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等待死亡的降临
夜色如墨。
窗外的万家灯火给寒冬增添了些许暖色。
书房内灯光亮堂，暖气开启，身处其中的沈凌却手脚发凉。
离他喝下淮山汤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却并未如预料的那般出现昏昏欲睡的症状。
相对于以前喝完‘特制汤’二十分钟后就嗜睡一觉到天亮来说，理应是好事。
但这反常，反倒沈凌心中缓缓滋生出一种难明的焦虑。
可能，今晚要发生点什么？
嗒~塔~塔~
洗完澡的吕一桐慢慢走来，歪着头一边揉搓垂下来的乌黑亮发，一边道：“阿凌，记得吃药，我放在卧室抽屉了。”
这是一个从脸蛋到身材都堪称完美的女人。
洁白宽松的浴袍根本无法掩饰她那蔓妙绝伦的身姿。
尤其是此刻出浴的状态和动作，让她成为任何一个俗称镭射瓶的人都不能反抗、无法拒绝的洪水猛兽。
然而，沈凌毫无兴趣，只有放在书桌下的拳头够硬。
别误会，他很正常。
至少，夏日的某一天，疗养院的护士姐姐给他药物时，他诚实又隐晦地表示过尊敬。
而眼前，吕一桐美丽的皮囊下，很可能藏着一只怪物！
“哦，好。”
拿了药回到位置上，沈凌轻车熟路故技重施，拧开两颗胶囊，把药粉倒进垃圾桶。
正准备将胶囊壳吞下的时候，他扭头看向客厅，听着‘呼呼呼’地吹风机声音，稍作犹豫将其中半片胶囊壳丢在书桌下面。
七八分钟后。
吕一桐再次出现，浴袍换成了一件素绿色睡衣，从膝盖上方布料的长度和摆动的弧度来看，这根本不是腊月寒冬会穿的款式。
左手端着白色咖啡杯，右手拿着勺子轻轻搅动，斜倚在门框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温柔看着沈凌。
她这是在钩隐我？
沈凌扫了一眼，道：“天气冷你不多穿点？”
吕一桐眨眨眼，“不会呀，我开了暖气你没发现么？”
说着她右脚抬起，脚尖在左小腿上蹭了蹭，一抹不可言肆无忌惮地冲入沈凌的眼帘。
她就是在钩隐我！
沈凌确定，正常的吕一桐也曾这么实践过，效果还非常好。
若她还是她，他早就离开了椅子。
虽然此刻他也感觉口干舌燥，但却完全是因为紧张！
这般行径，她要作甚？！
移开目光，沈凌暗自吸了口气以缓解骤然加快的心跳，转移话题道：“大晚上的还喝咖啡？”
“唔，一会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你累了就先睡。”
沈凌扭头看向后面那张只铺了凉席的小床，明知故问：“被子呢？”
“晒在阳台呢，突然得知你要出院，今天才洗的，你就睡卧室啊，不跟你说了，我得先去把工作做完。”
说完吕一桐踩着棉拖‘嗒塔塔’地离开。
沈凌默然，感觉危险在临近。
不知道现在逃还来不来得及。
自从发现吕一桐有问题后，他就以车祸后身体没好全乎没再跟她睡在一起。
吕一桐似乎没怀疑，但却没强求过。
而今晚……想到她刚刚的举动，这是准备收割自己这只小狼崽了吗？
不知道在疗养院锻炼了半年多的体魄能不能反抗得了。
他可是清楚，现在的吕一桐不但速度快，力量也大的出奇。
当初两人争执水果刀的时候，他愣是没抢过曾经可以轻松举高高的吕一桐。
最关键的是，她死不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沈凌没心思再查资料，盯着屏幕上变换的画面根本没看进去讲了什么内容。
吕一桐再次来到书房，已经是24点24分。
“咦，你刚不是看了么，重头看？”
玫瑰味的洗发水香，和着沐浴露的樱花香，加上她独特好闻的清香一起灌入沈凌的口鼻。
如此香甜，沈凌的后背却在冒冷汗，胡诌道：“剧情挺有意思的，再看一遍，你明天还要上班，先去睡吧。”
“我陪你！”吕一桐笑嘻嘻地坐了过来。
“……”果然啊，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近在迟尺的吕一桐带给沈凌的煎熬，比屏幕上男主车祸女主白血病的狗血无聊剧情，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1点44分，电影结束。
吕一桐笑道：“走吧，睡觉了。”
沈凌负隅顽抗：“车上睡了几个小时，还不困，我再玩会游戏，你先去。”
吕一桐盯着沈凌，凤眉倒竖，“不行，睡觉去！”
对视沉默一会，她语气软了下来，“你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明天再玩好吗？”
然后强制将电脑关机，拉着沈凌起身。
沈凌目光扫过书桌上的地球仪，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给她脑壳上来一下会怎么样？
想法还未得到结果，就被吕一桐拽出了书房。
好在。
躺到床上，沈凌侧着身子与吕一桐保持泾渭分明地熬过了十分钟，也没发生异常。
黑暗中还响起了吕一桐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是不是我神经太过紧张，想多了？】
【她若要害我，机会有很多。】
【我对她应该有别的用处，没错，就是这样！】
就在沈凌暗自松口气的时候，被子扯了一下。
接着，暖和的吕一桐将楚河汉界抹平，侵入他的领地，柔声道：“我想你。”
沈凌瞬间身体一僵，头皮发麻。
这，她是要动手了么？！
“你怎么了，很热吗，怎么出汗了？”吕一桐的声音透着疑惑和关切。
“是有点。”沈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语调都变得不正常了，好在声音足够轻，应该听不太出来。
“那我把温度调低一点。”
吕一桐立马起身，开灯在床头柜拿起遥控器按了两下。
再次躺回来时，变本加厉。
还不止于此。
玉手胡作非为，口中轻声数着：“1，2，3……你什么时候多了八块腹肌？”
沈凌强制让自己保持镇定，“在疗养院无聊练起来的。”
吕一桐轻声一笑：“那我可有福气喽。”
“……”直听得沈凌脸色惨白，足于盖过房间里的黑暗。
搁在从前，这就是互动的情话。
但在如今，却要比恶鬼桀桀阴笑着说‘我要吃了你’还要让人瘆得慌！
沈凌大脑一片混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就差瑟瑟发抖了。
从前说到生死，并没有多大感觉，车祸捡回来一条命之后，沈凌深知敬畏生命。
他怕死，怕得要命。
从前对神鬼之说不以为然，但见过虚影怪物之后，脑海中就不时妖狐和书生的剧情。
而身旁这个可能被怪物附身的女人，就是将他小命拿捏在股掌之间的存在。
【住手啊，快给老子住手！】
然而，吕一桐听不到他心中疯狂的呐喊。
那只不安分的手得寸进尺，目的不言而喻。
“我有些累。”
沈凌委婉拒绝，转了个身，本意是想阻止她。
但下一刻他就后悔了，这样好像更方便。
更让人恼火的是，这个举动似乎给了对方莫大的鼓励，语气轻快道：“你睡你的！”
沈凌：“……”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由于心里恐惧的压力，小沈一直萎靡不振。
【我若不行，你能奈我何？】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对方。
事实证明：在本能面前，理智不堪一击！
自食其立的吕一桐让他内心的恐惧被头脑发热取代得无影无踪。
宁采臣可以，许仙可以，那我？
沈凌把心一横……
良久，沈凌怅然若失，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等待死亡的降临。