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阴谋里的蛛丝马迹（一）
是谁想置于他们死地？
富奕诺神色凝重地抿着红唇，默默地攥紧了拳头。她等待了一年的疑惑，终于有了线索。
她急于找到更多的线索来证明自己的判断，她再次认真地检查了四个大木箱里的东西。
忽然，其中一个木箱里的大贝壳引起了她的注意，大贝壳的表面光滑如初，有明显打磨过的痕迹，从外表上看，应该是东洋船员用来装小物件儿的盒子。
贝壳盒子在常年出海的船员行李中发现并不稀奇，只是这气味？她捧起贝壳盒子放在鼻子前，除了腥味儿，她还闻到一种怪怪的味道。
秋子谦凑了过来：“盒子里装了什么宝贝？”
富奕诺小心翼翼地撬开了贝壳盒子，盒子里空空的，只有几片粘在贝壳纹络里的干水草碎末。她捏了捏碎末，失望地摇头：“不是这种味道。”
秋子谦依然不解，他仔细看过贝壳盒子的里里外外，做出推测：盒子里或许装着贵重的东西，被东洋船员失踪前带走了。
富奕诺盯着空空的贝壳盒子发呆，秋子谦的推测不无道理，东洋船员为了逃命跑路，不可能带走沉重的木箱，带走细软是极有可能的。但是这味道？她的眸心深处流动着微微的光，她十分确定，贝壳盒子里不仅有腥味，还有其他味道。
她用手指轻轻划过贝壳内泛着盈彩的纹络，摊开手指，白色的手套上竟然沾着一层黑兮兮的灰粒儿，这是？
她眼前一亮，立即转向秋子谦：“给我一颗子弹。”
“什么？”秋子谦愣住了，她要子弹？
“给我一颗子弹。”富奕诺重复了一遍，“我怀疑盒子里曾经装过子弹。”
“哦。”秋子谦急忙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一颗子弹，不过，他不放心交给富奕诺，固执地拿在手上，“告诉我怎么做，我来做。”
富奕诺摇头：“我只是想闻一闻。”
“这很简单。”秋子谦将小小的子弹放在她的鼻尖前。
她用心地闻了一遍又一遍，又反复比对贝壳盒子里的气味和灰烬的气味，她基本可以确定，贝壳盒子里曾经装过子弹。
秋子谦对子弹的说法提出了异议，枪是稀奇的物件儿，东洋船员即使有配枪，也只能是过时的长杆步枪，而步枪的子弹多为大口径的尖头子弹。贝壳盒子非常不规则，根本无法装下用于长尺寸的子弹，他还不厌其烦地演示给富奕诺。的确，他的小子弹勉勉强强地装在贝壳盒子里，装长子弹根本不可能。
在现实面前，富奕诺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想法，她抬起头：“那你觉得贝壳盒子曾经装过什么？”
秋子谦掂了掂贝壳盒子的重量，又仔细捏了捏干水草粉末，惊呼：“奕诺，这水草不是海里的。”
富奕诺费解：“不是海里的水草？”
秋子谦将干水草倒在掌心：“你是姑娘家，自幼喜欢涂胭脂，布娃娃。我们男子就不同了，我们都喜欢在水里捞鱼钓虾，对水草也略知一二。老皇城不临海，只有大河、小河，这种水草是老皇城河里最常见的。你看，晾干后，还是翠绿的颜色。而海里盐分多，海草晾干后，大多会变色。这分明是干水草，而不是干海藻。奇怪，东洋船员从哪里弄来的干水草？”他小声地嘟囔。
富奕诺诧异地盯着翠绿的干水草粉末，东洋四面环海，因地理原因，东洋人普遍喜食海鱼。东洋船员常年出海，必定也以海鱼为食，吃惯了新鲜的腥味儿，不会喜欢吃土腥味的河鱼，他们怎么会在精心打磨的贝壳盒子里装河里的干水草？
显然，这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是有人捷足先登，早他们一步，提前拿走了盒子里的东西，做出混淆视听的假象？还是东洋船员自己拿走了盒子里的东西，故意放了干水草，迷惑藏在暗处的凶手？又或许是杀害东洋船员的凶手拿走了盒子里的东西，为了摆脱嫌疑，故意放干水草作为烟雾弹，阻碍他们查案？
无论哪种推测成立，都证明贝壳盒子里的东西非常重要。
既然装不下步枪用的子弹，那会是？
“是火药。”她脱口而出，“贝壳盒子里曾经装过了火药。”
秋子谦摆手：“奕诺，你糊涂了，小小的贝壳盒子里能装多少火药？”
“或许是火药的小样儿。”富奕诺举例：“我们水香苑的各种胭脂水粉都有小样儿，小样儿方便又实惠，可以让顾客先试用，用好了再回来买，火药会不会也有小样儿？”
秋子谦苦笑：“火药即使有小样儿，那也是见不得台面的黑生意。谁会买散装的火药，要私自加工成炸药吗？”
私自加工？难道东洋船员一直在飞鹰号上私自夹带火药，做黑心生意？这才导致飞鹰号游轮失火爆炸，沉没大海？整整一船人包括她的挚爱锦*书在内，都成了黑色交易的陪葬品？富奕诺震惊地倒退了几步。
秋子谦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的桃花眼里满是暗芒。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外，大伙计正站在低矮的屋檐下，心情躁动地来回走动。
秋子谦站在富奕诺的身边，压低声音：“奕诺，我感觉我们离真相不远了。”
“嗯。”富奕诺迎着沙沙的秋风，眉宇间流露出坚定的神色。她的眼前再次浮现了那晚可怕的梦境，漫天的火光照亮了黑暗无边的夜，呼喊和嚎叫声响彻长空，一艘巨大的游轮缓缓在大海中沉没，她眼睁睁地看着锦*书消失在红红的火光中。
今天，她终于可以大声地说出心中的疑惑：飞鹰号游轮的沉没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大阴谋！
她一定会亲手解开秘密，还锦*书一个公道！她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浑身充满了力量。
外面的光，暖暖的，温暖的光宛如身姿婀娜的素娥穿梭在相见不相识的每一个角落，阳光绕过后厨的偏房，折射到赌场前面的包房里。在万里江山的屏风后面，坐着一位一身戎装的男子，男子安静地坐在太师椅上，深情地望向窗外。
秋风沙沙入耳，吹散了男儿的侠骨柔情，吹乱了离人的心。他轻轻敲击着桌子上一张浸透着火药气味的货单，货单上隐约出现了盛京驿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