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023.准备
六区上城区一处包厢内，西尼所长和六区维护所所长相对而坐，他们也是多年劲敌了，这是这两年他们第一次在私人场合见面。
六区维护所所长的名字叫克里斯特·拉曼，他穿着休闲服，满头金发令人羡慕不已，比起半头白发的西尼所长，他的外表要年轻好多岁。
而事实上两人的岁数差距不大，克里斯特比西尼年轻两年。
这次私人见面的发起者是西尼所长，一到场他就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克里斯特，克里斯特的笑容在他的眼神下变得有些僵硬。
沉默数分钟，克里斯特也放下了自己的营业笑容，用冰冷的眼神回敬西尼。
一位服务员小姐为他们端上前菜，西尼所长接过起身帮助服务员小姐，得到了她的感谢。
西尼此时的形象就是一位年老的绅士，富有魅力且让人感到安心。
等到服务员小姐关上门，西尼的笑容立即崩塌。
克里斯特冷笑道：
“对陌生人倒是不错，对你多年的老朋友怎么没有笑容了？难道你对其他友人也是这样吗？”
西尼冷哼一声。
“我们又不是朋友。”
克里斯特作势要走，边撑起身体边对西尼所长说道：
“没有事我就先告辞了，你慢慢享用吧。”
没有给西尼所长任何眼神，克里斯特拄着贵族权杖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他的脚步比平时慢上很多，好像在等待西尼所长的挽留。
西尼所长仿佛毫不在意，为自己倒上一杯茶。
克里斯特听到倒茶声，脚步立马变快，三四秒后他的右手搭在了门把手上。
“听我说完你再走。”
西尼所长的声音从克里斯特身后传来。
克里斯特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回到了餐桌上，他把茶杯推到西尼所长前方，西尼所长抿了抿嘴，拿起茶壶倒满，推还给克里斯特。
克里斯特对着茶深吸一口气，好像真的能闻出香味似的。
他简单喝了一口，问道：
“什么事需要劳烦您——来请我？”
西尼眯了眯眼，强忍怒气，说道：
“我要退休了，最后想做一件事。”
克里斯特愣住数秒，面部表情奇怪，好像是开心，又像是惋惜，遗憾。
他眼角的皱纹暴露了他其实已经不再年轻。
“是...吗...你想做什么？”
“清除回光城的所有帮派，在我离开之前。”
“这不可能！”
听到宛如天方夜谭的想法，克里斯特果断否定。
西尼摇摇头，坚定地说道：
“可以，只要下定决心，完全可以做到。”
西尼口中的“可以做到”指的是维护所有能力完全清剿区域内的帮派，只要他可以承受一定的代价。
例如大规模的失业，民愤，以及来自公司内部的压力。
克里斯特比他更加坚定：
“不可能，你拍拍屁股走人了，我还要在这个位子上混呢。”
他指着西尼所长，厉声斥责：
“帮派是回光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想要抽走城市最基层的一条积木，这没有可能。”
西尼也起身回斥：
“只是你不想做！那些所谓的导致失业只是他们的借口罢了！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这不也是你的梦想吗！”
“这算什么（星落粗口）的梦想！西尼，为了这个（星落粗口），我...我...”
提到梦想，克里斯特失态了。
他挥舞着长长的贵族权杖，眼中出现了泪滴。
西尼回答道：
“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代价？如果代价是继承者，那为什么不是你的继承者！”
克里斯特对西尼咆哮，他将面前的碟子甩到墙边，碟子碎裂为数片，发出清脆的声响。
西尼辩解道：
“我们都不想如此，那只是一个意外！当年我们好不容易解决了大部分，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有完成当年未竟之事。”
克里斯特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冷静了下来。
“我已经老了，没有精力再去做了，你爱做就做吧，和我无关。”
说着，克里斯特坐回座位，拿起刀叉，好像无事发生。
西尼召唤出记录册，来到克里斯特左边，他看了看，只有三行大字。
上面写着六区七区的仅有的三个成规模的大帮派：蓝焰帮，巨鲨帮，银火帮。
剩余的小帮派大多都依附于这三个大帮派，或者被他们排挤，得不到发展的资源。
“剪除这三个帮派，让混乱远离下城区。”
“好笑啊，你真的是好好笑啊。”
克里斯特歪头看着西尼，不禁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你真的老了。”
“你口口声声为了共同社，但你的心里清楚，共同体也是给予帮派最大支持的团体，甚至没有之一。”
“你想一想黎明湾那个烂样子，还不是你们这群白眼狼干的！”
“你们共同社是公司的叛徒，吃里爬外的叛徒，见利忘义的小人！”
克里斯特越说越来气，他顶着西尼所长的鼻子，一点一点指出了他没有讲到的地方。
黎明岛上的共同社呈现支持走私的态度，其从兰联大量吸收高精尖的工业产品，机器，接着交给皇大陆本土巨型公司的共同社分部。
在很多公司内部，已经出现了共同社意图分裂公司体系的传闻。
西尼没有办法否认，他正是为了解决这个矛盾：
“你说的没错，共同社已经走上了歧途，我需要将它拉回正轨。”
“你不信仰共同体主义了？”
“我相信共同体主义，但并不代表我对共同社无理由忠诚。”
西尼花费了自己的大半生，极力推动废除帮派的决议，虽然包括五区维护所所长在内的很多人和他站在一边，但每一次的努力都毫无例外宣告失败。
有两次废除帮派的提案被成功送入城市最高管理委员会，但都是全票否决。
共同社在回光城的两位最高管理者都投出了否决票。
多年的失败让西尼感觉到了绝望。
他真诚地对克里斯特说道：
“回光城从根上就烂透了，帮派是腐烂的根源，我们需要为这座城市做一次手术。”
他向克里斯特伸出手：
“我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了吗。”
克里斯特在西尼的眼神中看到了火焰，这是希望，信仰，无畏的火焰。
看着面前半头白发的老人，他好像回到了从前，他们两人一起面对城市黑暗面的日子。
两只满是皱纹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时刻准备着，这些年来，我时刻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