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懂事的孩子
“你到底饿不饿？不饿，哭什么？如果饿的话，给你牛奶，你又躲来躲去不喝，到底是什么原因？”“你是不是在等妈妈回来？她出门办重要的事去了，把风妹妹送回到妈妈的身边才会更幸福呢！”“啊，啊，啊”“怎么，不哭了，你听懂了，要不妈妈总夸你聪明呢，真是我的好弟弟，来吃奶吧。”
屋里的对话还在继续，刘妈妈没有进东屋去，而是悄悄来到西屋她抱起昨天晚上缝好的毛衣装进三轮车向毛衣厂奔去。
一路上，太阳暖暖地照着，她回想着两个孩子可爱的对话，觉得自己生活有着别样的滋味。
到了毛衣厂，她没去收货仓库，把货交给了门卫张大爷，写好清单，又从张大爷那领走了原来说好的100件半成品。从她入厂开始，张大爷就已经在厂里了，就像自己的父亲看着她一路走来。他们更多的是眼神交流。为了躲开厂里其他人总会掺杂异样的目光，她很少去提货仓提货，因为如若碰见了上了年纪的老员工很多还会凑上前，问东问西，“结婚了，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还没喝喜酒呢，啥时候办呢？”“孩子爸爸怎么不来？”有知情的人总询问不变的一句话：“孩子送出去没有？赶紧找个好人家打发了，可别耽误着自己了！”知道是关心，但却不想听到，因此每次都匆匆来，匆匆去，她不想离开两个孩子，就像两个孩子离不开她一样。
载着满满一车的活计回来了，搬进屋，奇怪的是，屋里面没有一点声音。她赶紧走进东屋，一看忍俊不禁，两个孩子都仰面朝天地睡着，柳桥的大拇指放在鸣哥的嘴里，偶尔鸣哥还吮吸一下。再看看放在旁边空空的奶瓶，她明白了，这是桥儿想出的不让弟弟哭的方法。她轻轻拿过奶瓶，又将桥儿那被吮吸的白白的大拇指从鸣哥嘴里拿出来。然后给两个孩子盖好了被子，赶紧去准备饭菜。弟弟饿了，哥哥也得饿得肚子咕咕叫了。这么长时间，可能自己安排事情太狠了，没能很好的照顾这两个小家伙。她突然感到自己有点不太称职，是不是真得想想今后的发展方向了。一想到收养自己的发爷爷，没有享受到自己的孝心就早早去世了，心中一阵阵隐隐地痛。如今上天又给她送来了两个宝贝，她感觉上天对自己太眷顾了，让这份爱能够加以延续。
素来，她做事的时候思想都要开小差，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把发爷爷挂在口头上的话：“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理解为干什么事都是有计划的，还有在做事的时候，总是让自己的思想也跟着运转起来。别人都说一心不得二用，她总是把一心分为二用。但从来没有给过自己用。
自从那次下夜班回家，在桥头的大柳树下捡到了柳桥，她就认为是上天注定了她和柳桥的缘分。就像天仙配里董永和七仙女一样让大柳树作证，他们成了夫妻。而今也是大柳树作证，让柳桥和她成为了母子。也自从他们成为了母子，她便不再与村里面人来往，因为即便不来往，偶尔还能听到闲言碎语和人们在背后指指点点。她不想让柳桥从小就生活在人们异样的目光中，更不想让柳桥知道自己是捡来的孩子。而今想起来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当时把柳桥直接送到福利院，那么她将会过着另外一种生活，也许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自己的家庭，更有了别人眼中所谓的幸福生活。孩子在一天一天长大，不能让他们脱离社会，不管人们的目光如何，人们的议论如何，都得让他们亲身面对，去听，去想，去分辨其中的好与坏，对与错。
内心的波涛翻腾着，思想的车轮运转着，她手里的饭菜，也在完成着，小米粥、土豆片、蒸馒头这些都是柳桥最爱吃的。最初，柳桥来到这个家里时，她不知道要给他喝什么，就像发爷爷养她一样，熬小米油给柳桥喝，整整过了一周之后，她才去城里买奶粉。而今，小米粥上面的米油也是鸣哥可以喝的营养餐。一会儿两个孩子吃饱喝足了，她决定带着他们去村里面转转，让他们也看看这个世界的多姿多彩，以及人们的各色面孔。
“桥儿醒醒啦，妈妈回来了，赶紧起来吃饭。”“妈妈！”柳桥一下子坐了起来，这孩子的最大一个特点就是从来不用人一遍又一遍地叫，一声就好，更让人欣慰的是醒来不但不哭闹而且没有一点发呆的神情，总是那么活泼精神。“你轻声把弟弟叫醒，一会儿妈妈喂它一些小米粥上面的米油。”“妈妈先别叫他了，咱们俩先吃饭吧，吃完以后我来喂他，他最喜欢让我喂他吃了。然后您就可以去缝毛衣了，这样多赚些钱给弟弟买大罐的奶粉。”“桥儿越来越懂事了，你真是上天赐给妈妈的宝贝。一会儿咱们吃完饭，妈妈要带你们去外面转一转，看看周围的景色，看看村里面都有哪些好玩的东西。”“是呀，我都是三岁的大孩子了，可是还没有自己的朋友。妈妈，你有朋友吗？您经常给我们讲的故事里面小白兔有自己的朋友，小羊有自己的朋友，是不是我们这些小孩子也要有自己的朋友呢？”“对呀对呀，妈妈就是想到村里面帮你找一些好朋友，这样你和弟弟就不会觉得孤单了。”“那太好了，咱们赶紧吃饭吧！谢谢妈妈，每次都做我最爱吃的！”柳桥下了床，乖乖地坐在桌边拿起筷子，美美地吃起来。听到孩子的话，她的心中一阵酸楚，这些饭菜与别人家的可能是天壤之别，自己一定要想到一个好的出路，让孩子们也过上富裕的生活。
正当他们边吃边谈的时候，鸣哥自己醒了，他转头看了看吃饭的两个人并没有哭闹，而是将两个脚翘起来，在自己玩耍着，然后对着天花板说起话来：“啊，啊，呵……”他心里可能也有无穷无尽稀奇的事儿？因为这就是一个小天使。他自己热闹地说着，柳桥听到了，咯咯地笑着跑了过来，“弟弟，我还有最后一口，马上就来喂你啊！”“啊，啊啊……”“怎么弟弟醒了，你先去吃完，妈妈去端米油。”柳桥重新跑到桌边，三口两口把剩下的饭和菜划拉到嘴里填满了，鼓着腮帮子用力地嚼着，很快爬上床去喂弟弟。“妈妈想测试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你没有想去给弟弟先换尿布呢？”“因为弟弟没有尿啊，所以不用给他换尿布。”“你为什么知道呢？”“因为只要是尿了拉了，弟弟都会大哭大闹，意思是告诉我赶紧换赶紧换。”“哈哈哈哈……”
妈妈开心地笑着，哥哥认真地喂着，弟弟美美地吃着，其乐融融的一家。
突然，柳桥把碗和勺子放到一边，郑重其事地对妈妈说：“妈妈，你给我们讲故事都是在说爸爸妈妈，可是我们的爸爸在哪里呢？有了爸爸，就可以保护我们。”刘妈妈一下子惊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岔开话题：“快点去把弟弟喂完，怎么还停下了？！”柳桥又快速爬上床，继续喂张着嘴等着喝的弟弟。
“因为提到了外面的世界，孩子的思路也被打开了，现在向我要爸爸，我该怎么说？”她一边收拾桌子上的碗筷，一边开始犯愁了，“这要是到了村里，一见到老人，他们是捡来的真相就彻底暴露了。或者会有更难听的话。我就说，爸爸是军人在边疆保卫祖国。对，就这么说，跟外人也这么说。这理由是不是有点天真，不管怎样这是唯一的办法。大不了，从附近的兵营里找个对象，车到山前必有路。”想着想着，她被自己天真的想法逗笑了。
“妈妈，你是在想爸爸吗？为什么这么高兴，弟弟吃饱了，碗和勺子我都洗干净了，给——”不知道什么时候，柳桥高高地举着碗站在面前。“是呀，爸爸是解放军，在保卫祖国的边疆，防止敌人入侵。所以不能来看我们，等你们长大了就知道了！”她自豪地给儿子解释着。
柳桥没有立刻说话，开始在屋里四下寻找，“你在找什么？”她追着问。“我在找爸爸的照片，怎么没有呢？！”
这次，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