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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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诗词鉴赏:情深似海,害我薄命

今天我要讲的是纳兰性德的《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

我今天之所以选这首词,其实是想说,如果大家有此真爱,会不会也如纳兰容若一般深情呢?

我想我是会的,所以你不要做傻事,因为我其实想过,如果遇见这种爱情,我可能也会如纳兰一般追随其妻而去。

说起来,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倒不是我有多坚强,而是我怂,倒不是害怕死亡,只是身有太多俗事,也不想负任何人,无论是亲情还是感情。

爱情,我自然是向往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啊,怎么可能不向往的?

哪怕被伤了这么多次,我至今仍然渴望着能有一份生死相依的爱情,你说,在这样充满欲望的俗世中,我是不是很傻,很天真?

同样,说到这里,我想对她说,小仙女呀,你家的齐天大圣正在来的路上,你不要半路被野猴子拐跑了哦,你要乖乖的在未来等我。

我很怕物是人非这四个字,多少看似再寻常不过的事,也终有失去的一天。

如今,我独自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往事,却在不经意间有悄然浮上心头。

我努力的伸出双手想要抓住,却无能为力,于是只好感叹“当时只道是寻常”

纳兰性德,字容若,号楞伽山人,满洲正黄旗人,清朝初年词人,原名纳兰成德,一度因避讳太子保成而改名纳兰性德。他被称为满清第一词人。

他出身名门,其父是清朝忠臣纳兰明珠,其女后来嫁给了权臣年羹尧,他自己又深得到康熙青睐器重,加上自己又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在他生前他的作品就产生了“家家争唱”的轰动效应。

康熙十三年,纳兰与两广总督卢兴祖之女卢氏成婚。婚后两人恩爱非常,但不幸的是,康熙十六年卢氏难产去世,纳兰为亡妻写的的悼亡之音由此破空而起,成为《饮水词》中拔地而起的高峰,后人不能超越,连他自己也再难超越。

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

清、纳兰性德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这是一首婉约凄美的悼亡词,词人在开篇就以西风、黄叶等秋天常见的事物营造了浓郁的凄婉气氛。

但与苏轼的《江城子》不同,词里带着淡淡的幽思,浮现出年轻时那个风华正茂的纳兰性德。

转眼又是一年西风萧瑟,草木枯黄,仿佛世间万物,都开始衰亡。

若在那时,妻子卢氏定会为纳兰添加衣裳,嘱咐他莫要着凉生病。

但此时此地,卢氏早已长眠黄土,阴阳两隔,她再也不能来为到面前嘘寒问暖,为他铺床叠被,整理梳妆了。

这句反问的答案尽在不言之中,混合了期待与失望的矛盾情绪。

谁念西风独自凉?

纳兰容若徘徊于西风之中,明知已是独自凉,无人念及,却偏要生出谁念的疑问,仅此起首一句,便已痛入骨髓,让后人读来不禁悲从中来。

而“凉”字描写的绝不只是天气,更是词人的心境。

萧萧黄叶闭疏窗

有人说,所谓残忍,就是把美好的东西破坏给你看。

我想,窗外满地的落叶纳兰容若定然是不忍看的吧,于是,他便关上窗户,把那触动神伤的黄叶挡在窗外。

窗户关上了,黄叶自然不会再来叨扰,但词人因此也同外界完全隔绝,因而显得更加孤独。

沉思往事立残阳

纳兰容若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中,任夕阳斜照在身上,把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回忆总是和别离一样,猝不及防。一旦破防,便像决堤的大坝一样,不可阻挡。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像一把刀子,扎在心上。

爱上一个人也许只需要一瞬,而忘记,却要用一生。

她,终究还是去了,不知是不是巧合,又是个三年之别。

陆游与唐婉三年的甜蜜流于无可奈何,纳兰和卢氏也是三年。

十一年后,他和她在另一个世界团圆。

被酒莫惊春睡重。

又想起那年春天,酒喝得多了,便倒烂漫的春日潇洒而眠,妻子怕扰了我的好梦,只好默默地守在一边,细细看我小醉后的憨态,脸颊微红。

一觉醒来,我发现她依偎在旁边睡着了。我是醉酒而眠,她呢?

春色令人醉。

我宠溺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却又怕把她吵醒,于是说话动作都轻轻的。

“傻瓜”我笑了,带着半分醉意。

赌书消得泼茶香

夫妻以茶赌书,互相指出某事出在某书某页某行,谁说得准就举杯饮茶为乐,以至乐得茶泼了地,满室洋溢着茶香。

赌书泼茶,典故来源于李清照的《〈金石录〉后序》

李清照和赵明诚夫妇俩都喜好读书藏书,而李清照的记忆力又极强,所以每次饭后一起烹茶的时候,就用比赛的方式决定饮茶先后。

一人问某典故是出自哪本书哪一卷的第几页第几行,对方答中先喝,可是赢者往往因为太过开心,反而将茶水洒了一身。

纳兰性德以赵明诚、李清照夫妇二人对比自己与卢氏,表明往日亡妻有着像和李清照一样的俏皮可爱的夫妻生活。

游春醉酒,赌书泼茶本是雅事,往日看来不过是平凡一样的生活,在今天看来,却是一生当中最为美好的日子,而且从此以后再也找不到了。

最美好的爱情不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而是赌书消得泼茶香,你的兴趣,我都懂,你的爱好,我也喜欢。

有人说,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所以很多时候,想象总是比现实更美,相逢如是,离别亦如是,当现实的情形不按照理想的情形发展,事实出现与心愿不统一的结局时,遗憾便产生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

此句字字皆血泪,仅仅七字,却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人生的无奈。

卢氏生前,纳兰容若沉浸在人生最大的幸福之中,但他却毫不觉察,只道理应如此,平平常常,而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求不得,而是放不下,只有得到过,才知道失去的时候有多悲伤。

我发现一个人只要尝过甜头,就再也吃不下苦。

曾经一起看大江大河,潮来潮去,看山花烂漫,日落日出。想来只不过是很平常的事情,如今却再也没有机会一起去做。

有一次纳兰容若梦见亡妻卢氏淡装素服而来,拉着他的手,哽咽着说了许多情话,临行时写下这样的诗句:“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

水中月是天上月,心上人却不再是眼前人,只能是梦中人。天上人间,除了梦里竟再无相聚之处。

“此情已自成追忆,零落鸳鸯。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

在写下这句后不久,三十一岁的纳兰容若便也撒手人寰,追向梦里的亡妻了。

而去世日期为康熙三十四年五月三十日,也是其原配夫人卢氏逝世八周年的忌日。

真是应了那句:情深不寿,慧极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