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明足察秋毫 青鸟随鸾凤
宽阔笔直的官道上,一队人马缓缓前行,在荣亲王的行辕休息了十余日,那些受伤的禁卫虽然没有痊愈却也已经行动无碍。
“哥,你说那家伙身为太子,为什么不征调府兵保护自己,非要我们护送干嘛”?
刘鲲淡淡的扫了一眼见四周无人注意,于是压低声音轻轻说道“朝堂之上勾心斗角,太子的处境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风光”。
刘鹏听完撇了撇嘴,接着不甘心的嘟囔道:“他们斗他们的呗,荣亲王送给我们的玉石珠宝为什么不能要,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感谢我们救了太子,那都是我们应得的”。
“休得胡言,父亲大人的教诲你都忘了吗?男子汉大丈夫勿因小利而忘大义,勿因生死而失大节,凭腰中三尺剑斩天下不平事方显英雄本色”。
“哦,我知道了,我又错了”。
刘鹏悄悄翻了翻眼皮,一提丝缰立马开溜,他这个哥哥和他父亲的脾气简直一摸一样,一旦训起人来就像个老学究,没完没了的大道理说得人脑浆子都沸腾了。
这队人马晓行夜宿,十余日后进入了中都府地界。
“太子殿下,再有一日就到太仓州了,我们也到了该说分手的时候,草民预祝殿下前途似锦,一路平安”。
赵淳闻言颇为伤感的叹了口气,无比惋惜地说道:“衡臣,你真的不打算随我回皇城吗?以你们兄弟的本事到了那里必然可以大有作为,前途不可限量”。
对于赵淳的百般挽留,刘鲲心下十分感激,但是他还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从小到大父亲经常挂在嘴边的就只有一句话,忠臣不事二主,他已经把这句话深深的刻进骨髓融入了血液之中。
“南来的北往的,走街的赶场的,新出锅的大包子得嘞,尝尝吧您呐”。
一阵隐隐约约的吆喝声随着微风飘飘荡荡钻入每个人的耳膜。
“咕噜,咕噜噜,咕~”。
刘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脸上稍稍有些尴尬。
“亦武,到前面打尖吧,孤王也有些乏累”。
“喏”。
时间不大,一行人来到一处山村野店。
两间茅草房,十几张小木桌,看上去虽然破旧倒也还算干净。此时将近晌午,二十几名客人正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闷头吃喝,生意还算不错。
“几位客爷里边请,小店的包子远近闻名,羊肉汤更是洁白如玉,滋补养人,客爷们一定要尝尝小店的特色,小的保证各位吃了这次想下次,吃了下次……”。
“行了,行了,可以了,有什么好吃的赶紧端上来吧,你歇歇这张嘴,我们也歇歇耳朵”。
刘鹏的肚子本来就饿,进店之后各种美食的香气混杂在一起,他肚子里的馋虫早就等不及了,哪还有功夫听小二唠叨个没完。
“来了,您呐”。
功夫不大,小二手脚麻利的端来了七八样小菜,十几笼热气腾腾的大包子。
刘鹏嘿嘿一笑,舔了舔嘴唇。
“各位,我可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刘鹏的两只大手已经迫不及待的向肉包子抓去。
“等等”。
刘鲲和萧安几乎同时开口阻止,整个小店内的气氛一下跌落到冰点,静得落针可闻。
“怎么了?哥”。
刘鹏十分迷惑的看着两人,只见两人的表情格外严肃,萧安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动手”。
刚刚还满面陪笑的店小二厉吼一声,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尖刀直刺太子心口。
“当”。
萧安长剑出鞘,与店小二斗在一处,其它禁卫也各持利刃与伪装成食客的杀手捉对厮杀。
刘鹏的双枪在白龙驹上,他顺手抄起条凳加入战群。刘鲲则挺身而出挡在太子身前,一双虎目冷冷注视着眼前的敌人。
“杀”。
三名杀手同时嘶吼一声,手中尖刀从三个方向刺到刘鲲眼前。
刘鲲微微冷笑侧步进身,左手一兜一转,右掌横切,两名杀手应声倒地,随后他腰间发力,双脚轮番踢出,剩下的那名杀手瞬间飞出三丈开外,胸骨尽碎气绝身亡。
战圈中刘鹏同样好似猛虎下山势不可挡,一张条凳竟被他舞出风雷之声,眨眼间又有两名杀手被他砸得脑浆迸裂魂飞天外。
“卑职该死,让太子殿下受惊了”。
萧安检查过所有死尸后,来到赵淳面前俯首请罪。
“亦武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赵淳闻言连忙双手搀扶,随后面向刘鲲笑着问道:“以孤王看来这些杀手伪装的十分巧妙,不知二位是如何发现破绽的?”
刘鲲稍作沉吟,开口解释道:“此处偏离官道,能到这用饭的客人应该都是本乡本土的熟人,可是他们相互之间既不打招呼也没有交流,而且对于我们的到来并不意外,甚至都没有人抬头看上一眼,还有就是店小二,他的衣服虽然沾满油污,可是那双手实在是太干净了,根本没有一点烟火气”。
“刘兄心细如发,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萧安深鞠一躬,脸上的神情无比诚恳。他之所以能够发现异常完全是出于职业本能,作为太子的贴身禁卫他经历了太多的伏击刺杀,相较于这些细节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啧啧,这么好的肉包子,不要浪费嘛!”
刘鹏吃心不改,抄起桌上的包子就要往嘴里塞。
“小心有毒”。
不等众人话音落地,刘鹏仿佛见鬼了一样,嗷的一声将包子扔出老远。
“亦武,将这些包子、吃食连同死尸就地掩埋,免得不明所以的路人遭受池鱼之殃”。
“喏”,萧安领命而去。
刘鲲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心中颇为欣慰。此时此刻他对赵淳为人处事的态度十分赞赏,身为当朝太子不但彬彬有礼处变不惊,最难得的是这份仁心善意,若是日后此人登基为帝必然是位善待百姓,心怀苍生的仁慈君主。
“刘兄,前路坎坷,还望刘兄不辞辛劳再送殿下一程”。
“亦武,衡臣有事在身不可勉强”。
赵淳抬手制止萧安,随后转身对刘鲲一揖到地。
“衡臣,你们兄弟接连救了我两次,我实在无以为报,日后若有闲暇一定要来皇城,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刘鲲闻言沉默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恭声答道:“我兄弟二人何德何能竟受殿下如此厚爱,如若殿下无事可以在太仓州等候三日,待我兄弟祭拜过父母后定来相会”。
“哈哈哈哈,好,好,好,一言为定,莫说是三日,就算是三十日三百日孤王也等得”。
赵淳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股暖流同样丝丝浸透了刘鲲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