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凶盛京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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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柳暗花明(一)

富奕诺认真听着大伙计说的每句话,显然,这一次大伙计说了实话,她抿着红唇,凝神问道:“你为何认定他们包养了姑娘,他们缺钱,或许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不可能。”大伙计偷瞄了秋子谦一眼。

秋子谦轻轻弹过衣上的尘灰,拧着浓密的眉:“为什么不可能?放心,你只要实话实说,我不会将你克扣工钱的事告诉老堂主。哦,是不告诉六子掌柜。”他流露出几的顽劣的神色。

大伙计尴尬地摇头,秋子谦误会了他的意思,他对老皇城警察的重案三人组素有耳闻,虽然裴家大少爷现在不在了,但是奕诺千金和秋少爷依然坚守在警察署,两人联手也侦破了不少的悬案。他若是不说实话,也迟早会被查出来,倒不如卖了人情,给自己留条后路。当然,有了秋少爷的话,他更有了定心丸,他可以大胆地说出另外一件事。

“嗯,嗯!”他清了清嗓子。富奕诺和秋子谦都疑惑地看着他,他一想到街头巷尾关于二人的传闻,索性彻底豁了出去。

“我自幼在楼子里长大,后来入了堂会,成了大伙计,我最了解男人。这男人嘛,无非就是权利、银子和女人,有权有势的男人什么也不缺;没权没势的男人什么都没有,银子挣不来,唯独就是缺女人。”他仰起头,细小的眼里发出贪婪的目光,“男人嘛,就好像树上的狸猫,没尝过鱼腥儿的狸猫,倒还老实;只要尝过鱼腥儿的狸猫,谁家做了鱼汤,它总会第一个扑过去。你们知道吗?厨房的厨娘经常找我告状,说他们偷看她洗澡,还有意对她搂搂抱抱,都被我搪塞过去了。我特意在暗中观察过,那四个东洋伙计平日里火气高,体力壮,定然都是开过荤的。这男人一旦开过荤,三五日里离了女人自然会思*春,思*春就要找女人,这是人之常情。别说他们坚持不了,就连家里媳妇怀了孩子,不方便合房的男人,也总是往外面跑啊。男人嘛,就这么点火气,发不出来,会憋坏身子。秋少爷自然是明白的。”

“你的意思是说:那四个东洋伙计是——”他的话令秋子谦有些难为情,他就是没尝过鱼腥儿的狸猫,这些年来,投怀送抱的女子一个又一个,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他的心里只有奕诺,他的梦里也只有奕诺,一想到梦境里奕诺滑腻的肌肤和娇喘,他帅气的脸颊泛起了红晕,只能将话题就此打住。

极会察言观色的大伙计看出秋子谦的尴尬,忙换了口吻:“他们没有钱,只能去胡同里包姑娘泻火。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猜测他们就是因为总去胡同里找姑娘,被昔日的仇家发现,才会丢了性命。”

富奕诺丝毫没有注意到秋子谦脸上的红晕和眼里的浓情,她一直琢磨另外的事情:“这四人中可有人断指?”

“没有。”大伙计非常肯定地回答,“他们的个子矮,但行动灵活,干活非常麻利,还能双手杀鱼呢,没有一个人是断指。”

富奕诺和秋子谦再次四目相对,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本以为在赌场能查到断指男尸的身份和来历,可是忙碌了一个晚上,查到的是另外的四个人,断指的东洋船员依然没有任何线索。

不过,这七个东洋船员离开飞鹰号为什么要分开生活?按照大伙计的陈述,他们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或许,分开生活,不容易是怕被仇家发现;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在逃难中失散,那他们又是如何找寻到对方呢?富奕诺默默地理顺着来之不易的线索。

此时,天已见白,晨曦的光跃动在窗格子上,窗上好像镶嵌着一块洁白的暖玉。

秋子谦舒展过筋骨,走到富奕诺身边,他关切地问道:“我们先去吃早饭,再去赌场找线索?”

富奕诺揉过泛红的眸,娇媚的脸上闪过疲惫:“好,吃饭时,我们正好可以分析一案情,本案还有很多疑点。”

秋子谦苦笑,他疼爱地刮过她小巧的鼻尖儿,逗笑道:“跑了一晚上,不累吗?让脑子也歇一歇吧。走,我请你去吃豆花儿。”

“我想吃葱油饼。”富奕诺平静的应过,不知为什么,每次遇到棘手的案子,她都特别想吃葱油饼,她怀念那香喷喷的味道,怀念曾经亲手为她做葱油饼的男人,古人说:见物思人,她深刻地领会到话中的含义。

爱一个人至深,那个人会融入你的身体里,你的一举一动,一眸一笑都有他的影子,他甚至影响你的味觉,触觉,还有欲望,因为你是他,他也是你,你们成为了一体。

每次办案,富奕诺都会感觉到锦*书就站在她的身边,静静地守着她,她每次都会从葱油饼里找寻到曾经的味道,曾经的过往,曾经的人……

她这么做,忠于了曾经的爱情,对秋子谦却是残酷的。灿烂的笑凝结在他帅气的脸上,他甚至感觉到自己不如一张廉价的葱油饼。

无论在何时,无论在何地,她的心里始终是锦*书师兄,而不是他,她宁愿每天吃葱油饼思念故去的人,就是不愿意给身边的他一个宝贵的机会。

他的手停在半空,失落地抬起,又失落地滑下。温暖的光打在他的身上,映出他孤独、悲伤的背影。他轻叹了口气,努力平稳着躁动又沉闷的心情,他安慰自己:他等得还不够长久,他要努力做得更好。

很快,他恢复了平日里顽劣不恭的神色,他吹了声口哨,意气风发地歪着头:“走,我带你去吃老皇城最美味的葱油饼。”

“谢谢!”深受感动的富奕诺主动挽上了他强健的手臂,两人消失在耀眼的晨光里。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大伙计长吁了一口气,他掏出棉布帕子,颤抖地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充满褶皱的口袋里隐约地露出一张印有盛京驿字样的银票。

等他走出门时,天已经彻底地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