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记忆犹新
“利明，这里交给你了！”高梁一句话之后，便闪进了管理室。徒弟再笨也是自己家的，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到了管理室，高梁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黎麦的身上沾满了鲜血；一个人看不出男女，伏在他的身上一动也不动，而且后背也沁满了鲜血；管理室的墙上一人多高处有喷溅状的血迹，
高梁心中暗叫：“不好！”
见此场景，他凭经验判断，是黎麦给这人当胸一枪，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将他击毙。
从警十余年，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脑子一片空白。
高梁不是没有对罪犯开过枪。想当年，在抓捕穷凶极恶的歹徒时，他也是毫不手软。
但此时此刻却不一样，这次是他的徒弟黎麦遭遇了这种情况。
黎麦虽然有几年工作经验，毕竟还没有动过枪，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知道会对他有什么影响。许多好苗子都是过不了这一关，最后只能离开一线岗位。
“高师傅，救我！”黎麦声音十分微弱。
高梁以为他是对于自己出手伤人心里感到害怕，便慢慢地靠近他，“小麦子，别害怕，把枪放下，没有事，有我在，一切都搞得定！”
黎麦摆摆手，“不……我的肚子中了一刀，我快不行了！”
“草！”高梁狠狠地骂了一句国骂。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见黎麦的左腹偏下处插了一把弹簧刀。
他这次真的可吓坏了，提高声音尖叫：“快叫救护车！”
仓库里的人被这一声尖叫吓到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高梁，连声音都喊劈了，焦急又惊恐。
混乱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市中心医院的急救室里躺着三个人。
高梁守在急救室的门前，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
这是一次突发的行动。
几天前，高梁正在局里值班。
晚上七点半，新闻联播刚刚播完，高梁在录像机里换上新租来的录像带《唐伯虎点秋香》，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万分绝望：“救救我，救救我，我被关起来了，在一个大仓库里……”
突然电话就被挂断了，再也没有声音。
高梁虽然是经侦大队的队长，可是他依然保留刑侦工作的敏感性，听到这种话，自然是有所警觉。
更奇怪的是，这个电话是站前公安分局的值班电话，警情通常是由110转接过来；而现在是由报案人直接拨打过来，可见对方是知道这里是公安局的。
第二天一早，高梁便到邮电局查询值班室的话单，发现那通电话竟然是从体育器材公司打了出来。
体育器材公司的位置在辽河大街，原本是国营公司，原本想趁着公私体制改革的机会承包出去。可是，一直没有私营公司接手，所以就荒废了。
体育器材公司有一个巨大的仓库，以前不但用来存放体育器材，还可以用来检测体育器材是否合格。
难不成女人说的就是那里？
自从孙黎明被“双规”之后，经侦大队干警也进行了一次“大换血”。现在的民警都是从各个派出所和其他部门抽调过来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也可以说是“底子”比较干净。
有朱智、何双这样从刑侦大队调转来的；也有邱杰书从派出所上调到这里；还有曾茂这样新入警的，原本被分配在办公室，自己主动要求到经侦大队锻炼的。
高梁接到这个举报，觉得这件事可能不是一起简单的经济案件，决定和朱智、何双这种有刑侦工作经验的人一起开展初查工作。
三个人分工，由朱智、何双盯着那间仓库；高梁去工商局调取体育器材公司这几年经营权流转的情况。
目前，这家体育器材公司已经申请了破产，办公楼和大仓库现在已经被法院查封，只不过没有做完清算，不知道如何分配，所以荒废了大半年。
作为临时代管的是体育器材公司的债权人金星贸易有限公司。
说起金星贸易有限公司，也是一个比较“传奇”的存在。这家公司的老板叫杜翠香，不是营口人，甚至都不是辽宁人，而是从广西一带千里迢迢跑到东北来做生意的。
按照工商登记的内容，这家公司的主营项目是范围之大，无所不有，好像是没有做不了的买卖；而老板杜翠香为人非常低调。
现在体制转型期，像她这种大私营企业主原本是要被市里树为典型的，可据说她断然拒绝，甚至连面都没有露。所有的事情只有手下的一个经理王伟淳在跑前跑后。
从表面上看，这家企业没有什么问题。虽然经营范围有些离奇，但是手续都是合法合规的，高梁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高梁把这个情况汇报给李乐峰。
说起来，还是李乐峰见多识广。他听完高梁的汇报，点了点桌子，“这怎么看都是一家皮包公司。敢如此大包大揽就等于什么都能干，又什么都不能干。你们可以查一查这家公司的实际办公地点，如果查不到，就蹲蹲仓库，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高梁挠了挠头，“我们蹲了几天，那仓库白天晚上大门都紧锁着，有几个晚上倒是开了灯，只有一个人进进出出，看起来就是看守仓库的人。”
“我记得体育器材公司里应该还有一些库存，这看仓库的人竟然没有偷东西？”李乐峰调侃了一句。
高梁恍然大悟，原来破绽竟然是在这里！
说句难听的，这种无主企业就像是一块大肥肉，很多滞销的库存几乎都被这些看门的、要债的、路过的顺手牵羊拿个干净。唯独这家体育器材公司，看仓库的人手脚竟然如此干净，反而显得有些异常。
“姜还是老的辣，狐狸还是老的猾！老李同志对人性的观察果然是我等拍马不及的！”高梁拍了几句马屁，终于说回正事，“看来我们盯得还不够紧，这段时间我和那老哥俩儿就跟着仓库熬上了，我不信没有破绽！”
李乐峰被高梁的马屁给恶心到了，挥了挥手，“赶紧走，别在这招我讨厌！”不过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徒弟，他还是愿意点拨一下，“你们最好给广西发个协查，查一查这个杜翠香到底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