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眉间吻和秘密
雨舟趁问秋不在的时机故意往书房送汤食。被士安黎拦了下来。
“夫人,君上外出,不在书房内。您请回吧。”
“可这八仙食补汤是我细心熬好的,花了好长时间。而且君上好久不来见我,我要等他。”
士安黎瞧了一眼小瓦坛里的汤食,就让她进去了。
士安黎闪过一丝“尽在掌握”的神色。好像布了一个局,只等鱼儿上钩。
她走进书房,放好汤食,静静等了起来。果然,士安黎被其他侍从喊去吃饭,于是,她开始找起来。
翻箱找柜间,她还是一无所获。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她立即停止。她迅速整理好仪容,准备开门。
结果,兰蒙问秋先一步进来了。
看到她,他似乎表现得很吃惊。
“既然来了,就坐下来聊聊吧。”他低音炮的磁性声音还是让她小鹿乱撞、分外着迷。
“八仙食补汤给你端来了,或许有点凉了,我再给你热一下。”她折返回去,准备端着汤跑人。
他跟了上去,从意识到爱上她开始,她在他眼里有时如抹了蜜汁的糯团子,虽然她是如此婀娜,但更多因为她的内外俱美。他对她的欲望和爱意乘霄而上。幸好他自律而自控,否则会把持不住为她癫狂。
她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又扯住了她的衣袖。
“品汤的事情不急。我需要另外细品其她,”他把嘴唇凑到她耳边,“品你如何?”
她气急了要挣脱他,他用力地要拥她入怀,拉扯中小瓦坛摔落在地,鸡汤和中草药撒了一地。
士安黎听到动静赶忙来救驾,打开房门往过道里走去,看到上书厢房内君上将雨舟姑娘像举小孩一样举起来,并把她堵在墙角。问秋疯了一样地深吻她,他似乎决定不再把持。她被窒息得喘不上气,手无力地对着他的后背拍打,无奈间抓到了旁边的巨型瓷瓶。价值千金的瓷瓶被摔碎在地,并没有让问秋清醒。他反而把她扛起来,准备往床边去。
“士安黎,叫太妃。君上醉了。”她微弱的声音说着。
他这才发觉有外人在不远处窥视,他吼道:“出去!”
看到这种场面,士安黎不知所措。
此时丹心也急迫地跑来,听到脚步声,士安黎才反应过来,没等丹心瞧见,他赶忙将不经人事的丹心拽走了。
门关后,丹心对着士安黎大骂。士安明在旁边摸不着头脑。
“你家主子是不是打我家姑娘?你不仅见死不救,你还拦着我。虽然他是你主子,但你狼心狗肺,要把姑娘打坏了,我跟你没完。”
士安黎不予理会,而是自言自语:“太反常了。君上不仅对君大妃很是冷淡,还对各国送来的美女都置若罔闻、视若无睹。可对你家姑娘如此急不可耐、疯癫异常。你家姑娘莫不是会什么迷魂幻术?”
“呸!我家姑娘又不是巫女。正正经经大家闺秀,心地善良做尽好人好事。而且诗书字画无一不通。好人就是容易被欺负...”
“停停停,看来你家姑娘不是什么坏人,至少不苛待下人。看你这肥头大耳、满面油光、娇纵跋扈不知天高地厚,能把下人当女儿养,你姑娘的境界是不一般。你姑娘好人,我坏人行了吧!”
“你说我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看我不打你。”她气急了,准备撸袖子。
士安明赶紧来劝架,“二弟,你不要这样说丹心。不要对丹心尽说不好听的。你别说,君上和雨舟姑娘真是天生一对。君上也不是什么坏人,我爱吃,他有啥新鲜的也留我一份。你爱武,于是在你生辰,他年年送你兵器。”
“嗯,你别说,虽然坏了他的规矩会很可怕,但只要是其他生活上的事,君上挺有人情味的。两人在一起的感觉,”士安黎比画着两个人在一起的模样,“其实蛮登对的。”
“我家姑娘才有人情味,君王能有什么人情味?这就算登对了?”丹心问。
几个人一起陷入了沉思。
“我没有醉,虽然吻你是我的习惯,但你不允许,我也只能作罢。最近有点失眠,我只是想抱着你入睡。”他轻轻抚着她的朱唇,“不要吵了。”他什么也没有做,也许处理政务太劳累,他抱着她很快睡着了。
她转过身来看他的时候,如少女时一般忐忑。
因为常年在外征战,他的皮肤开始粗糙,还有隐约可见的伤疤。可这些伤疤只会让她更怜爱他。满腔的爱意却再无法说出口。他是君王,他包庇杀人犯,他不是他。而她,一个将死之人,只得将心意埋葬。
“我怎忍心伤他分毫,就让我找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让风沙将我埋葬吧。”她的内心涌出了这句话。
指尖滑过他的眉间,他眉宇稍蹙的样子让她心疼。在他眉间一吻后,她起身再寻了一遍房间。很久之后,她离开了。
当她关上房门,他睁开了眼睛。装睡是怕她忐忑。这眉间一吻,他似乎明白了几分她的心意。
他起身查看。
城防图(假的)就在书房内,她寻到了,不曾翻看不曾带走。她带走了她之前留给他的情信(信物)。
隐痛就像破了大坝之后快速涌出的洪水。她为何要拿走信物?为何?难道她不再留恋过往?
关于城防图,他知道,她是聪明人。她明白两国交战在所难免,拿走机密要件只是加速战争的运转,提前战争的发动时间。她不想如此。
最近几日,丹心忧心忡忡。在兰蒙宫里好吃好喝,君大妃不仅没来过找茬,还经常命人送好穿好用。太妃偶尔召见,也是后宫赏新聚会。虽然比不得故乡,但也还凑合。可君上和姑娘之间似乎争端不断,“俩清风”宫里是紧张感十足,当差的丝毫不敢懈怠,生怕惹恼了被雨舟气急的兰蒙问秋。
“俩清风”是兰蒙问秋不知何时开始盖的宫殿,为清雅轩和清幽轩两座合一。
清雅轩宜喝茶赏月玩耍,清幽轩宜甜梦。
“快去备浴汤!快!”王阿娘从清幽轩门口观望,似乎瞧见了什么,喊丹心赶紧去办。
浴室的门被重重踹开,只听得重重的响声。
君上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君袍被泥浆染得脏兮兮,美人在怀的他又气急又心疼又心痛。
他一把将她扔进丹心刚刚准备好的浴水里。水花四溅将她淋了个遍。他的大手一把掐住她的下巴。
“你不要命就不要在我跟前死,要死的话滚远点!如果你今天被沼泽吞没了,你叫我如何自处?你叫我怎么办?”他红了眼。
她沉默不言,可她看看他生气的样子也难过。他看到她自知理亏低下头,她一个小小的举动,怒气瞬间消失了大半。
“把你家姑娘好好洗干净。”他转过身去。
沉默了一下,他慢悠悠地对雨舟说,“你不要再逃了。以后,除非你主动,我不烦你就是了。”
他走开了,浴室门关上的时候,她从门缝看到他的背影,给他惹麻烦占用他的时间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傍晚,洗漱完毕后,夜晚,她在佛堂祈求神灵。忽然,一股咬噬感突然袭来,她抚摸着心脏让自己强行安静,可头痛如一群食人鸟一样恶狠狠地扑来,天旋地转间,她昏倒在地。
等她醒来后,已是深夜。她意识到不对劲,丹心怎么没有发现她病倒?除非丹心也昏迷了?刺客就在她身后,她感觉到了,她被吓着了。她的颤抖被黑衣刺客捕捉到,黑面纱下,是他狡猾的笑意。他缓缓走开,移到佛像前,“天露出曦光的时候,你的仆从们自然清醒了。要不是我喂你吃下抢魂丹,你早一命呜呼了。你的身子根本经受不了百日蛊的摧残。你意识到抢魂丹的妙用了吧。”
她仔细感觉,确实神清气爽,不同于往日一般萎靡。
“我给你一盒抢魂丹,每日服用,能延长你的寿命。这是一瓶隐毒露,你定要将这瓶药液放入君上的补汤中,查食官也测不出,他服下后,三十天才能发作,两个月之后才会血凝而亡。哪怕是神医来了,也查不出来是什么药导致的。只要你下了毒,趁君上并没有大碍,北境将军会以探亲的名义带你出城,保证你无后顾之忧。到了京都,自会有巫医给你彻底拔除蛊毒,还你轻松。”他说。
“你怎么确保我给君上下过毒?”
“每日例行检查君上圣体的御医里,有我们的人。平常大夫辨别不出症状,肯定不以为然,他可以察觉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带上你的药丸和毒物走吧。”
“你这是为何?”
“暂时活着和一定会死有什么区别?他是我爱的人,我的忠诚和爱好不容易重叠在一个人身上,我做不到让他死。”
“你真是愚蠢至极的女人!”
“你们这些死士难道不愚蠢?哪怕面对逼供,也只会含毒自尽、咬舌而亡。”
“我们或是自愿,或是家人被上级控制,不得已为朝廷上级卖命。可你是真傻!宁愿放弃生的机会也不要赵王死。不值得,自古君王无情,时光易老,也许他会念你的好一阵子,可也敌不过岁月无情忘旧人。”他劝说。
“你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来人哪!”她刚要喊几声,来人就从后院的破墙里灰溜溜地跑了。
雨舟找到士安黎,向他交待前因后果,而且要他起誓对此事保密。因为她不想君上知道她深受蛊毒之害,不想让他知道她命不久矣。
“等你们找到了我的尸体,你也不能告诉君上我受的是蛊毒之害。切记。还有,保险起见换掉太医队。暗鬼难防更要谨慎。”
等士安黎彻查的时候,确实跑了一个大夫,于是士安黎将御医换了一拨。
佛堂也被重新修缮,彻查内鬼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太妃正在寝宫里喝茶,君大妃士皆多兰求见。
“秋哥哥着实爱惨了那个伯爷之女,为了她日子舒坦,早早地向我和众妃嫔约定不要出现在那女人眼前。母后,在您主持的赏月会见她,我细瞧,她相貌虽不差但也不及我,武艺更不及我万分之一。我哪里比不上她?只要不忙政务,秋哥哥恨不得天天往她的清幽轩里钻。你让我不要嫉妒,要我忍,说日久见人心,可人心如此难获得。这么多年,我要万般力气才能让秋哥哥正眼看我一下,而她,时日越多,处处作对、小小示好都让秋哥哥越陷越深,而且极尽宠爱。最近,秋哥哥对她的做作终于生气了,可难得醉酒一次,也喊着她的名字,说喜欢她,爱她,不能失去她,要和她过一辈子。”君大妃哽咽起来,继而哭出了声,边哭边说,“秋哥哥可从没对我说过这些话,也没半分喜爱我的意思。对于秋哥哥的心思我无可奈何,可对于那个女人,我再也忍不了。我希望和亲没有发生过,我希望她没出现过,不!我希望她压根不存在。母亲,你替我做主吧,我实在忍受不了。我快被折磨死了...”
君大妃跪了下来,靠在太妃膝上哭泣。太妃拍拍她的背,给她抹泪,只是无奈叹气。
“太妃,君侧妃成雨舟在外求见。”侍卫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