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幻境终归是幻境
顾清下意识地紧紧拉住萧胤尘的手，想要冲出库房，却发现门不知何时被何人在外面锁住了，来不及再做其他动作，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在昏迷时，她好似做了一个梦。那是关于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的梦。
女孩无腿，鱼尾由于长期缺水而显得十分干瘪，此时，一个小男孩走入了女孩的世界，他背起女孩，承诺与她永远在一起，不要分离。
两人一边流浪，一边乞讨，生活却被他们过得十分幸福。
可有一天，男孩生了重病，命不久矣，女孩急坏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药，男孩服用后奇迹般地恢复了生命迹象，药一天天吃着，男孩的病也完全康复了。
大概是女孩的药太过神奇，引来了无数求医者，同样也把女孩的仇家引了过来。
“我们在瑶台峰见，不见不散!”女孩临走前将一抹蓝色滴在男孩的眉心。
男孩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瑶台峰，却不见女孩的踪影，但他很幸运，被仙门的一位仙君选中，成为仙门中的一员，再然后，他也成为了鼎鼎大名的仙君。
一滴泪从顾清的眼角滑落，梦境是假的，但感情却如潮水般撑满了她的心。
她见过太多大喜大悲，又经历过很多生离死别，本该看透一切的心，却始终被率性所累，放不下的，总是放不下。
顾清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在一个人的怀中。
那人本一直担忧地望着自己，见自己醒来，竟别扭地错开了目光。
“萧胤尘，谢谢你救了我。”顾清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她觉得只要萧胤尘在她身边，就具有无比的安全感。
她环顾四周，见夏寒言正昏睡在地上，而小玉和小鱼正紧紧依偎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现在的小玉不再是二十岁的少年，而是四十岁的中年人，眉心已然出现了夏寒言所说的蓝色朱砂。
顾清见小玉正抱着奄奄一息的小鱼一边恸哭一边忏悔，忧虑地问道:“萧胤尘，小鱼她怎么了?”
“她妖力消耗过度，恐怕……”萧胤尘的声音低沉，有一种能穿透人心的力量。
“不!不!魔君大人，我求你救救她，你一定可以救她的!”小玉泪眼模糊，不住向萧胤尘哀求。
“玉儿，不要勉强主上…我的命早……该消逝…若不是…能在死前再见你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
小鱼脸上挂着凄美的笑容，轻轻抚摸着小玉的脸。
“小鱼，是我的错，我不该丢下你不管…”
“不要紧，你能成为仙门中人，是我此生最快乐的事。”小鱼笑着，但泪水也止不住留了下来。
小玉猛地发声大喊:“什么仙门，什么瑶台峰，都是放狗屁!我好后悔，我恨我自己为何会如此绝情绝义!”
“玉儿，你并不绝情，你若绝情，也不会意念如此强大，竟将魔君与魔后也卷入了幻境之中。”
小鱼说完，将目光虚弱地移向萧胤尘，“主上，想必你已经知道所有的事了吧?。”
顾清也猜到了一二，但仍然难以置信，重重地问道:“这幻境，到底是小鱼制造的，还是小玉制造的?”
“两者兼有。”萧胤尘的声音没有了冷漠，带有淡淡的柔和，“小鱼编织了幻境，而小玉控制了幻境的内容。不，应该称为伯玉仙君。”
伯玉仙君?
顾清记得小说中是有这号人物，他是松涛的小师弟，入门最晚，存在感也最低，爱好是养鸽子。
他只在一些大场面里面打过酱油，没什么特别故事，为人好像比较懦弱怕事，对谁都是唯唯诺诺的。
对了，之前萧胤尘在鸾星阁抢下的座位，原本就是他的。
“幻境的内容体现了幻境制作者的内心，也能控制时间流速。”
“也就是说，在伯玉仙君心里，他一直希望能够回到过去，改变一些事情。”
“但既然他与小鱼如此亲密，为什么刚刚在库房中却彼此不认识呢?”顾问一边推测一边自语，“难道说，伯玉仙君想改变的，就是两人的相识!”
“准确地说，是造成两人相识的那件事。”萧胤尘纠正道。
“绛河售卖小鱼身体!”顾清一想到这里，头皮直发麻。
“八十年前，我的族人被绛河所擒，其他赤鱬皆被割肉拨鳞地卖掉，只剩下我一人，但我仍逃不出被折磨的命运。”
“在我被售卖的当天，本以为自己的性命会就此终结，但没想到有人大闹客栈，想将我独吞，那人带我跑了很久很久，却不知我的头发被浸泡在荡水中多时，早已富含剧毒，那人被我无意中活活毒死了。”
“但我没有双腿，无法行走，此时，小玉便出现了。”小鱼回想起与伯玉的第一次相识，露出十分温馨的笑容。
顾清想起小鱼最开始被封闭在一个充满液体的水晶球中，想必那里面就是荡水吧。
“小鱼，对不起，我说过要与你一辈子在一起，可最后，我却为了成为仙门中人，没有再去找你……”
“不，玉儿你可知道，只要你平安，是我此生最大的快乐。”
顾清见他二人泪眼连连，心中非常不忍，幽幽地道:“伯玉仙君本是凡胎俗子，却能进入瑶台峰门下，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
“不错!是我傻，是我糊涂，在我生命垂危时所吃的药，正是小鱼的肉啊!”伯玉的声音变得嘶哑不堪。
“此事颇为神奇，绛河也闻声而来，她为了救你，将你送到了瑶台峰。”萧胤尘见伯玉无法再说下去，便兀自补充道。
“所以，这一直成为了你的心结。你将幻境的内容放在在与小鱼相识之前，也就是售卖那一天。”
“成年的你支使幼年的你在绛河的床榻上安放了炸药，就是要将他们都炸死。”顾清忿愤地道，“但如此一来，小鱼便不会被人抢走，也不会流落在外，更不会再与你相识了啊!”
“起码，绛河死了，她不会再受折磨了……比起与我相识，我宁愿她一辈子无忧无病……”伯玉的泪水几乎快要流干。
“幻境终归是幻境，过去永远改变不了。”萧胤尘看透了一切。
“小鱼!小鱼你不要离开我!”伯玉惊叫起来，跪在地上给萧胤尘磕了三个响头，道，“我求求你了，魔君大人，求你救救她吧!”
“不行!萧胤尘不能帮你们!”
顾清的声音坚定，神色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