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城头激战
变故来的比预料中还要快,前后不过一刻钟,就已经有筑基修士坚持不住,不得不离场落地,或吞服丹药或打坐恢复。
李安闲的脸色开始变了。
修士的真元不是凭空变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同样能量守恒。
大范围的进攻性法术威力巨大,必然伴随真元的大幅度消耗,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堂堂筑基修士,居然连二十分钟都坚持不上。
这还是十多个人轮翻出手,若是只有一个人,是不是只能守个三两分钟?
被一群海鲜……嗯,海妖攻破城池,这不是开玩笑吗?
然而事实比想象中更加残酷,已经落下的几个筑基还没恢复,又有几个不得不撤下来,就连罗婉,都转身飞回临时洞府,二话不说先吞半粒丹药,盘膝坐地运功化开。
李安闲脸都黑了,恢复修为只吃半颗丹药,合着这帮人根本就没尽全力,全都搁这儿保存实力呢?
也对,人老奸鬼老滑,筑基年纪再小也得有大几十岁,几十年养成的老奸巨猾不是吹出来的,怎么可能耗尽真元才想起补充?肯定是随用随补,始终保持最佳状态!
又过了一刻钟,依旧滞留空中的筑基已然寥寥无几,其中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尤其持久。
罗婉调息完毕,立刻飞上天空,飞剑握在手里横斩竖劈,道道剑气凌空劈下,一路软翻数不清的海妖。
似是发现城中修士后力不继,海妖的进攻更加凶猛,放眼望去,海面上到处都是蠕动的黑暗,城下堆积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高,没多一会儿,几个城门已经淹没在尸体之下,再过一会儿,居然堆了快三丈高,已经超过城墙的一半儿!
城中修士见状不妙,马上出手炸开尸堆,一声巨响,三丈多高的尸堆炸出一个缺口,数不清的残肢碎骨轰然飞散,破碎的海妖尸体又腥又臭,犹如生化武器笼罩城池。
还有一些残尸飞上了城头,几个经验不足的修士吓了一跳,抖手就把扣在掌心里的灵符扔了出去。
这一扔坏事了!
修士不是纪律严明的军队,其他人一看,也跟着往外扔,城墙下当即被一阵符雨覆盖,各种术法全面撒开,各色光芒闪耀,硬是把攻城的海妖压了下去。
效果倒是不错,可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原本的节奏。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斥责只会打击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士气,一众筑基修士只能将错就错,抓紧时间恢复真元。
至此,攻城进入第二阶段,练气筑基轮番上阵彼此配合,一次次打退海妖的进攻,可无穷无尽的海妖怎么也杀不完,干掉一波又来一波,墙下尸体堆了炸,炸了堆,不知道反复了多少次。
没多一会儿,就有修士用光了灵符,只能用法术顶上。
再过一会儿,真元又耗尽了,只能吞服丹药恢复。
战况胶着,越来越激烈,许多修士吞服了丹药之后,竟然没时间运功化开药力,只能在抵御海妖的同时慢慢消化。
为节约真元,筑基修士已不再悬空施法,而是落于城头,一次又一次掐诀施法。
论单兵战力,任何一个修士拉出来,都比海妖强得多,可城中就那么多修士,从一开始就全员上阵,又没有替换,这个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能勉力支持。
海妖虽然伤亡惨重,但海里最不缺的就是低阶妖怪,它们一波又一波,死得多来的更多,始终保持极强的攻势。
此消彼涨,修士们渐渐力不从心,胜利的天平开始向海妖一方倾斜,墙外的妖尸越积越高,墙里的筑基却真元耗尽,无论怎么压榨,都挤不出施法需要的真元。
可还没等妖尸堆到墙头,练气修士的术法也停了下来,只剩下零星几道术法落到墙外。
骤然失去压制,成群结队的海妖强势反弹,它们或攀爬或纵跃,甚至凑在一起叠罗汉,一层层向上堆叠。
城墙之上,到处都是攀爬的海妖。
宁涛城大势已去,李安闲分明看到,几个练气修士转身跳下城墙,飞一样冲向悬崖,显然是打算从这个方向逃出险境。。
剩下练气修士虽然还没逃跑,却也蠢蠢欲动犹豫不决。
李安闲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难道宁涛城就这么完了?
危急时刻,一位筑基猛然拔出雪亮的长剑,劈翻了逃跑的练气,一声怒吼冲向妖群。
坚守城墙的修士们仿佛获得了莫大的鼓舞,纷纷握紧各自的武器,与攀上城头的海妖展开了凶险的近身撕杀。
没人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也许下一秒就是城破之时。
李安闲心头仿佛压着一块大石,他挥手放出青木舟,看看安雨彤又瞅瞅段文杰:“你们要走的话,现在就走吧。”
段文杰愣住:“师兄?”
李安闲掏出灵石发电机,掀起衣襟按在丹田上,声音无比平静:“我不想这么不声不响就当了逃兵,更不想背着耻辱的烙印过一辈子!”
墙上那些修士至少还努力过,他呢?
修仙乃是逆天而行,非有大机缘大毅力不可成道,李安闲非常清楚,若是不战而逃,就算别人不给他打上逃兵的烙印,他自己也会记在心里一辈子,一天天一年年,直到生命的尽头。
段文杰脸涨得通红,刷地亮出飞剑:“师兄,你不走,我也不走……”
话音未落,一群海妖已然冲上城墙,扑倒了守城的修士。
它们压根儿没有扩大战果的概念,直接跃入城中,根本不管其余的修士。
面对潮水般涌上城墙的海妖,选择坚守的修士苦苦支撑,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填补漏洞。
一只巨大蟹妖越过城头,轰地砸塌半间民房,两米多长的蟹钳一挥,像推土机一般扫塌了另外半间。
破碎的瓦砾之间,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女孩号啕大哭,泪水混合泥土,抹成一张大花脸。
巨蟹得意洋洋,铁钳一挥,夹向那个最多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