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真正的野兽
看到如此正色的长乘，黑玉书也很吃惊。
它不由自主道：【你现在，真的有几分像人类……】
黑玉书说出这话并不代表它被长乘一腔热血的爱意打动，它更加担忧了。
长乘这个变故已经出乎了所有知情者的预料……
“是嘛。”
长乘笑兮兮地回答它，“我也是这么想的。”
【。。。】黑玉书竟无言以对。
它厉色道：【做好你该做的事，其它的不要乱来。】
长乘不高兴了，“怎么是乱来呢？！我什么时候乱来过？”
黑玉书懒得扒旧账，【好自为之吧你！如今大乱，如果因你再添事端或者误了事，我不会给你收尸。】
貌似很严重，可长乘不是被吓大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用我的一切包括生命在内守护和帮助小晨。”
这话倒是说的干脆。不过，它也的确有这么自信的实力了。
那是一千年前的事了……
那时的黑玉书还拥有可以凝聚外形的实力。
它作为天地化生的精怪，自然而然便能听到‘天道’的指示。
它变成自己最喜欢的样子——马。自由却并不自由地奔跑到‘天道’指示的地方。并在这里遇见了长乘。
一只麻木的、充满血腥味的兽。酷似人类的外形并不代表它拥有人类的情感。它那双兽瞳里是被一片茫然包裹的残忍。
它的四周到处是尸体，或许是人。黑玉书没仔细看，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黑玉书自认高贵，自然看不到那些弱小残破的人类尸体，更不喜欢这头肮脏愚昧的野兽。
它只是收到‘天道’的指示，来收拾这只失控的野兽。
马的外形并不会影响黑玉书的发挥，因为它，只攻击灵魂。
黑玉书已经想象到长乘灵魂受损后崩溃的样子了，毕竟只是一个愚蠢的兽类而已……
然而，随着长乘发出一声巨吼，黑玉书知道，它错了。
黑玉书攻击非但没有奏效，反而激怒了长乘。
长乘如同永远坐在前三排的学霸一样，认真模仿黑玉书的招式。像模像样的朝黑玉书攻了过去。
黑玉书的傲慢令自己失去了躲避的时间。
完了！
它这么想，可是几瞬之后，还是无事发生……
原来那头野兽根本就没有学会长乘的招式，可黑玉书发现，长乘攻击并非毫无意义。它的头越来越晕……
‘怎么会？！这种感觉……难道它把我拉到了它自己的意识里！！！’
是想要吞噬它吗？
黑玉书静静等待自己的死亡。
……好像没有事。
黑玉书开始试探这里，长乘竟是直接把它拉进了自己的灵魂深处。
黑玉书开始被动感受着这头野兽的一切。
它的苦难、回忆……
长乘也是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天道’的指示。
并不是‘收拾’而是‘收服’。因为它看到了，这个由‘天道’一手打造的利刃。
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武器……
长乘一族向来散漫不羁，它们不听令于‘天道’。
也不如同脆弱易逝的人一般不择手段的修行。
它不像群妖、不像精怪，更不像无智慧的野兽……
不！它更像是真正的野兽，不被任何事物吸引和控制的真正的野兽。
黑玉书有点羡慕又有点可怜它。
羡慕它的自由，又可怜它遭遇的痛苦。
很快黑玉书便反应过来，长乘根本不值得可怜。因为它自己根本感受不到痛苦。
面对那些惨死的同族，长乘还是一如既往。
它抗住了‘天道’的打压和人类疯狂的屠戮，变成唯一的‘长乘’。
自此，‘长乘’这个名号，彻彻底底属于它一个人。
它不知道报仇为何物，却游荡在人间，将遇到的人类一一杀害。只因为，它记得‘人类’是会伤害它的东西……
长乘的确很强，强到超出‘天道’的预料，强到让‘天道’不得不出动黑玉书。
【喂！】
黑玉书尝试和它搭话，又突然想起来长乘只是一只野兽。
其实无所谓，黑玉书现在可以轻轻松松就杀了它。
长乘亲手把黑玉书送进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灵魂里世界。
只要黑玉书想，它抬抬手就能杀了长乘。
‘算了。’它想，‘天道’应该更需要活着的它。
最终，长乘也只是晕了过去。
等长乘醒来时，它已经被黑玉书送到了唯一一处可以承受‘天道’的‘天中世界’里。
黑玉书不知道长乘又经历了什么，再见面时，长乘已经可以正常交流了。
但黑玉书还是看得出来，它还是一只野兽，一只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野兽。
仅凭那一双眼，黑玉书便能把它和世间的一切分割开来。
黑玉书再次收到了‘天道’的指示：和长乘一起，等待救世主的出现，然后协助救世主拯救世界。
真是无趣、乏味又空洞的任务，糟糕透了……
世界，世界是什么？土地、树木、水流，还是生活在这上面的人、妖、兽、那些所谓的甚至它在内的神职者，亦或是‘天道’。
这问题或许生来就不会有答案……
总之，从那天开始黑玉书就带着长乘在人间游荡。
长乘什么都学的很快，很快它就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个世界。
可黑玉书还是看的出，长乘还是原来那个野兽。它根本没变，更不会变。
如此不羁的灵魂啊，这么想着黑玉书开口了。
这是黑玉书除去那句没有被长乘听到的‘喂！’的第一句话。
它说：【你真有趣。】
长乘回问它：“有趣，有趣是什么东西。”
【哈～是让你能不被这个世界改变的力量。】
“不懂。”
‘不懂’这两句话是它最常说的话。
【你什么都不理解，就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懂很正常。】
黑玉书这才意识到，自己把长乘跟土地、树木、水流，生活在这上面的人、妖、兽、那些所谓的甚至它在内的神职者，亦或是‘天道’完全分割开了。
“你说的，听不懂。”
【没关系，我也不懂。】
“哦。”
【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想知道吗？】
这个问题对长乘而言有点困难。
“什么是好奇？”
它认真发问，仅仅是浮于表面的认真。
因为问题就算是得到答案，它也不会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