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序
用中国眼光透视世界农业
娄向鹏先生的第五本品牌农业著作《娄向鹏看世界农业：一本书带你看透全球标杆农业》即将出版，嘱我作序。向鹏团队的“农业西游”，我参与了其中的欧洲之行，自有一番感悟，也体会到了其中的“痛”与“乐”。
如果留意，很多人就会发现，在近年来的正规文件中，有关“强国”的提法很多，诸如军事强国、文化强国、体育强国、科技强国、质量强国、航天强国、网络强国、交通强国、人才强国、制造强国等，但是没有农业强国。试想，十九大报告提出到2035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2018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到2035年基本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都基本现代化了，还不说“强国”，是什么原因？我理解，之所以不说农业强国，不是出于科技的原因，而是出于经营体系的原因。“经营体系”这个概念也是最近几年才开始大量使用的。
2015年3月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十二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吉林代表团审议时提出：“要加快推进现代农业建设，在一些地区率先实现农业现代化，突出抓好加快建设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现代农业生产体系、现代农业经营体系3个重点。”[1]此后多年的中央一号文件都强调了“三个体系”，实际上把三个体系作为新时代农业现代化的代名词，核心在于经营体系，其内涵当然非常丰富。
我理解，农业发达国家的农业经营体系无一例外都是比较完善的，竞争力强，发展后劲足。在完整的产业链、价值链上，农业品牌化特征十分明显。这里的品牌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区域公用品牌，二是企业品牌。比如提到葡萄酒可能会想到法国的波尔多（Bordeaux）、美国的纳帕（Napa），这就是区域公用品牌的力量。人们在庆祝某件事情时喝的香槟就更明显了，仅仅是指法国香槟（Champagne）产区生产的起泡葡萄酒，无法复制，无法模仿，具有排他性。
当然这些区域也有很多酒庄、很多大企业，这些酒庄、企业都有自己的品牌，这就是企业品牌，如拉菲葡萄酒。后者是依托前者而发展起来的。区域公用品牌、企业品牌都很强大，这个区域的农业产业经营体系就强大了，这个地区或国家的农业才可以说是强农业。
可见，强农业有很多特征，但强大的品牌一定是最重要的特征之一。在现代社会，品牌是农业产业的灵魂。没有这个灵魂，在国际市场上就没有竞争的资本，就不会有立足之地。
中国是农业现代化的后起之秀。所谓“现代化”，就是发达国家在前面“现代”着，后发展的国家“化”近这个距离，逐步赶上甚至超越发达国家的过程。学习欧美，实际上很多人想的主要是“美”，主要是生产规模的“大”，这就是改革开放以来相当长一段时间政策上推动土地流转和规模化经营的内在原因。
1998年召开的中共十五届三中全会明确指出，“在家庭承包经营基础上，积极探索实现农业现代化的具体途径，是农村改革和发展的重大课题”。这一途径是什么呢？全会给予了回答，那就是农业产业化。当时的农业产业化主流形式就是发源于山东潍坊等地的“公司+农户”模式。这个形式当然也有缺陷，后来逐步发展成为“公司+合作社+农户”模式，并导致了2006年10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民专业合作社法》的出台。2008年召开的中共十七届三中全会对这个问题有深入的分析，并提出以农民专业合作社为主要主体的新型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建设问题。
这个过程说明，中央高层对于农业经营制度变迁路径和方向的把握是非常正确的，我们耳熟能详的美国、新西兰、德国、法国等国家的农业企业，绝大多数是合作社模式。
十九大以后，“三个体系”的建设实际上又回到了十七届三中全会规划的路径上，也就是农业发展还是要以农民为主体。2018年9月2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就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进行第八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指出：“要突出抓好农民合作社和家庭农场两类农业经营主体发展，赋予双层经营体制新的内涵，不断提高农业经营效率。”[2]在两类新型经营主体中，合作社是最重要的主体。
这说明，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路径上，即十五届三中全会说的在家庭承包经营基础上实现农业现代化，这也是发达国家农业现代化的基础。从本质上看，包括美国在内的发达国家的农业现代化，不在于其规模大，主要在于其经营体系强、品牌强。这是根本认知和路径问题。
我感到非常高兴的是，向鹏这个团队依托中国人民大学中国合作社研究院，多年来一直致力于中国农业品牌的打造。他的前四本著作主要探讨中国农产品品牌运作的规律并介绍他们所打造的品牌，而这本书则侧重于介绍国外的农业现代化和品牌化，其资料和体验主要来自团队6年来对美国、荷兰、以色列、日本、新西兰、法国、德国、瑞士、泰国等国家农业的考察。
我有幸参加了2019年对德国、瑞士和法国这欧洲三国的考察，包括德国百年品牌—慕尼黑柏龙啤酒厂、慕尼黑谷物市场、瑞士爱蒙塔尔奶酪工厂、雀巢集团总部、依云矿泉水所在地依云小镇、法国勃艮第葡萄酒核心产区的宝尚酒庄等，深刻感受到了欧洲农业品牌的魅力，简而言之，就是工匠精神，是几代人孜孜不倦打造一个品牌的故事。农业品牌的打造，靠“大跃进”是不可能成功的。
本书站在中国农业现代化的高度审视国外农业品牌建设，详细介绍了9个国家农业现代化、品牌化的实践和经验，在行文中自觉把国外、国内农业品牌打造的路径放在一起比较、讨论，使读者容易体会，更易于借鉴。
中国农业品牌化的进程刚刚开始，相信本书的出版一定会为进一步推动这一进程贡献力量。
中国人民大学中国合作社研究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民专业合作社法》起草小组成员
[1] 傅多强，曹梦南．习近平总书记参加吉林代表团审议侧记[EB/OL]. (2015-03-10). http://cpc.people.com.cn/n/2015/0310/c64094-26669875.html.
[2] 张维．习近平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八次集体学习并讲话[EB/OL]. (2018-09-22). http://www.gov.cn/xinwen/2018-09/22/content_5324654.htm?cid=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