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眷侣
只剩下最后一个人，萧若晨的师尊——溟明。
溟明近期外出游历，并没有呆在荆门山派，之所以把他放在最后，也是萧若晨不得已而为之。
毕竟，以他的罪过，再多活一天都让萧若晨觉得膈应。
长乘带着萧若晨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溟明面前。
“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问心无愧。”
世界所有滑稽虚伪的话，都比不过溟明此时的‘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溟明，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萧家满门，有没有想起惨死在你手中的萧山？你可真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伪君子。”
“名满天下的隐门萧家当日为什么败的如此惨烈，你比谁都清楚。天下第一剑士的名号配不上你，依我看天下第一小人才配得你这幅尊容！”
“闭嘴！”溟明终于被激怒，他抛出威压，却被长乘轻易挡下。
“我劝你拿出点真本事，你这软绵绵的威压，对我可不太好使。”
长乘冲到溟明面前，跟他打起了来回。
溟明的剑法或许的确天下第一，可是长乘却靠灵力碾压他。
长乘诡绝狠辣的身法、攻击和几乎没有削减的庞大灵气，硬生生将溟明耗了下来。
“断手断脚，灵根又被毁了，真的好惨啊。”
萧若晨替他叫着惨，眸色中却藏着欢喜。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天下苍生，可我萧家从未害过苍生。如何就变成了你们讨伐萧家的口号。说这话的时候，你心虚吗？！啊！”
溟明闭眼不答。
“我是真的信任你，才会让你照顾重伤的萧山……”
“这不怪我，怪只怪，你们会误了苍生。”
【滚你娘的！】黑玉书憋不住了。
【你知道她是谁吗？你才是真正误了苍生的人。如今世界一切刚刚归位，只待一个萧若晨，你们却被人当枪使，令世人白白误了这份机缘。】
【这么一想，你倒是的确可怜。但你真的不值得原谅，拔剑刺向一个背对你的人，你还真是剑士之耻！】
长乘：“骂、骂的好！”
“呵～妖言惑众！”
【长乘，你怎么打的，为什么他还有力气犟嘴。】
“算了，他有无数个理由反驳你。”
“杀了吗？”
“就这样吧。我懒得再看到他。”
“哦，好。”
长乘本以为，萧若晨马上就能好起来了。
它带着萧若晨回到了最初的那间屋子。
它和黑玉书等了一年又一年，萧若晨还是没能提起剑、还是没有筑基。
这段时光对它们而言不过是转瞬，但放在萧若晨身上就显得可怕。
“你的眼角，好像长了条皱纹。”
“没事。”萧若晨不在意这些。
长乘却不得不在意，它们能等，可萧若晨的时间不多了。也许下一个二十年，萧若晨就要离开人世。
“你不能死啊！”
“我这不是还好好的。”
“那不是也快了嘛。”
萧若晨：也没错。
“可我真的提不动剑了。”
“再试一下，再试一下。”
……
【主人不是提不起剑，而是不想。】
“可她再这样下去会死的啊。”
【你怎么这么笨啊！主人现在不就是在等死。都怪你，非要掺和主人的恩怨，现在没了东西吊着主人，她已经泄气了！】
“我不知道啊。那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等契机吧！】
“契机什么时候来？”
【这事儿鬼才知道！别来烦我了！】
于是长乘真的开始盘问起了过路鬼。
“你知道萧若晨的契机什么时候来吗？”
那鬼连长乘的问题都没有听清楚，就急忙点头。
“当然知道，只要您肯带我去看看邻村的马寻芳。”
“行啊，走吧！”长乘当即就要带着这只鬼走。
“不不不，大爷，我想白天去。夜里天冷，我再去怕冻住了她。”
“太感人了，你们就他们口中的道侣吧！”
“我们只是凡胎，当不得道侣。我们是最令人羡慕的人间眷侣。”
他自信地扬起头，惨白的脸上似乎有红光闪光。
“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萧若晨现在没有灵力，看不到这种弱小的鬼。
长乘想起这个中年男鬼的话，赶紧摆摆手示意他先走。
夜里天冷，萧若晨本就体弱，不能被这男鬼冻住。
“没什么，你快去睡觉吧！这么晚了还不睡可不好……”
长乘盯着萧若晨上了床。然后自己又走了出去。
“过来吧！”
那男鬼悠悠飘过。
“我问你，和别人做人间眷侣能让她开心吗？”
“那是当然，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劲。半天都能耕十亩地！”
没有十亩地概念的长乘，“就这吗？”
这男鬼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喜欢听人吹牛皮的，来了劲。
“怎么可能就这！曾经有一次，我和同村的人们比赛播种。赛前我发起了高烧，到半晌的时候寻芳来了，我一开心直接就把种播完了。不仅如此，我还有帮别人播种的力气。”
有了对比，长乘终于能听懂了。
“那确实不错。”或许是该给萧若晨找个人间眷侣。说不定她就有干劲了呢。
“还有更不错的呢！你不知道……”
长乘愣是听男鬼扯了一晚上，越听心里越开心。它知道萧若晨的契机是什么了！
一个眷侣！
“等着！我去跟若晨交代一下就带你去。”
“好勒，谢谢大哥。”
路上男鬼好奇地问长乘，“若晨就是你媳妇吧！嫂子是个样貌好、心肠好的，大哥你可真有福气。”
“媳妇，是什么意思啊？”
“大哥您不是本地人啊，媳妇不就是眷侣的意思嘛。”
“哦，我们不是媳妇也不是眷侣。类似于合作关系吧！”
是吗？
男鬼想起了昨天晚上长乘看萧若晨的眼神。那可不太像是看‘合作关系’的人都目光。
他欲言又止，算了，这种事情不能乱说。
“是这儿吧？装修的好特别啊，到处都贴着红纸。”
“大哥你能帮我看看红纸上面写着什么字吗？我不认字。”
男鬼的确不识字，但他不可能不认识这个字，这是他盼了小半辈子的东西。
“两个喜字并在了一起，若晨没教过我这个字怎么读。”
“是…是吗？”
一切希翼，被尽数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