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北大生选择去基层
黄埔军校建校时的正式名称为“中国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从校名即可看出,这所学校是培养军官的。但军官也分很多种,有野战部队的军官,有后勤单位的军官,有政工单位的军官,等等。
到不同的单位去做军官,其危险程度和未来发展前途,都有很大区别。当时的黄埔三期有一个笑话,有个学员还没有毕业,就被选派为连党代表,在级别上比现任学校队长高出一截。
就在这名学员即将调职的前一天,他却因为吸烟被队长抓住了。队长罚他站两个小时夜哨,并训斥道:“明天你去当连党代表,到时我听你指挥。但你没离队之前,仍是我队学生,必须服从队上的管理。”
从这个笑话可以看出,去政工单位任职的学生,级别会高一些,而且以后升迁得比较快,经常会出现以火箭般速度破格提拔的情况。当时的黄埔学生,去做政工的,一两年之后,升到校官者比比皆是;而去野战部队的,一两年之后还大都只是尉官。
去做政工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相对安全。当时,黄埔学生进入野战部队,多是从排级甚至班级干起。这个级别的军官,身处战斗最前线,危险性很大。而政工军官,多身处后方,相对要安全一些。
升迁快、又安全的职位,自然不是谁想去干就能干的,学历自然是一个门槛。当时,黄埔四期中拥有大学学历的,屈指可数,而像张灵甫这样在北大深造过的,更是凤毛麟角。可以说,如果让张灵甫这样一个北大生去野战部队从基层干起,真有点太屈才了。
北大学生在黄埔深造后去干政工,是有前例可循的。黄埔一期的北大生黄鹤先,毕业后做了党代表,半年之后就升任上校团长;黄埔四期的北大生苏士杰,还没有毕业,就被选为第6军政治部少校干事。
所以,只要张灵甫肯争取,去做一个有前途的政工军官是完全有可能的。但他不愿意这样做,这和当时黄埔四期中的一股风气有关。黄埔军校是一所培养革命军人的学校,但黄埔三期却有部分毕业生,去了非战斗单位。
蒋介石对这一现象提出了批评,故而黄埔四期的主流价值观,视那些转去非战斗单位的黄埔生有贪生怕死之嫌。那些初出茅庐而又骄傲自负的黄埔生,在学校的时候,自然会瞧不起那些去非战斗单位的学长。
然而,等到真正毕业时,许多曾经信誓旦旦的学生,还是变得现实起来,通过各种途径,进入了政工、后勤等非战斗单位。但张灵甫不属于这一类人,他就是要去野战部队,就是要从基层干起。
多年之后,他的妻子王玉龄说:“我的先生是个傻瓜,他认为作为军人,就一定要以战死沙场为责任。”王玉龄的话语中固然包含了些许幽怨,而更多的是一个妻子以丈夫为荣的自豪!
野战部队,那是一个以性命相搏的地方,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所以长官不会因为你的高学历就格外照顾你,否则整个部队都可能遭遇灭顶之灾。
故而,曾是北大生的张灵甫初进部队时,仅仅是一个见习官,直到见习合格之后,他才正式成为一名少尉排长。和那些黄埔四期去了政工单位,一毕业就做到少校干事的同学相比,张灵甫的这个少尉军衔无疑太低了。
但人生是一场长跑,起跑线上的差距,并非不可能逆转,张灵甫后来的人生经历,就最好地证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