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红楼东家
红楼里装横十分华丽，用料昂贵，但那些都是镶在墙上搬不动的，红楼中可没有任何值钱的装饰品，就连桌子也只是稍微好看的范畴，绝对不会用什么名贵木料石料。毕竟里面鱼龙混杂，若是有能搬得动的东西值钱估计在红楼中方不了几天。
红楼里，年轻漂亮的女人很多，到处都能看见大腹便便的男人身边带着两三个衣着不那么保守的漂亮个小妞子，就连那些零零散散的好看妹子也都是为了吊个金龟婿而来的红楼。不管在没在怀里的女人，只要抱嫁入豪门的想法来红楼，绝大多数都以沦为玩物收场。哪怕这些女人再聪明，也聪明不过那些挺着大肚子的成功人士；
红楼中也到处都能看见衣衫褴褛东看看西瞧瞧的小屁孩或者邋遢青年，这些大多都是扒手，手法都很不错，毕竟技术差的扒手现在已经在衙门里面或者公墓下面；
红楼中也有赌场烂人，这些人是输光了没钱玩儿看个新奇，给这个人分析又给那个那出主意的烂人。为何如此？目的很简单，万一自己劝说的人押对了，他们就会伸手要个赏钱，大多数都会说一句：“你看，我分析的没问题吧兄弟”然后用一只他们脏兮兮的手搭在你的肩膀上，一只手在你面前摊开搓搓手指让你意思意思。更有甚者，觉得自己老大不小的人了伸手要钱不好意思，就带着自己不算太大的孩子抱着或牵着，让孩子伸手去要；还有些烂人，一看见人赢钱就去祝福巴结，嘴里大喊：“哦弥陀佛，福生无量天尊……”双手摊开要钱。这些都是“聪明人”，这样一祝福，大概率可以从赢家手中赢得一枚铜钱，运气好还可以得到一块铜板——这可相当于一百铜钱。而那些赌场烂人不是什么乞丐也不是想用这些钱来养家糊口，都是想自己靠着这些乞讨来的“资本”搏一下，妄想一夜暴富、妄想还清赌债、妄想大富大贵……
在以前，那些赌场烂人靠着一铜钱翻身的事情真就是在幻想。
今天，这些烂人就那么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带着斗笠的人用一枚铜钱连赢了十四局赌大小，一枚铜钱摇身一变，成了三两银子！（一两银子等于一吊钱等于一千文铜钱）
而且，此人全程不说话，每一局都在全压，他们的目光也是从那赌一铜钱的鄙夷到吃惊再到敬畏。周围三三两两来围观的赌场烂人也是不少，有些爱凑热闹的富家子弟也来看吧看吧，而聪明的人已经跟在那人后面买大买小了。
不一会儿，几乎这个赌盘周围的所有人都在跟着这神秘人压钱，如此一来，这些赌场烂人真就把自己一铜钱翻身的妄想变成了现实。
但好景不长，就在第十五局的时候，两个赌场守卫用竹竿抬着两个大暖炉走了过来。开始周围的人还以为这两个大暖炉子是干嘛的。红楼每隔十米就有一暖炉子，温度控制得恰到好处。穿上衣服并不会觉得冷或热。突然多出两个炉子不就热了么？
正当众人疑惑，其中一守卫从后面拍了拍那神秘人的肩膀，开口了：“客观，客观。你好，还麻烦客官脱了衣服。”
原来，当一个人一只在赢钱又不换赌桌又不走的时候，这些守卫就会要求那人脱光衣服游戏。怀疑出老千嘛。但也从来没见这些守卫让那些富贵人家脱衣服。这些都是针对那些衣服不怎么样的人的把戏。
而那个神秘人还能是谁，当然是东方常胜。常胜现在心中只有复仇，脱光衣服而已，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全身上下扒了个精光。众人纷纷感慨，感慨的不只是这份说脱衣服就脱衣服的魄力；感慨的更是这神秘人的身段样貌还有年龄。
常胜长相不凡，不用描述，就看那些年轻女人脸上的表情也知道这人不一般。要知道，这些女人都来赌场吊有钱人了，自然很难为容颜所动，而常胜却让她们有了强烈的生理反应。
不但是女人，就连那些男人都羡慕不已，没男人嫉妒，男人在看见好的事物时，只会想办法给自己搞一个，但常胜这犹如希腊雕像一般的身材，细腻柔嫩样貌自己还真搞不来。
正当众人欣赏着常胜那充满魅力的躯体之时，两个粗壮高大的守卫后面又不急不慢地走来个男人，这男人二十左右眉清目秀，长相好似女人，没有束发，红色长发飘逸，武官灵动立体，就连旁边那些脸上涂着几层粉末的女人都自愧不如。他身着黑色的长袍，衣服上没有过多装饰，但能看出是很好的料子。这人手中拿着折扇，一打开，正反两面分别写着个大字：“梧、桐。”。冬天带折扇不说，那衣服也只是薄薄一件，还袒胸露乳。或许是在高速别人，自己是男人。
周围的人见那红发男人走来，纷纷让出一条路来，那男人姿态傲慢无比，可又不算嚣张跋扈。但眼神放荡，可谓目中无人。一照面，挥了挥手将常胜那桌的庄家赶走，然后见他绑好头发，撸起袖子，骰钟一摆，桌上一拍，扇头一指，对着常胜说道：“请赐教！”那三个字一字一顿，一扬一抑，眼中自信一般人绝对模仿不来！那是千万身家又博览群书又实力超群才能有的姿态！
常胜一看，来了个硬茬子。
可是，为什么常胜此轻松简单连赢十四局赌大小，而且每局都敢全压？常胜真的精通赌术么？对。常胜精通赌术，因为，说句不好听的，“赌术”二字无非等同于“作弊”二字。
常胜作弊方法很强悍，也很简单，他拥有“领域”。领域是一只开启的，在他移动时候，领域可以映射出来周围的事物轮廓，但如果他静止不动，把心思全放在领域的感知上，便能清晰地洞察周围的一切！包括这红发男人手中骰钟里面三颗重叠在一起骰子。
赌大小先摇骰子，后买定离手。所以常胜也只敢赌这个，他看清楚骰钟里的骰子后，和之前一样，全压。
在常胜压钱之前，其他赌徒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常胜，直到常胜把钱全部放在赌盘上这才也跟着买小。毕竟都看了十四局，谁还不知道这常胜是个赌圣，而就在这时候，那个红衣红发的男人发话了：“我只对他说了请。”然后他从左到右看了一圈其他人，话语虽然温文尔雅但目光却是凶神恶煞，他目光所到之处，男人们和那些上了年纪的女人无人不躲避，都不敢与这个男人对视。
下了赌注的人都不傻，常来红楼赌钱的人谁不认识这个外地来的后生。据说此人背景雄厚家族富可敌国，外地人能来松江府开赌场的没一个软蛋。更何况，这后生一上来就弄出个闻名中原的红楼，而奈何桥和衙门的人却不敢打压，谁都清楚，这后生不好惹。况且大多数人也是第一次见这年轻老板使狠色，便纷纷把赌桌上的钱拿走。
但不免有人小声嘀咕：
“雪山西边国家的林家二少爷？红楼东家？他怎么亲自来了。这不让赌算几个意思。”
“这就是林星燎？哇！好帅啊！”
“看来是来收拾人咯。又有好戏看了。”
……
这红发男子名曰星燎取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意，单姓林。
林星燎明白，面前这个青年可能修炼了什么可以透视的功法，但这红楼东家之名也不是吃素的——他留了一手。
通常开骰钟都是笔直地竖着拿开，这样就算骰子重叠起来也不会碰倒，若骰子重叠，那便逐一打开便是。
但林公子偏要斜着开，手一歪，就用骰钟把三颗重叠起来的骰子砰倒了，相当于重新投掷了一次骰子，而且他还不一次性把骰钟拿走，就让骰钟那么倾斜着，这样被碰倒的骰子就不会被人看见，等骰子都停下来了，林星燎再把骰钟拿开，一脸得意地看着常胜。
而这动作常胜自然看在眼里，他能感知到那骰子动了。常胜压的“小”。而且是全压，身上的钱全在那里了。若是输了那便就功亏一篑了！
这可急死了常胜，如此这般，就算常胜提前知道骰子是什么情况也丝毫不起作用，因为钱只要放在了赌盘上，除非东家叫你拿走，你便不能拿走。
但是，这方法也不是完全就能让面前这个空手套白狼的小子输钱走人，林星燎虽然重新投掷了骰子，但骰子是“小”的几率也不是没有。
周围众人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见东家开骰钟手势都知道这坑定有什么猫腻，但还是打心底地希望常胜创造这十五连胜的神迹。
骰钟慢慢打开，骰子一个接一个的露了出来，第一个骰子便是四！为大！众人都感觉这传说不会中断了吧，毕竟换了个坐庄的。
第二个骰子为三，为小，但若是第三个骰子点数不为一或者二，结果还是为大。而林星燎还故意用骰钟遮住最后一个骰子，先没开，可常胜这时候已经知道结局了。
最后一骰子依然为三，虽然为小，但坐庄的多一点，算作四，结果为大。
不过，林星燎此时却停下了，询问道：“这位兄台，不知，你可是遇见什么难处？”
“何出此言？”
“以前没见过你啊，难道是找我有事？”林星燎这样想的：若是如此本事之人，目的为钱那必定低调，肯定换着桌子赌钱，而且绝对不会如此嚣张地连胜十四局。如此这般，肯定两个可能，一是遇见难处了，来“借钱”；二是有事想见林星燎。
其实常胜只是不知道江湖人心罢了，没想那么多罢了……
常胜回答道：“我不认识你，没想过见你。”常胜这般回答，在林星燎看来就是在告诉自己，他是来借钱的。
林星燎一听，开了骰钟，只是在开启的时候，手一抖，用骰钟边缘翻动了骰子，将三点变成了一点。
常胜还是赢下了这把游戏。
“可以，运气不错。但我不用公家的钱，因为这是我私人和你对赌。我没有零钱，就三张一百两的银票，我就记着账陪你玩儿，你不想玩儿了咱们就清算，你看如何？兄弟。”说完，林星燎从袖子里拿三张一百两银票拍在桌子上。
常胜点头答应，补充道：“我只要两张！但我希望公子能竖着开骰子，要是不小心动了筛子，不太好。而且我拿着钱，能走出去么？”常胜真是个楞头青，“我只要两张”这在大多人看来其实过于嚣张，但常胜向来有话直说。
林星燎会心一笑，什么都懂了，刚才本就是试探，起初看常胜脸上一丝慌张的神色都还有点不确定，而常胜这样一说，相当于是承认了自己的手段，林星燎便答应道：“如果赢了凭什么走不出去？我这里可是红楼，又不是什么黑店。而且，你还不一定能赢呢。还有，我只陪你玩儿这一次。下次要玩儿，你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你悠着点儿。”
常胜现在有求于人，该低头还得低头：“可以啊，就两张，我赢了你的，我走，我输光了，也就不玩儿了。你看如何？”
“没问题哈，来吧。”
常胜继续了七局，林星燎输光了那二百两银子都还差几两。刚才说了，赢完就走，常胜便双手抱拳，道：“谢林公子，家中有事，先行告辞。”
林星燎道：“谢什么，这是你赢的。不过，你得欠我一次，因为我陪你玩儿了。我陪你玩儿，你就得欠我一次。”
常胜反应片刻，理解了林星燎的意思，看来是在拉拢自己，或者说对自己示好，反正是友好的。便道：“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以后用得上我的地方，开口便是。我名曰常胜，复姓东方。敢问阁下大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林星燎！”说罢，林星燎摇着扇子准备走了。
常胜也离去，不过，两个提着大火炉的高大侍卫见常胜要走，便凑上来挡住，看来这两侍卫也没白在赌场混迹。
林星燎见状，扇子一挥，冷冷一句：“都给他让路。这人，我保了。”说完便离去。
其实，林星燎是觉得有常胜这人还不错，是个有本事的人，也是个有胆识之人，而且之前也没在红楼见过，也没听说过，估计是隐世高手遇见了点难处。要知道，灵气修炼到一定境界返老还童的也不是不可能，这样的人不拉拢那简直就是白痴。这个人情债，必有用处。
但若是常胜确实是个小孩子，有此功法，未来必定造诣不低，拉拢也绝对没坏处。
如此这般，常胜才那么顺利地在众人吃惊的眼神下泰然自若地走出了红楼。
——
黑白钱庄里，古月西喝着茶，正和旁边的手下聊天。而就在这个时候，常胜却来了，比预期要早很多。
“啪！”
常胜他使劲拍着桌子，像是在回敬古月西之前的那一下，他手中的两张银票十分炸眼，他确认古月西等人看清楚了这两张银票后，便说道：“石龙在哪里？”
常胜说完，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古月西。
老板娘急忙看了看常胜手中的银票，大声喝道：“小兔崽子，这钱哪里偷来的！”
其实常胜在进入那个四和院子的时候就知道，古月西的这欠条肯定要不回来，在常胜看来这无非就是故意刁难他，便道：“与你何关？拿钱便是！”
古月西见常胜如此这般，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便叹了口气，把周围手下全部叫了出去，缓缓道：“这样吧，我先来试试你几斤几两。若是能过了我这关，我带你去拍卖会！”
“拍卖会？”
“奈何桥每隔半月便会拍卖值钱东西给那些显贵，石龙会亲自主持，平时石龙在哪里，没人知道。但若是没身份地位，进不了那拍卖会。明白了？”
“那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