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凶盛京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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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

富奕诺反反复复地拨弄着从手提包里倒出的小物件儿,自言自语地嘀咕:“我昨晚明明放在里面,怎么会不见呢,难道是?”她猛然间停下,立刻想到昨晚憋屈的经历和那个危险的登徒子,被他拿走了?她的眼里满是震惊。

她又仔细回忆了昨晚惊心动魄的经历,她从隆女庵取到证据后,着急地想穿过树林到荒草地里与雇来的车夫集合。

可是,她在树林里听到了多人的脚步声,她本能地躲在了灌木丛的后面。谁曾想到灌木丛的后面已经躲了人,也就是他。

她警觉地想另找避难处,他却禁锢着她,不让她离去。后来她几乎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就在耳边响起,因为她错误的分析了形势,没有分辨出来者是敌是友,选择了沉默,导致了后面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几乎到了不可控的局面。

想到那热情如火的吻,醉人的药酒味道,她的脸颊上充满了火辣辣的羞赧,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倒在他的怀里,失去知觉的。

不过,她完全可以认定,从她昨晚费力地从隆女庵拿到重要的证据到现在,她唯一接触人只有他,一定是他趁着她晕倒的时候,拿走了手提包里的那张纸。

他为什么要拿走那张纸?他是杀害野田等人的凶手?

富奕诺立刻否决了这种猜测,如果他就是幕后的凶手或者受凶手的指派,昨晚她早就命丧黄泉,而不是被他戏吻。

他为何要吻她?是酒后的冲动?是怕她喊人,故意施压?又或许是利用她做出情侣偷情的样子,躲避黑衣人的搜查?

富奕诺的胸口冒着无名火,无处释放。她总觉得他不像坏人,可是所有的迹象都表面他就是坏人,即使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至少也是偷东西的贼。

她揉着疼痛的额头,摒除着乱七八糟的杂念。

另一个重要的疑惑进入她的脑海:她的手提包里有数额不大不小的银票,还有大洋,他为何不拿钱财,反而拿走一张纸?

他是如何知道她的手提包里有一张涉及到重大阴谋的纸?昨晚在树林那群黑衣人又是什么人?他们和飞鹰号游轮有关吗?

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像找不到头的乱丝线,死死地捆绑着富奕诺的心。她一遍遍回忆着从隆女庵出来的每一个细节。

隆女庵在城郊,庵不大,香火微弱,只有三位姑子修行于此,平时的生计都是依靠一群虔诚的烟花女子施舍周济,勉强维系。

隆女庵里的附近荒凉萧瑟,几乎没有住户人家。昨晚,她出城时已经入夜,城门紧闭,城内夜宵,她亮出了警察署和奕诺千金的名号,又花了两块大洋才让守城门的兵甲开了角门,出了城。

那群黑衣人和陌生男人也贿赂了守城门的兵甲?不会!老皇城内的局势错综复杂,乱得很,守城门的兵甲不会私自放身份不明的人半夜出城。

也就是说:他们原本就在城外。那问题又来了,是她无意间闯入了纷争,还是一切本就是一场精心为她准备的戏?

她抿着唇,想到贝壳盒子里的火药线索,手提包里丢失的证据和昨夜遭受的种种不公,气愤懊恼得头脑发胀,血气上涌。

可恶,真是可恶!她握着拳头敲击着桌子。

弄得秋子谦一头雾水,他怔怔地看着她懊恼的模样:“你丢东西了?”

富奕诺咬着牙根儿,脸颊隐隐泛红:“岂止是丢东西,我猜测,有人在暗中阻止我们查案。”

秋子谦惊讶地从椅子上站立,他不敢相信地说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富奕诺神色执着地说出了心中的大胆推测:自从在北运河发现与飞鹰号游轮沉有关的七具男尸以来,案情发展的顺利又不顺利。

顺利的是他们利用秋家的关系网顺藤摸瓜,很快找出了七具男尸的真实身份,更证实了飞鹰号游轮是被人为炸毁而沉没海底的真相。他们基本可以认定,杀害野田等人的凶手也是炸毁飞鹰号游轮的歹人。

不顺利的是,一切都是他们的推测和秀秀的片面之词,他们没有直接的证据。飞鹰号游轮沉没大海已经一年之久,野田等人的尸体也在北运河里泡了一个月,根本没有任何有力的线索证明凶手的存在。

当他们在赌场后厨搜查野田等人的行李时,贝壳盒子里火药被人拿走,还做出了干水草的下假象。

当她昨天与秋子谦分开,回到裴家北苑,在锦*书昔日的书房里找到了一本古籍,参透了明芹用生命中最后的气力写在水缸上的字,是女字,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鸨子口中提到的隆女庵,隆女庵里有明芹的遗物。

她连夜出城赶往隆女庵,谁知道半路来了程咬金,拿走了那张重要的纸。

当然,她在阐述推测时,略去了陌生男人对她轻薄的那段,她气愤地痛斥:“我觉得贝壳盒子和手提包的东西,都是被同一个人拿走的,他就是不想我们查到真相,给我们制造障碍和麻烦。”

听着她长篇大论,秋子谦脸色愈发紧张,他担忧地埋怨道:“奕诺,你昨晚被人跟踪,被打晕了?”

富奕诺摇头:“我还好,贼人没有对我动粗。”她有些心虚地转移话题,“哼!他以为拿走了证据,我就没办法查案了?我偏不信,我一定要查到真相。”

看着她清秀的小脸,生龙活虎的神态,秋子谦微微安心,他摊开手掌,将桌上零零碎碎地小物件儿耐心地装回到手提包中。他一边装着,一边说道:“我们会查到真相的,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富奕诺得意地点头:“没错,那张纸虽然不见了,但是我清楚看到了纸上的字。”

“哦?”秋子谦将最后一个白色瓷盒放入手提包,“你快说说,月芹在隆女庵留下了什么?”

富奕诺的眼前浮现起昨夜刚刚拿到证据时的情景,月芹在黄狐狸毛领的棉马褂里藏了一张纸,常在新政府走动的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关外的通行手令,手令上印着嗜血的红戳子。

隆女庵内的油灯昏暗无光,她看不清楚红戳子上的篆字。但是红戳子的上面清楚地写着三个大字——盛京驿,落款刚好是飞鹰号游轮启航的前三天。

“盛京驿?”秋子谦脸色惊变,他想到了北运河上的军营,他想到了稀有珍贵的达姆弹和手枪,不由得脱口而出,“是慕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