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命中注定
北欧神话中，神王奥丁给世间带来战争，英勇的战士会被选中，战死后去到一座名叫瓦尔哈拉的宫殿，也就是英灵殿。
神王与英灵们在宫殿里彻夜狂饮，他们所饮的酒就是蜂蜜酒。
影子犹豫地望着那三杯蜂蜜酒，他知道饮下此酒后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但他还是动摇了——没有人不想成为神明。
星期三微微一笑，他深谙人性，这就是为何他总是能鼓动起战争的原因。
影子伸出手，缓缓捏住了酒杯。
“伙计，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除非你想给这个老混蛋卖命。”
斯威尼忽然出现在酒吧里，将那只毛茸茸的胳膊搭在了影子肩上。
影子瞬间松开了手，惊疑不定地看着矮妖。
星期三依旧神色淡然，即便原定的计划已生出诸多波折，他也没有半点慌乱的神色。
他无所谓地撇了撇嘴，将托盘放在了桌上。
“瞧瞧这是谁？”
斯威尼环视四周，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伊卡用脱臼的双臂砸向艾瑞斯，狂战士对于元素法则并无多少建树，他们更钟情于力量。
狂战士的手臂如同折断的树枝，僵硬地向上挥去，发出了呼呼的响声。
伊弗利特身上的火焰尽数湮灭了，或者说尽数被吸收了。
艾瑞斯攥着火精灵的拳头，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就像是未曾察觉源自脚下的危机。
星期三微笑着看着他们。
斯威尼则瞳孔一缩。
艾瑞斯的身体分成了两半，左边是雷霆，右边是火焰，这两种狂暴的自然力量不断肆虐着，但却诡异地共存了下来。
伊卡的两条胳膊分别砸进了雷与火的领域之中，灼烧感与麻痹感还未传来，他的手臂便已化作飞灰了。
“谢谢你的礼物，伊弗利特先生。”
艾瑞斯的身体缓缓凝实，火精灵已如同一滩烂泥倒在了地上。
“真是个有趣的夜晚。”
艾瑞斯笑着将伊卡的残躯踹开，他扭过头，望向星期三。
“您应该明白，我只想找寻一个答案。
如果您愿意告知我一切，那么我绝不会与旧神为敌。”
“我并不介意帮助一个迷茫的孩子，前提是你得足够尊重我。
事到如今，你已不止一次坏了我的好事，而我甚至不清楚你的姓名……”
星期三捏起一杯蜂蜜酒，冷着脸递给了斯威尼。
“艾瑞斯，这就是我的真名。”
他选择了坦诚相待——这些信息对于神明而言不算秘密，何况在刚刚的对战中，星期三并没有出手。
“据我所知，佛罗里达州新开了一家名叫奥古斯都的电力公司……”
星期三收起下颔，审视着那个年轻人的神情。
“你是对的，那是我名下的公司。”
艾瑞斯摊开双手，眼神真诚。
“我看到了你的诚意，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你应该明白，世间没有免费的午餐，一切都必须公平交易——你给不出足够的价码。”
星期三摇了摇头，他再次将视线放到了影子身上。
“我并不介意你的鲁莽，事实上，我欣赏这份率真。
我依旧愿意向你提供一份不错的工作……不必担忧条子，周薪三千美金，包吃包住，还有一笔不菲的养老金。”
星期三咧开嘴角，露出了两排微黄的牙齿。
“好意心领……我说过，罗比给我留了个职位，我不能背叛朋友。”
影子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或许你应该看看这个。”
星期三放下酒杯，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折叠过的报纸。
“上个星期的今天，你的妻子和罗比一起丧生……这是场惨烈的事故。”
星期三单手递过报纸，神色哀伤而惋惜。
“你在开玩笑……”
影子一把拽过报纸，慌忙展开，那场事故被记录在头条下的板块中，篇幅不算小。
“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
艾瑞斯缓缓来到影子的身侧，他拍了拍后者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在拜访劳拉的时候得知了罗比的存在，如果他们真的是一起出的车祸，那么事情就变得更加有趣了。
“这不可能……”
影子失神地松开手，任由报纸盘旋落地。
“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不介意等你到她的葬礼结束。”
星期三将没喝的那杯蜂蜜酒推到了影子面前。
“希望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艾瑞斯饱含深意地说道。
影子愣了愣，他想起了飞机上那个诡谲的梦境。
“神明没什么了不起的。”
影子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这句话，与之相随的，还有艾瑞斯用长矛贯穿野牛头颅的场景。
斯威尼看出来影子有些摇摆不定，他本就对杀死劳拉的事儿心怀愧疚，此时更不想拉影子下水。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出言劝阻。
“傻大个…”
“如果你还想完成战争，就不要轻举妄动。”
星期三的声音出现在斯威尼的脑海中，矮妖闻言沉默了下来。
“你得承诺不会让我再进监狱。”
影子深深地呼吸着，他对着星期三伸出了右手。
“我以我的性命发誓！”
老人不动声色地瞥了艾瑞斯一眼，他大笑着伸出手，与影子握在了一起。
这两只手的模样大相径庭，一只苍老，一只年轻，一只白皙，一只黝黑。
当这两只手握在一起时，却显得如此自然而和谐，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般。
艾瑞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心如雄狮之人，总归会去向荒野，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本性。
他无法也不愿向影子承诺助他成神，这并不符合他自己的利益。
再者说，短暂的友情怎么比得上血脉的羁绊？
斯威尼面色冷峻地笑着，他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和香烟，熟稔地点上了。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也不会再劝阻你。
我会陪你参加葬礼——这是我最后一次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
艾瑞斯望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微笑着说道。
“他是个合格的朋友，影子。”
星期三似乎意有所指，他端起那杯蜂蜜酒，递给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