今还要一再袒护下去么？”安倾桃一改往日的温软可爱，言语利索，字字珠玑。
这倒是令殷长生眼前一亮。
这妮子，倒是比刚进宫时，长进了不少，还会发狠了。
苍碧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皇后娘娘压根就没有死，这一切都是在作她的局，要诓出是她下毒的真相……
苍碧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拉着殷长生的右手，欲哭无泪，“陛下，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刚才是皇后娘娘办鬼吓臣妾，让臣妾一时失了心智才会胡言乱语的……臣妾压根就不知道皇后娘娘在说些什么啊……”
殷长生的手仍由苍碧拉着摇晃，如鹰一般凛冽的双眸，此刻全然都注视在那个糊得满脸鸡血，怒目圆瞪的小皇后身上。
这红红的小脸蛋，还真是可爱。
他敛了敛面容上的笑意，说道：“证据不足，皇后怕是误会苍嫔了。”
安倾桃愣住了，被一片鲜红胧着的精致五官，都不由一僵，毫无血色的小嘴慢慢撅了起来，杏眸里蕴着怒火，“皇上说什么？臣妾误会了？”
殷长生目不斜视，一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苍嫔，笑着说道：“苍嫔温软可人，怎会对皇后起杀害之心呢？皇后自然是误会了。”
安倾桃眼眶微微一压，她凝着他的神情从愤懑转为了漠然.。
是她看错了，她看错这个皇帝了。
“原来在陛下心中，苍嫔是温软可人，臣妾是只会冤枉人的罪妇？”她的眼红了，恍若那眼角的血渍一般。
殷长生拧起眉头望她。
不知怎的，自己心中既然泛起一丝丝疼意。
殷长生沉下一口气，淡淡说道：“砒霜之事，孤会替皇后查明真相。可你，身为一国之后，竟做出办鬼吓人这般荒唐之事来，也该好好反思。苍嫔如今被你吓得不清，才会这般胡言乱语，孤便带她回去了。”
他低眸，没有与她继续对视。
“是，臣妾知错，臣妾恭送皇上。”安倾桃忍着气，看着那满脸得意的苍碧，也未再向殷长生行礼恭送，便转身进了殿内。
殷长生目视着她愤愤离去的小背影，不自觉松开了扶着苍碧的手，转身欲要独自离去。
苍碧见状，匆匆提裙跟了上去，“陛下，臣妾多谢陛下搭救。”
吴德在一旁观察着。
很明显，自小皇后消失在殷长生视线之内后，他的脸色便比刚才的还要差劲上许多。似是那乌云遮日的天忽然变成了电闪雷鸣一般。
可苍碧却不知，反而还兴奋地拉过殷长生的手说着零碎的话语，“陛下今晚去臣妾那儿用膳吧，臣妾亲手下厨为陛下做好吃的。”
吴德都为苍碧捏了一把冷汗。
殷长生大步一迈，撇开了苍碧抓着他小臂的手，自顾自朝前方走去。
苍碧错愕在原地，却很快又打算重新追上去。
殷长生毫无征兆地转身，那冷眸如利刃一般，狠狠刮在她的脸上。
苍碧几乎都能感觉到自己面上有一丝麻麻的疼意。
“孤从未见过，你这般愚昧无知的女人。”殷长生一字一顿地同她说道。
在众多宫人的面前，一点情面都未替她留下。
宫人们心中一惊，将头埋得更低，各自做着各自的工作。
都说皇帝阴晴不定，前几天还对皇后娘娘宠爱有加，还没过多少时日，便对苍嫔十分上心，为此还多次冷落了皇后。
而如今……
却又开始对苍嫔忽冷忽热的了……
苍碧自然也是满腹疑惑，却又不敢恃宠而骄得太过，“陛下……是臣妾愚钝……有负陛下的宠爱……”
他收回冷冽的目光，双手背到身后，看着二十出头的面貌，却十分老成道：“下次做事再这般鲁莽，这一宫主位，你也别做了。”
语罢，他便自个离开了。
吴德瞅了瞅苍嫔难堪的面色，好意提醒道：“陛下可不是好说话的主，苍嫔娘娘还是小心为上。”
语罢，他也跟着殷长生离开了。
徒留她一人，受尽四周宫人议论。
“看什么看？！再看本宫将你们的眼睛都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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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庆王说自己有事求见。”叶倩之敲了敲紧闭的主殿大门，小心翼翼传话道。
安倾桃一脸苦相坐在殿内的木榻上，自言自语着：“不让驱魔观的人进来也就算了，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明明就是苍碧下的砒霜，却偏袒她……凭什么嘛……”
“娘娘？！庆王有事求见。”叶倩之尴尬地重新向在一旁等候的庆王点了点头，又向里头叫唤道。
安倾桃无精打采地抬起头，蹙了蹙眉头，“何事啊？”
庆王站至门边，“娘娘，听闻娘娘今日受气，郁郁寡欢。臣自当初下江南时，偶得一新奇玩意，特来贡献皇后娘娘。”
嗯？无事献殷勤？
安倾桃心中瞬间起了防备之意，她跳下了木榻，林一从里面将紧闭的殿门打开。
只见庆王单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嬉皮笑脸地走了进来。
安倾桃站在木榻前，面色冷淡，“庆王爷何事？”
“臣不是说了嘛，偶得一宝贝，想要献给皇后娘娘。”他微微向前走了一步，试图靠近安倾桃，却被林一拦住了。
安倾桃盯着他，没有说话。
周擎微微瞪了一眼林一，随后笑道：“但是嘛，这东西非比寻常，除了娘娘，臣不想让第二个人瞧见。”
你自己不是人？
安倾桃挑了挑眉，挥手示意林一退下。
林一迟疑了一下，没有动作。
林一侍奉过两任皇后，怎会不知这周擎是怎样的人。
前两任皇后都双双与他做过苟且交易，她无法阻止，可这一任皇后不一样。
她相信她不会。
“你去殿外候着。”安倾桃嘱咐道。
“是。”林一行了个礼，不情愿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