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梅萨的第一次

解决了最重要的魔杖问题，自然就该考虑购物清单上的其它物品了。

是以，梅萨刚一走出奥利凡德魔杖商店，便直奔街对面的二手长袍店而去。梅萨倒是想去同在对角巷南侧的脱凡成衣店，可谁叫他囊中羞涩，负担不起呢？

虽然同在对角巷南侧，但二手长袍店与脱凡成衣店之间却有着天壤之别。

脱凡成衣店窗明几净、宽敞明亮，店中所售卖的衣物都是高端产品，店内往来的也都是魔法界的有钱人。

而这间二手长袍店铺则看上去脏兮兮的，光线昏暗，空气中也布满了灰尘。店内的摆放更是凌乱，一走进店铺就能闻到一股强烈的霉味。

这股刺鼻的气味来自那些被挂在架子上的款式、尺寸不一的旧衣物，高高挂起的衣服像极了被吊死在绞刑架的囚徒，平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息。

招待梅萨的是一位胡子拉碴的青年男巫，他的语速很快像是连珠炮似的，就连给梅萨测量尺寸时，他也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不过店员的冷遇，梅萨并不在意，他自顾自地走到一排架子前，自行挑拣合适的衣物。按照清单上所写，梅萨需要三件黑色素面巫师袍，外加一顶黑色素面尖顶帽。

尽管这间店铺给人一种糟糕的购物体验，但这里售卖的旧衣物质量倒是还不错，虽然它们看上去都是灰扑扑的，却没有梅萨所担心的虫蛀、破损、开线等质量问题。

所以，梅萨很快就挑选好了自己所要购买的衣物，黑色的巫师袍和尖顶帽、以及一件冬用的黑色银扣厚斗篷。

大概是因为梅萨付钱很痛快，二手长袍店的店主也相当爽利，他不仅在价格上给了梅萨一些优惠，还额外赠送了可以缀在衣服上的姓名标牌。

梅萨的下一站是旧货商店，就在隔壁，紧挨着二手长袍店。

在这里，梅萨可以买到购物清单中的大部分物品：一口底部被磨薄的坩埚，一套沾满灰尘的玻璃小药瓶，一架生锈的黄铜望远镜，以及一台刻度模糊的天平。

另外，梅萨本学年所需的课本也可以在这家旧货商店买到。

这些二手书籍没有如同想象中那样摞在地面，而是整齐地摆放在店铺深处的书架上，店员还进行了简单的分类。

这就使得梅萨寻找目标书籍时变得容易许多。

梅萨先是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米兰达·戈沙特的《标准咒语·初级》，开始逐行逐页的细细翻看，仔细检查。

这样的做法，既可以确认旧书有无页面污损、粘连、或者是缺页等意外情况出现，还可以看看书本上有无私人笔记。若是有笔记的话，字迹又是否工整。

梅萨的这种做法好处多多，只是会很耗费时间，别人已经选购好了书籍，他可能才翻开第二本书。

因此，当梅萨离开旧货商店时，夕阳已经西沉，灿烂的红霞也已布满整个天空。

沿着长长的鹅卵石街道往回走，再穿过墙壁，梅萨回到了破釜酒吧。

与热闹喧嚣的白天相比，傍晚的酒吧有些冷清，用餐区只有零星两三位客人。满载而归的梅萨走向吧台，酒吧老板汤姆正站在吧台里擦拭着一只精致的高脚杯。

“你好，我需要一间客房，最低等的就好。”梅萨说道，“还有，我饿了，需要一些烤面饼，多谢。”

老汤姆没有说话，他直接走出吧台，带着大包小裹的梅萨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除了酒水和简单的餐饮外，破釜酒吧也向男女巫师提供住宿服务。

通向楼上客房的木质楼梯很漂亮，二楼更是出乎意料的整洁，每间客房的门上都贴着黄铜的数字编号，与昏暗简陋的一楼形成鲜明对比。

经过一间又一间客房，梅萨跟着老汤姆来到二楼走廊的最深处，他将要入住的房间是这一层的尾房，门上贴着黄铜数字16号。

老汤姆掏出钥匙开门，然后侧过身，方便梅萨进入房间。

在梅萨想来，因为建筑规划设计的原因，尾房肯定面积狭小、采光和通风也会不好，所以才会价格相对较低，但破釜酒吧显然不在此列。

这间尾房并无狭小逼仄之感，房间正中是一张看上去非常舒适的床，几件锃光瓦亮的橡木家具，还有一扇大大的窗户，一个小型座钟摆在壁炉上方。

最有趣的当属房间内的两把椅子了，在老汤姆打开房门前，这两把椅子似乎正绕着房间追逐嬉戏。而在房门打开时，处于赛跑中的两把椅子紧急踩下刹车，造成了一起没有人员伤亡的追尾事故。

梅萨进入房间，将自己的物品分门别类的放好，又翻找出自己的黑檀木魔杖，这才坐在了舒适柔软的床上。

心不在焉的梅萨甚至不知道老汤姆是何时离开的。

梅萨纤长的手指不断摩挲着魔杖，像轻抚爱人细腻光滑的脊背一般温柔。窗外天色正在迅速变化着，从灿烂的红霞变成天鹅绒般的深蓝色，皎月渐升，繁星点点。

对角巷和破釜酒吧带给梅萨的冲击，一点都不亚于同斯内普的初见。

昨天，梅萨人生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是一名巫师，自己的特殊能力正是魔法的体现；今天，一副魔法界的画卷在梅萨面前徐徐展开，玄奇瑰丽。

梅萨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想要在这个绮丽的世界走得更远，站得更高。

“荧光闪烁！”梅萨低声念道，这是他第一次尝试以念咒的方式调动自身的魔力。

尽管这个咒语看起来很简单，被米兰达·戈沙克放在了《标准咒语·初级》中，但这种魔咒直到18世纪才发明出来。魔杖照明咒的发明者是莱维娜·蒙克斯坦利，1772年时她在魔法部第一次公开使用了这个魔咒。

梅萨的首次念咒施法没有失败，自己的黑檀木魔杖安然无恙，没有被魔力点燃。伴随着阵阵嗡嗡的轻响，黑檀木杖尖先是亮起微弱的光，接着这微光渐渐明亮起来，驱散了梅萨周身的黑暗。

“诺克斯！”梅萨再次低声念道，魔杖尖的亮光随即熄灭，破釜酒吧16号房重归黑暗。

接连成功施法，并没有给梅萨带来一丝一毫的兴奋，仿佛自己施法成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值得大惊小怪。

想要登高远眺，光有野心和坚持是不够的，还需要与之相配的天赋。鹏鸟振翅便能扶摇直上九万里，这是燕雀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野心，梅萨是有的，在他的胸膛里熊熊燃烧；坚持、毅力，梅萨也是有的，不然他早该返回孤儿院当一只笼中鸟，而不是露宿街头。

现在，梅萨需要验证自己的天赋，更要兑现自己的天赋，成为真正的万中无一。任重而道远。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梅萨的思考。

梅萨提着魔杖走向门口，他边走边问：“谁啊？汤姆，是你吗？”

门外无人应答，梅萨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魔杖，将锁住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向外观瞧。

虚惊一场，门外连个鬼影都没有，只有一个漂浮在半空的托盘，上面装着一份烤面饼，以及一杯冒着热气的蜜蜂红茶。

闻到食物的香气，沉浸在魔法中的梅萨这才觉察到自己的饥饿，他的肠胃也适时地发出声声抗议，辘辘作响。

果然，脆弱的人类还是需要饱餐一顿，才能有力气走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