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子夜觉危临，绸缪于未雨
夜半
大狐天兴睁开双眼，紫神府内疯狂涌入的精神力使他惊醒。
他慢慢把头从媚人的怀中挣脱出来，深吸了一口气。
有点闷。
“二爷，才交了三鼓……”媚人在一旁吐息如兰，轻声说道。
“外面有些不对劲。”
大狐天兴感知到涌入紫神府的精神力夹杂着恐惧，暴虐等负面能量，紫神府正在炼化提纯。
“媚人姐姐叫大家都起来。”大狐天兴说话间，就把衣服自行穿起，把傀儡箱背起。
媚人对着床头的悬钟打出一道精神力，几息功夫，花解语四人就从外间进来。
“二爷。”
“城中可能出事了。”大狐天兴把床下的混沌匣子拿出来，从里面取出六件暗蝠披风来。
“先都披上，有备无患。”
花解语五人依言穿好，没有多问，修士中精神力最为敏感的傀儡师，对危险有着恐怖的感知能力。
大狐天兴双手掐诀变换，口中低语。
“探而可查，识而溯源，觅！”
大狐天兴微闭双眸，紫神府内精神力翻涌，开始凝聚视野。
大狐府内，守夜的武士在三门外不时巡查，三门里的家族傀儡师，也都在高阁之上。
灯光烛火下，府内一切如常。
大狐天兴轻皱眉头。
视野继续延伸，府外的街道上，街门紧锁，无人出入。
精神力逸散得太多了。
除了一部分被大狐天兴牵引吸收后，大部分都逸散在空中。
视野开始沿着四面延伸出去。
大狐府周边的产业几乎除了府内的，就是下人的，米坊，酒馆，布坊，铁匠坊……都没有任何异常。
渐渐得大狐天兴紫神府内画面变得模糊起来，神识有些脱力了。
还是托大了。
大狐天兴只好收缩探查范围，只朝城主府方向蔓延过去。
高墙森森，众多灯台在黑夜中散发耀眼的光芒。
两头巨大的机关兽趴俯在金属巨门下。
獬豸，精铜獠牙外露，一根弯卷的长角立在头顶，眼睛在黑夜中散发幽光，浑身铜发如线，四爪虎踞，爪分四瓣。
威势赫赫！
大狐天兴也是心头一颤。
次中量级机关兽，使用的是比铸铁配件还要更加优异的精铜件，组装使用的精铜件接近一千，兵部精工坊造物。
大狐天兴收回心神，发现城主府也同样没有异常。
怪事。
大狐天兴无奈只好收回神识，睁开双眼。
花解语五人披着暗蝠披风，一个个飒气凛凛，都急迫得盯着大狐天兴。
“姐姐们，先睡吧，明天估计就有消息了。”
几人应是，虽然忧虑，但都各自散去。
躺在床上，大狐天兴久久无法入睡。
只有大规模得杀戮才会导致这种类型的精神力大范围逸散，而城内却没有任何异常，可……
突如其来的窒息，让大狐天兴的鼻子再一次被捂住，他稍稍退了退，把手搭在柔软处，沉沉睡去。
天色微明
一阵鼓声过后，悠远的钟声让媚人醒来，她轻轻得把大狐天兴的手拿下，把他的头放到枕头上。
媚人俏脸微红，吸了一口气，把枕边的肚兜拿起穿好，悉悉索索得穿戴。
花解语带着霁月已经走进来。
“二爷还没醒吗。”
”还在睡。“
几人悄声把洗漱之物准备好，外面秋痕走进来。
”覃大娘送来密匣，里面是老太太的手令，让交给二爷。“
铁木机关密匣，大狐府坊精造。
花解语端在手中，不语。
确实有大事发生，二爷说对了。
大狐天兴幽幽醒来，媚人上前为他穿衣洗漱，花解语则讲清缘由，把密匣递了上来。
大狐天兴手中上下翻飞，匣子啪嗒一声开了。
天兴亲启。
短短数目文字，让大狐天兴心头一寒。
北地城被屠了。
整整八十万唐民被罗刹军屠杀干净，城主连同北地候等一众贵族逃离，松柏遇境被迫断开了与大唐国境的连接。
北地城作为松柏遇境的连接城市，同样是大唐北疆的门户，没想到……
大狐天兴回忆起那座白雪之城，以狗肉火锅闻名北疆，负责转运松柏遇境的绝大部分木材。
最何况，北地城提供了松柏遇境的全部外界供给。
至于在北地城的铺子，哎……
花解语几人见大狐天兴满脸凝重，也都出声，静静等待着。
“咱们手中的香料库存可还充足？”大狐天兴突然开口问道。
“二爷，以现在的制作速度，可供半年，窖藏的线香就更多了。”
大狐天兴在心中盘算自己拥有的产业。
老祖宗赐的林场和香坊，只有香坊一部分原材料需要从外界输入，而且不是走量的香品，倒也不妨。
但在黑市养着一大摊子人，却是不小的开销。
还好回笼了几项银子。
“在黑市联络能铭刻固守符文的符文师，让安者帮忙联络能制重甲和长盾长枪的匠师。”
花解语一一应下。
……
内室
“你又不是不知道，添了一队傀儡，手头实在是紧，好人儿，拿一千两应应急吧。”
说话的人名为大狐飞烟，一双桃花眼，满脸含笑，背手挺立，器宇轩昂。
当真好个皮囊！
他站在床边，对着帐内的年轻妇人，蜜语央告。
“我哪来的银子，前日大太要了一千两，我还是现凑的呢。”妇人掀开罗帐，声音细而含嗔，她为其正妻，名金夕风。
大狐飞烟眼睑低垂，又低语道：“好人儿，赏我嘛。”
“灵体什么价打量我不知道呢，给你两百两，外面都这样了，你还敢大手大脚。”金夕风手指轻戳他一下，媚眼如丝。
大狐飞烟见金夕风婀娜袅袅，心头火起，当即把她揽入怀中。
体格风骚，绸绫围绕，粉面含威，柳眉舒卷，凤眼迷离，嘴角似笑非笑，身子欲拒还迎。
“啐……下流种子……”
“好人儿……”
金夕风一把将他推开，对着屋内精铜镜整理衣服，她贴身大丫头萍儿上前来，拿了件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给她罩上。
“萍儿，让管家媳妇们辰初二刻到暖阁等我，喊几个小丫头去叫齐。”
“是，二奶奶。“
”去吧，你这糊涂爷还渴着呢。“
萍儿玉面泛羞，转身跑开了。
金夕风转过身来，对大狐飞烟道：”你也别在这干耗着了，去府衙打听打听。“
大狐飞烟舔了舔嘴唇，只好躬着身子离开。
金夕风在房中踱步几回，贝齿轻咬，嘴中喃喃低语，过了许久，才带着小丫头出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